这一晚，当舒宝看完半集的海绵宝宝，咂了咂嘴，按顺序打算递给李书叶。

林广成眼珠一转，忽然伸手拦下：“舒宝，想不想一口气把这集看完？林叔可以跟你交换一天，明晚我再用。”

鬼魂们表情莫名，能有这么好心？

舒宝到底是小孩子，想都没想就谢道：“真的吗？好耶，那我要继续看！”

李书叶环胸，不爽地收回手，斜眼瞥向林广成。

他总觉得这老头在计划些什么，啧……

不知林广成和屈圆私下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当苏眠意犹未尽地看完最流行的化妆教程，后者竟也提出同样的建议，大方地让出难得的时间。

只是，看着他愁眉苦脸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出自真心。

李书叶没多留意，转而沉浸式投入网络中，熟练地打开网页，查询某一处靠近西城大学的酒吧。

“啊？！”他没翻太久，就惊呼出声，“谁把里面改装成这个鬼样子？我的暗黑风格呢，还有定制大logo……怎么全是粉色，还弄出吊椅了？”

大家好奇地凑过去。

苏眠道：“我觉得很好看啊，荧光的配色和酒吧环境，很搭啊……”

“你懂什么！”李书叶的审美被质疑，气急败坏，立即搜索4年前的图片，颇有些骄傲地怼到他们脸前，“看到没，这才叫完美设计！”

屏幕上的店内布局与现在的差不多，风格却是天差地别——满墙凹凸不平的尖刺铆钉，桌椅是类似钢制的材质，黑暗中闪着银色的光，整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阴森感。

而最乍眼的，莫过于摆放在店内中央，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型骷髅，下方还摆着密密麻麻的彩色照灯。

“好不好看！”见都不说话，李书叶催促他们作出回答，“随意评价，我接受不好的声音……”

不等他说服自己，苏眠斩钉截铁摇头：“难看！”

李书叶：“……你说哪里？”

“全部。”苏眠将他的自谦信以为真，眼神自然而然地露出嫌弃，“一股暴发户气质。”

看得出这店想要走暗黑风格，但大概是审美不到位，只能看出它由内而外的突起，和明显不低的装修价格。

她的直言不讳，严重伤害到了李书叶。

他沉默了长达一分钟，才小声嗫嚅着辩解：“可开业期间，生意一直很好的，也没人说丑……”

屈圆热心地帮他向上滑动页面，看到放大的价格表，忍不住咋舌：“哥，你这定价这么高，很难亏损吧……而且，好像这两年的总收入更高一点……”

就连林广成都倒吸一口气，望向李书叶的眼神都染上尊敬：“嘶，我公司的连锁餐厅都没有这么贵的菜，你好有勇气。”

明明听起来阴阳怪气，可看表情又好像是真心的。

李书叶凌乱了：“……你们玩吧，我去哭一会儿。”

他笑容苦涩，捂着心脏退到了屋子角落。

其他鬼魂逐个退回自己房间，各自收拾遗留下来的机关装置。

而剩余的五分钟就这么顺延给了夏帆。

后者把公文包塞在脚下，认真地将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又把网络、蓝牙等全部功能都关闭，在电耗最低的状态下，他笑容浅淡，自信打开一个软件——

备忘录。

然后，所有鬼魂就看着他熟练设立分序，在第一行输入【使用计时，表格细化……】

林广成震惊了：“你、你要用这个时间，工作？”

夏帆全神贯注，头也没回道：“对啊，我把大家的具体时间都记下来，省的出错。”

“可……”林广成更不解了，“你难道不想玩点别的？看看新闻，或者……或者查查父母的近况？”

这下，夏帆停住动作，转过脸，平静地回道：“我是孤儿。”

林广成一哆嗦，眼镜差点掉下来：“抱歉，我不知道……”

他内疚地几乎要扇自己的嘴了。

不过，尴尬也让他闭上了嘴，房间恢复安静。

很快，他列出基本的时间划分——

由于电量有限，一番细致计算后，他将每天手机的使用总时长定为3个小时。

除去夜晚的一个小时之外，白天时，六个鬼魂还可以各自选定20分钟，随意支配。

“还有两分钟……”夏帆站起身，顺手拿起手机和充电宝，宣布道，“为了避免不守规矩，这些天，我会把手机放在我的屋子，谁想使用都要提前找我报备……”

他前所未有的严肃：“记住，都别耍小心思！”

大家默默垂下眼，不敢和他对视。

随后，夏帆毫不留情地起身、回到自己的6号房、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气势实在唬人。

可对此一无所知的程兮，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家里最忙碌的鬼魂。

早上7点，正沉浸在梦乡的程兮突然听到连续不断的拍门声，而且听起来，门外不止一个鬼。

她无神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角落发胀的墙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分明看天色还早，她也觉得没睡多长时间，怎么会这么急……

程兮缓缓下了床，从门板钻出半张脸：“什么事……”

她愣愣地皱起眉，对眼前的一切表示疑惑。

夏帆腿边跟着小舒宝，笔直地站在中间，见她出来，放下拍掌的双手，严肃地开口：“走吧，去工作。”

程兮：“？”

她下意识跟上去，往走廊里面走，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工作”，夏帆就示意6号房门，公事公办地沉声道：“请进工作室。”

程兮更懵了：“进……哪个工作室？”

舒宝飘起来，勾住她的脖子，亲昵撒娇：“姐姐进去吧，没事的。”

困意控制着程兮，想着早点结束早点休息，她试探地穿过屋门，顿时，扑面而来一阵裹挟着水汽的阴冷。

房间明明向阳，但由于夏帆身上的潮气，原本洁白的墙壁全部染上发黑的霉斑，几乎遍布所有家具。

程兮出于礼貌，没有继续四处乱看，转回身，想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夏帆紧跟着走了进来，指了指窗前的平台处——上面被布置成类似于办公的桌面，一台手机和充电宝固定在墙面，台面擦拭干净，桌旁还放置了两把小椅子。

“舒宝今日份的20分钟，随时可以开始。”

“耶！姐姐，就继续昨天的动画片，我要再看一集！”舒宝一溜烟窜出去，乖乖地悬浮在椅子上，开心地晃荡两条小短腿。

程兮无奈：“……先告诉我，你们昨天晚上都决定了什么？”

夏帆这才恍然，用最精简的语句解释了接下来几天的具体计划，好在，程兮本就随和，即使被增加了莫名的工作也没有不悦，茫然地“哦”了声，就飘然来到桌前。

程兮揉了揉舒宝的脑袋：“小h，小h……”

语音助手弹出，她刚要开口，夏帆立即提醒：“别忘了先计时，我设置了闹钟。”

“打开闹钟。”程兮点点头。

做完预备工作后，语音按照指示，打开视频软件，欢快的片头曲响起。

折腾这么长时间，程兮也没了睡意，索性坐在一旁，跟着一起观看。

而夏帆站在后面，表情逐渐变得懊恼。

他作为助理，竟然没有提前告知上级每天的日程，实在失职！

惭愧和自责涌上心头，让好不容易意气风发的男人再次攥紧公文包，可怜兮兮地飘到门外，开始了日常反省。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没有注意到，屏幕上方弹出的短信提示：

【尊敬的5G手机客户，截至7：22分，您的网络流量已使用15G……】

与此同时，西城大学手机营业厅。

陆风、程文华和小月三人震惊地看着工作人员，重复了一遍他的查询结果：“您是说，这个手机卡一晚上没有转账记录，但使用了7个G的流量？”

前台看了眼电脑屏幕，肯定道：“是的。”

程文华双腿发软，不解地低喃：“可昨晚应该落在了凶宅里，谁用的……”

他的声音很小，前台只隐约听到大概，好心建议：“可以尽快挂失手机卡，防止……”

“不必。”陆风大手一挥，拎起发抖的程文华，快步走出营业厅。

站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来往行人匆匆，他们才感觉到短暂的安全。

程文华手脚发冷，问他：“为什么不挂失？万一有人把手机里的钱都转走怎么办？”

小月摇头：“不会的。那是我专门玩游戏的手机，只有大额流量，没绑定信用卡，倒不打紧……”她长出一口气，说出最大的疑惑，“你们觉得，会不会是鬼……”

“嘘！”陆风缩了缩肩膀，把兜帽猛地戴在头顶，得到些许暖意，“先不要乱说，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在那个房子里。”

他的脑子转的飞快，想到什么，立即对两人交代：“事已至此，我们别慌。这样，你们两个赶快回寝室，仔细检查手机会不会放在包里；我也去图书馆，把昨天的视频剪出来，重新看一下……”

“实在不行，把视频放到网上，爆火的话，至少也能赚回来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小小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