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绒看着云情颤巍巍地将裹着纱布的手指藏了起来，挑了下眉。心想那天因为气着了，下手确实重了些。
不过这个云家二小姐居然也呆在凌圪，好巧。
“云情，你在看什么？”
叶绒的视线里多出来一位姑娘，她的穿着打扮和她们差不多，只不过腰间挂了块金色的小牌子。模样却实实在在的上等。她和云情同是给人那种张扬又明媚感觉，只是云情站在她跟前显得逊色了不少。
这姑娘一出现，莫名惹得周围人都投来目光。
“表姐。”云情见到熟人后表情不再紧绷，像是对那位姑娘十分依靠的感觉，“我看见了那天伤我的人。”
“是吗？”那姑娘侧头看向叶绒，唇角含笑。
这个含着几分讥讽的笑容，叶绒也没多在意。毕竟她确实伤了云情，人家亲戚不站一条线才奇怪了。
秦雨歌也注意到云情她们，扭过头微笑对叶绒说道：“抱歉，见到熟人了，失陪一下。”说完，人就向云情那边快步走去。
叶绒留意了一下她们身上的腰牌，秦雨歌和云家二小姐腰上挂的都是青色的，突然好奇这腰牌有些什么作用。
“怜姝，好久不见。”秦雨歌满含笑意地打了声招呼。
“嗯。”宋怜姝点点头，“最近师父教了些新东西，一直在练习。”说完又将目光投向叶绒，“雨歌，那边站的人为何戴个面纱，怎么感觉没见过。”
“奥。”秦雨歌转头介绍，“那是个新来的弟子，我师父让我带她先熟悉熟悉这里。”
“新来的？”云情冷哼，她看了看叶绒的腰间，“她有什么背景？有先生要吗？”
“这个不清楚。”
“表姐，你得帮我出口气啊，我不能白白受了这罪。”不知道叶绒背景又如何？云情想了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宋怜姝的身份更尊贵的女孩了，所以有这么个表姐罩着，万事无忧。
宋怜姝点头，安慰似的拍了拍云情的手背。
秦雨歌不清楚云情和叶绒之间的恩怨，但从感觉上来说，宋怜姝和云情都对这个新来的没啥好感。单从这方面来看，离这个新人远一点最好。
害，一旁看戏的叶绒也不管她们说自己啥。她是挺怕麻烦的，也很讨厌动脑子。人生理念就是随机应变，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揍人的那一刻起她就没在怕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叫什么怜姝的姑娘吸引来的目光，叶绒总感觉四周开始打量起自己。
原本挺佛系的她，被盯久了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正想她转身换个位置呆时，肩头被一拍，转头望过去。
“……”
计别舟就感觉这个背影眼熟，即便换了套衣服也没用。
昨天真的从他手里逃了。
“这位公子。”叶绒尽量先装作不认识，她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之前见过。”
计别舟用的肯定句。
“啥？”叶绒弯着眼睛笑道：“怎么会嘛，我昨晚才来，怎么可能在凌圪见过面。”
只冲这个笑起来的眼睛，计别舟就忘不掉。明明是很好看，却给他一种被戏弄了的感觉。
“我并未曾说，我们是在凌圪见过的面。”
“……”叶绒光速地收回笑容，既然他肯定自己是昨天的人，那她也没必要装了，只好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是凌圪新来的弟子，你是没有权利再找我麻烦的。”说完之后还扯了扯自己身上这套具有象征意义的衣服。
他当然知道只要穿着这身衣服的便是凌圪的弟子，只是他从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竟是新来的那位。
计别舟记得昨天早上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凌圪来了个很厉害的先生，她对剑术造诣远在虞宁之上，是要成为自己师父的。而且这个先生因特殊原因，需混入他们之中。
四周弟子见计别舟和这个姑娘似乎有些交往，纷纷开始吃瓜。
秦雨歌原先打消掉的猜想又再次提了起来，这个叶绒真的是计别舟昨天想找的那位。
叶绒瞧着计别舟脸上十分凝重的表情，大概晓得这小子是猜到自己是他师父的事情了。
“如何？你可千万不能再找我麻烦了。”
望着那双明眸，计别舟不敢相信，他以为的先生会是个男的，更是比他年长的。现如今看到人，先生居然是个极为顽劣的小姑娘。
计别舟冷着脸，他怀疑计裕是在逗他玩。
“罢了。”
丢下这两字就转过身去了。
她们之间的关系呢，周围人并不能知晓。叶绒即便想打趣他两句，也不能在这里说。
害，终于知道在问道计裕他儿子是否会喊她师父时，计裕的脸色为何不自然了。这个计别舟显然没有他爹那种超强的接受能力。
“她们是怎么认识的。”秦雨歌咬着唇不自觉地攥着袖口。以往她都很难和计哥哥搭上两句话的，如今计哥哥居然先找新来的说话。
一旁的云情察觉了秦雨歌的心思，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什么，小声唤道：“师姐师姐，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戴着面纱吗？”
“嗯？”秦雨歌哪有心思去管她戴不戴面纱。
“她面纱底下可是藏着一张十分可怖的脸。”云情双手摸了摸脸，“红彤彤的疙瘩满脸都是，丑得紧，计哥哥可能还不知道这女人长什么样吧。”
耳尖的叶绒听到云情在那跟人说自己的脸有多吓人，暗叹折断根手指头都无法让她长记性的。
“咳咳。”叶绒回头看向云情，清了清嗓子道：“我说云二姑娘，在下模样确实不好，但和你计哥哥知不知道又有何关系呢？”
被点到名的计别舟又转过身来。
“还有，不好看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能不能不要没事就提我的脸。”叶绒学着她抬手摸了摸脸，“皮囊不过是个外相罢了。但你这么在乎可得注意了，据说总提别人丑的人最终会被反噬而变得更丑。”
云情被唬得退后一步，但看到身旁还有宋怜姝给自己撑腰，胆子一大，挺起了胸部，“也是，你当然不配和计哥哥有关系了。你你你还说皮囊就是个外相，那你还戴个面纱遮丑。”
叶绒乐了，她歪着脑袋，抬手将面纱摘了，露出那张还没好的脸。
周围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云二姑娘你弄清楚，我戴面纱是怕旁人见了不适，并非遮丑，毕竟我走在外面瞧不见自己的脸，吓不到。”
叶绒猜想自己背后有不少人好奇自己的脸，还特意转过去给他们瞧一眼，对上计别舟的目光时，叶绒挑了下眉再慢悠悠地将面纱戴回。
“你脸皮好厚。”云情受不了了，她就是想语言刺激下叶绒，不料对方比自己还坦然。
“云二姑娘，你这么夸我让我很是害羞。”叶绒挠了挠头。
“你!”
“云情。”宋怜姝一把拉住云情，她是看出来了，无论是打还是说，云情都从这个姑娘身上讨不到半点好处。她冷眼看向叶绒道：“新来的这位姑娘，我奉劝你一句。”
叶绒听着直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在凌圪学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收敛。云情无论身份还是学术造诣，恐怕都比你大一截子。你是没有资格来训斥她的。”
叶绒扫了云情一眼接着点头，她没看出来大哪一截子。
“还有。”宋怜姝拉起了云情那只伤过的手，“你伤了我表妹，若是今天不道歉，就算是与我嵩郦国结仇。”
道歉？
叶绒心里直摇头，这个云情让人私闯她的房间，又对她颐指气使。她现在更不后悔掰了云情那根手指了。
“快道歉哇。”云情冷哼。
“够了。”
本来只是两个姑娘之前的恩怨，加上宋怜姝参合在里面，周围人根本没料到会有人出手。
叶绒扭头看向身后一直皱着眉的计别舟，刚才是他喊话的嘛？
计别舟走到叶绒身前，明显将她护在身后，“既已知晓这是在凌圪，那就按照凌圪的规矩来。我不论你们之前有何恩怨，想私了就出了院门再说。”
不错啊！叶绒在心里直为自己的未来徒弟打call，维护师父，加分。
“计别舟你居然!”宋怜姝本没气这件事的，但现在看到计别舟对自己冷言冷语，心里不是滋味，“你之前都是不管这些闲事的。”
秦雨歌见计别舟神色严肃，大抵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温柔地挽住宋怜姝的胳膊，“怜姝别气，叶绒是新来的弟子，我们难免需要多担待些。切记不能伤了和气啊。”
宋怜姝咬着红唇盯着计别舟，“算了算了。”
她也不过是想给云情出一口恶气罢了，没必要和计别舟对着干。
害，叶绒见好就收。她也没想到混入他们的第一天就混乱成这个样子。而且还是那天强卖阿辞的后遗症。
眼瞧着大会就要开始了，叶绒巴不得计裕脚步再快一点，她不想再遇到些突发情况了。
“开完训会，你跟我来一下。”
计别舟回到自己位置前给叶绒留了这一句。
叶绒：这语气？到底谁是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