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计别舟一起出去的？
楚寻辞从桌子上爬起来，望着叶绒离开的背影，跳到地上追了上去，但终是慢了一步，他被拴到屋内了。
再回头看向桌子上的猫戳戳，他莫名感觉这小玩意在挑衅自己。
那边叶绒晃着手中的小钱袋，边走边想着自己的购物清单。
黄昏已至，天边的云像火烧一般，凌圪的建筑被天染得黄灿灿的，就连叶绒身上那套嫩粉的裙子都成了淡橘色。她住的院子离大门不远，所以很快就看到候在门口的计别舟。
“今天不戴面纱了吗？”
“脸已经好了，戴着干嘛。”叶绒没想到他第一句问的是这个，不自觉摸了摸脸，“吓不到人吧。”
“没有。”计别舟轻笑，“很好看。”
“有眼光。”叶绒拍了拍他的肩头，才注意到他穿的是淡青色的便服，嬉笑一声，“今天终于不再满眼皆是白了。”
“时间刚好，下山吧。”计别舟侧头看向那只搭在他的手。
这个自是不用他提醒，叶绒白天就想下山了。
大理石台阶两旁的树都挂上了长筒型的灯笼，方便大家上下楼。下山自是比上山容易的多，所以两两三三并排走的人都是不慌不忙慢慢下楼，唯有叶绒是直愣愣冲下去的，兴奋的她恨不得直接飞起来。
后面跟着的计别舟略有些无奈，看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距离，只好陪着她加快了速度。
“计兄。”周围人见到计别舟，表情略微惊讶，“你今天也要出去吗？往年你可是不愿意出门的。”
“是啊，计哥哥。”小姑娘略有疑惑，“是要去玩吗？怎不见人陪？”
计别舟对于他们的问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匆匆告别。
不过只是几句简单谈话而已，他就发现叶绒不知道窜哪去了。
山脚下就有不少摊贩，他们张着灯笼，有的卖小吃点，有的卖女儿家喜爱的胭脂水粉和首饰。叶绒乍一看，忽然想起现代的夜市，从街头到街尾皆是美食，什么煎鱿鱼，羊肉串，薯塔，烤鸡腿，炒年糕，臭豆腐，鸡蛋灌饼，面皮凉粉，肉夹馍，麻婆豆腐，关东煮的。
啊，她好馋。
“叶绒。”计别舟追上来后就看见呆在原地发愣的她，“你在做什么？”
被人叫回了神，叶绒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吃食，遗憾地叹了一声，“我在祭奠我嗝儿屁了的美食。”
忽然嗅到了什么，叶绒来了精神。
“好香啊，是粉吗？”
见她又要跑，计别舟干脆一把拉住她的手，“外面的东西不要随便吃，以防吃坏肚子。”
忽然被牵手，叶绒迟疑地低头看了过去，“舟舟，你今日好生热情。”
“计哥哥。”
这边计别舟刚松开手，下一秒就听到有人喊他。
“是她。”叶绒望向声音的来源，就见秦雨歌满脸笑意地走来。
方才那一幕秦雨歌自是尽收眼底，她倒是不知道计别舟身边何时多出一位如此清丽的姑娘，探究心上来，她走到叶绒面前，柔着嗓子问道：“这位姑娘是？”
不认识她了？叶绒挠了挠头，她过敏前后差距有这么大吗？
害，算了。
“上次有劳姐姐带我。”叶绒有模有样地回礼：“我就是叶绒。”
“你？”秦雨歌有些诧异，但很快被掩盖过去了，她接着笑道：“原来你就是那天新来的，模样真好。”
“嗯，那几天皮肤状态不好，满脸红疙怕吓着你们。”在凌圪里，叶绒莫名对秦雨歌有几分好感，因为这姑娘虽和云情她们交好，但性情温和，对她也没有什么敌意。
“原来如此，但你长得可真真好看啊，让我一个女孩都忍不住喜欢。”秦雨歌拉起叶绒的手，满眼温柔地夸她。
“你也好看。”叶绒礼貌地拍拍她那柔软冰凉的手，“我好希望自己能有你一半温柔。”
“天已经黑了，买完东西再接着逛吧。”计别舟对女孩子们之间的谈话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只想撵走秦雨歌。
“对哦。”叶绒差点忘了正事，她冲秦雨歌歉意一笑，“这还有事，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嗯……”秦雨歌沉吟片刻，然后开口：“上次就没好好带你熟悉这里，不如这次我们一同逛逛，我可以慢慢和你聊。”
叶绒回头看向计别舟，想征求他的意见。
“你喜欢就好。”计别舟轻飘飘甩了这么一句，但是个人仔细听就知道他话里的不情愿。
但显然，叶绒听不懂，再加上初来乍到不好拒绝别人的美意，她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于是两女挽着手走在前面，计别舟一人默默跟在后面。
“绒绒，你想买什么？”
秦雨歌这么唤，让叶绒莫名觉得亲近，她想了想，“不如我们买完东西后再吃个饭吧。”
这么晚了还吃啊？秦雨歌心里这么想，但还是笑着点头。
叶绒买的东西虽多，但十分简单。她平常嘴闲不住，干果瓜子类的那是包了一包又一包。还有上次因为煮鸡胸肉忘了时间把水煮干炸了一口锅，所以她得及时补上。
剩下的……
“绒绒，你为何要来锦衣阁？”秦雨歌疑惑地看了眼牌子，“我记得不久前才送过去几套学服，不需要做衣裳了啊。”
“嗯。”叶绒点头，“不是我需要的，我只是想给我家猫买一些棉花和布料。”
天冷了，她觉得自己的猫需要穿上小棉袄，如果条件可以，得给他搭个小暖窝，毕竟她犹记得那夜她醒了发现阿辞孤独地睡在窗边，想必他不想再与自己同床共枕了。
“你好像很喜欢那只猫？”计别舟在后面听见，下意识问道。
“他这么乖，谁不喜欢。”叶绒深刻地明白什么叫真香定律了。她家阿辞和预想中的不一样，特别乖，不爱叫，又安静又沉稳。
进了锦衣阁后，叶绒看着不同颜色的布匹，突然决定多买些，但考虑到能不能都拿走，她探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见他左手拎着食物右手拿着锅后摇了摇头，整一副和他气质样貌完全不符的样子。
计裕要是知道他儿子被自己带成这样，会不会气得跳脚，不让她接着赖在凌圪了。
“绒绒，待会儿我帮你拿吧。”秦雨歌揉了揉叶绒的头发，然后转身笑脸盈盈地对计别舟说道：“计哥哥，你手里的也让雨歌拿吧。东西这么多，怕会勒手疼。”
“不必。”计别舟示意锦衣阁的管事过来，吩咐几句后便将手中的东西交到管事手中。
秦雨歌有几分尴尬，但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样，回去接着帮叶绒选布料。
挑选好的东西被管事一同抱到马车里。望着一颠一颠离去的马车，叶绒猛得一拍计别舟的后背，“可以啊，少年。”
对于叶绒咋呼的模样，计别舟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秦雨歌心里总是有些责备的，但总不好意思当面说出。
叶绒买完东西就感觉饿了，拉着秦雨歌去吃饭，“我好久没喝酒了，这次也要带几坛子回去。”
“你还会喝酒？”
计别舟停住脚步，冷声问道。
“那可不。”叶绒回头看向他，单挑一眉，“酒量还贼棒。我师……”
“傅”字没出，突然意识到还有不知道她背景的人在场，叶绒立马改口，“我十干爹酿的酒，我能喝三坛不醉。”
“十干爹？”秦雨歌惊了一下，她侧眼看了下计别舟的表情，见他神色正常，便相信了叶绒的话，“绒绒，你有十个干爹？”
“嗯……”叶绒轻咳。
计别舟不愿意叶绒喝酒，所以不告诉她这里哪家饭菜好吃，最后还是秦雨歌为难地带了她去。
刚坐下来，叶绒就叫了三壶酒。
“小舟舟，酒是个好东西。”叶绒才知道计别舟滴酒不沾，看他那副乖宝宝的模样，忍不住蛊惑，“虽然它的好处是可以短暂忘记忧愁，但是我更喜欢喝忘它能够好好睡一觉。”
她喝酒不喝烂醉，只要微醺，能够沉沉睡着就好。
“姑娘，酒来了。”小二端着个托盘笑嘻嘻跑来，“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姑娘，这酒的后劲特别大，是不能喝太多的。”
叶绒点点头，等小二走后，她对着秦雨歌和计别舟晃了晃那酒壶，“我师……干爹也曾说他的酒后劲贼啦大，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我偷喝完才这么说的。这才三壶酒，我不会醉的。”
她信誓旦旦地说道，然后……
“你干爹给你喝的，怕只是简单的果酒吧。”计别舟看着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叶绒，咬牙切齿地说道。
“绒绒。”秦雨歌轻柔地拍了拍叶绒的后背，发现她磕在桌上像死了过去似的，“怎么办，计哥哥。”
“别管她。”计别舟深呼吸，都告诉她别喝了。
“天这么晚了，大门恐怕快要关上了。”秦雨歌担忧地说道：“要不，我扶着她回去吧。”
计别舟气归气，想了想还是起身走上前打横抱起她。
“你。”秦雨歌呆愣愣地看着叶绒被他抱起，心口酸得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