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好怪,睡不着了

学校只停课半天,因此第二天还得去上学。

明明老师已经警告过学生们不允许再私下讨论昨天的事,但这并不能阻挡谣言的传播:

“听说她就是昨天上午那人。”

“他们班同学说她一上午都没回来,是被吃掉了。”

“那今天怎么又见到了?”

“被吐出来了呗。”

放屁,明明是你们这群凡人看不见。

娄鸢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内心却早已翻起了白眼。

这种情况在她回到班级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丝毫好转。

大部分同学在昨天那本《重生之成为无上至尊》的影响下,现在对娄鸢都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滤镜在。不知又是谁,嚎了一嗓子,开始鼓掌,紧接着就是全班掌声如雷,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尖叫和猴叫。

可谓是“两岸猿声啼不住,娄鸢已撞大冰山。”

这是娄鸢第一次觉得前门通往最后一排的路如此漫长。

千客来还贴心地为她拉开椅子,方便直接坐下。

待到娄鸢坐下,千客来从抽屉里掏出一个保温盒,递给娄鸢道:“我昨天回去想了一下,觉得不该这么冲你说话。这是师父熬到银耳莲子汤,加了点药材,对调理经脉有好处,给你。”娄鸢受宠若惊,连声说着“谢谢”,双手将那还沾着点温热的保温盒接了过去。

课间,娄鸢开始喝银耳汤。喝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什么,用手肘拱了拱千客来,问道:“客来,你师父会不会算命…哦不是,卜辞之类的术法啊?”千客来也不知道娄鸢问这个作甚,但也点了头。娄鸢放下保温盒,两手握住千客来,道:“太好了,放学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吗?我有急事相求。”

虽然娄鸢这一天都怪怪的,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问她怎么了也不说,但千客来不擅长拒绝别人,所以还是决定带娄鸢回家了。

娄鸢那叫一个乐啊,上课偷摸给槐弗发了消息,让她晚上不用做饭了,自己今晚会晚些回来,还让她转发给其它家里人不用等她回家了。消息发完后直接关机,不再理会槐弗的信息轰炸。

放学娄鸢是直接跟着千客来走的。千客来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让娄鸢先进去了,然后她再上了车,坐在娄鸢旁边,对司机说道:“师傅,去三裕古街。”

那司机一看是两个学生,便问道:“刚下晚自习?”

“是,上挺晚的,麻烦开个灯,我写会儿作业。”千客来这时候又变得健谈起来了。

“行。你住古街那儿啊,怎么跑华潭上学来了,还挺远的。”

“之前是市重点的,后面有点事就转过来了。”

“哦。”司机问完,等了半天也没人再说话,便闭了嘴,专心开车。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千客来又说话了她这次是对娄鸢说的:“师父脾气有些怪,不太爱说话,不过你不用在意,她臭着脸不是在生气的。”前边的司机“嗯?”了一声,但马上就发觉后面那学生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不再出声。娄鸢正在脑袋里盘算着该怎么委婉地向对方解释自己神格丢了这件事,又该怎么向对方说明自己有两个神格的事实。听见千客来的话,也只是应了一声,自然也没注意到车外的景色。

“到啦师傅,就是这儿。”

千客来付了车钱,顺便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娄鸢也给拉了下去。

车正停在一家店门前。娄鸢看着面前店铺牌匾上三个鎏金的繁体大字“庆芳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心中有些疑惑,却见千客来已经进去了,便也快步跟上。千客来领着娄鸢绕过店里忙活的伙计,径直走进了收银台后的门内。

这下就是迟钝如老梧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家的这么多年来味道都没变过?因为人老板都没变过!

门内没开灯,漆黑一片。娄鸢感到有只手牵住了自己,随后就是千客来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这后面是我和师父住的地方。现在师父应该在楼上,她不喜光亮,我带你上去。”

娄鸢摸到那只牵着她的手心上有一层薄茧,应是常年习剑练出来的。她试着问道:“客来啊,你带同学回家,不提前告知,你师父会生气吗?”

“不会啊,师父总希望我多交些朋友。带同学回家,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千客来在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有些上扬,似是很高兴的样子。

“到了。”千客来停住脚步,推开门带娄鸢进去了。二楼的房间内倒没有一楼这么黑,只是用厚厚的遮光窗帘把后街的灯光遮得死死的,再开了一圈内嵌式的暖色灯,但整体来说看上去还是很昏暗。

至于千客来的师父,也就是给她送饭的女子,此刻正跪坐在一张摆满了各种兽骨木片的矮几前,低垂着头,不知在做什么。她还是穿着那身太极服,只不过又在外边罩了件竹青色薄衫。

千客来放下书包,轻手轻脚地走到师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那女子一哆嗦,镇定地扶了下快掉的老花镜,对千客来道:“为师没有睡觉,为师刚才只是做了个须臾梦。”

“是是是,您没睡。”

女子揉了会儿眼睛,看见千客来后面还站着个人,便问道:“她是谁?”

“我一个同学,有些事想问您。”千客来回答道,她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也是修士。”

这后半句话只有她师父听到了,意思是告诉她这下可不能几句话胡扯过去。

女子点点头,起身向娄鸢颔首,道:“老朽岁韶,这是宗门取的名字,本名是忘了的,姑娘怎么称呼都行,请坐。”她指了指矮几另一面的蒲团,又对千客来道:“去写作业,我自有分寸。”千客来也是安静取出作业,进了屋内的一个房间,把门也关上了。娄鸢见状,也是走过去盘腿坐在那蒲团上。

岁韶转过身面向娄鸢,正准备坐下,看清了娄鸢的脸,坐下的动作似是顿了一下,但这是极快的,娄鸢也没看清。

岁韶随手将桌面的那些东西向两边扫开,又从中翻出一柄油灯和一盒火柴,把灯立在几上又点燃了。火光照亮了两人,娄鸢这次清晰地看见岁韶又愣了一下。

岁韶问道:“阁下贵姓?”

“免贵姓娄,名鸢,您叫我小鸢就好。”

“娄小姐来问何事。”

娄鸢不知该如何解释,就懒得解释了,直接说:“神格丢了。”

随后娄鸢看见岁韶愣了第三次,她眨眨眼,吐出一个包含了无数意思的单音节字:

“啊?”

大概岁韶也没想到她有神格,或是没想到世上还有她这么缺心眼的人在,连神格都能丢。

“娄小姐…八字什么,方便告知在下吗?”岁韶在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带了些不是很明显的颤抖。

娄鸢随口把槐弗的八字报出来了。

她其实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对面这人是不是有真本事。

谁知岁韶算都不算,盯着娄鸢的眼睛,十分笃定地回答道:“这不是你的。”

娄鸢很震惊,心想自己撒谎也不像千客来一样吧:“你怎么知道的?”

“会看面相。”岁韶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

娄鸢也就不装了,她一只手撑在矮几上,手心托着下巴:“其实我不是人。”

“诶诶诶,先别急着反驳,我不是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顿了一下,用灵力飞快地探查了一遍这房间内有没有什么能录音录像的东西,确认没有后才继续说。她声音很小,但岁韶听的很清楚。

她说:“我不属于六道之中。”

“我父亲是上神,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母亲是阿修罗女,他们生下了我这么个不人不鬼的玩意。我的命数不归三界管,寻常算命的法子对我都不管用。”

娄鸢在说这话的时候岁韶仍低着头,不禁让人怀疑她听没听。待到娄鸢说完后,岁韶才猛地抬起头,开始在被她扫开的破烂里翻找。

“其实不强求,我自己先试着找……”娄鸢第二个“找”字还没说完,就见岁韶把一捆绸质卷轴拍在她面前。

“这是……”

“在下研发的一种阵法,可以通过原有气息在国内外三界之中寻物。但没有过太多实践,不太好用。”

娄鸢哪能管那么多,有就行了,她立马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虔诚发问:“怎么用?”

“用物主的血与香灰混合,涂在卷面就好了。”岁韶说着,便找来根线香和一个白色茶盅。她把香点燃了,让那灰白的香灰落在茶盅里。待到香燃尽了,又取出一把短刀,递给娄鸢。

娄鸢接过,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红色的血也就沿着刀刃缓缓流入盅里。

岁韶用一根银签子搅了搅,而后将茶盅微倾,滴了极少的一点在绢布上,剩下的则被她盖上杯盖,收进一个木盒子里。

娄鸢感到有些不解,便问道:“怎么不倒完?”

岁韶正起身将盒子放在身后的一个古香古色的架子上,闻言答道:“阵法不够完善,显示不一定准确。把多的收着,省得有误再取一道血麻烦。”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那滴落在绢布上的混合物开始分出无数粗细不一的细丝在平面上游走,互相交汇,分叉,最后围绕着那一个小点形成了一个局部的地图。岁韶连忙对照着三界地图查看起来,娄鸢也凑过去看。

“这里。”岁韶在地图下方一小片区域画了个圈,“就是这里…不对,地狱?神格怎么会跑到地狱去?”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圈了什么地方。

“娄小姐,您看看。”岁韶把地图递给娄鸢。娄鸢接过地图看,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她拍下被圈画的区域,把地图还给了岁韶,然后拎起书包准备走。

“娄小姐去哪里?”岁韶正收拾着桌子,见娄鸢在提书包便问道。

“回家。”

岁韶看了眼电视柜上摆的沙漏,说:“都快十二点,也不好打车了,不妨在在下家中留宿一夜再走?”娄鸢想了想,就她在十二点之后就会进入五个小时的深度睡眠这件事来看,在这里住一晚的确是最好的打算。她放下书包,点头答应了。岁韶见她答应,继续道:“房子很小,没有多的房间。娄小姐如果不嫌弃,可以在小来房间里睡。”说罢,也不等娄鸢回答,便是自顾自地到千客来房门前敲了门,然后进去。又隔了一两分钟,岁韶出来了。她说:“在下和小来说了,娄小姐是客人,待会儿小来打地铺就好了。”娄鸢觉着有些不妥,却也没有当着岁韶的面说出来。岁韶也只当娄鸢同意了这个做法。

娄鸢走进千客来的房间。与客厅的杂乱无章不同,房间里整洁干净,并伴有一股好闻的熏香味。千客来这时刚好把最后一张卷子写完,她收好作业,看见娄鸢半边身子倚在门框上,就一边从衣柜顶上翻出几床被子,一边招呼娄鸢进来。

千客来把地铺铺好,给娄鸢找了套干净衣服,领着她去洗手间洗漱。娄鸢是先洗的,所以在千客来洗完出来后就发现娄鸢正窝在地上,她试着把娄鸢拉起来拉到床上去:“师父说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在地上着凉的道理?你快到床上去。”娄鸢则是死死捍卫着自己身下的那两床小被子:“我不,睡别人的床多没礼貌啊。我身体比你好,我打地铺!”两人就在“谁打地铺”这件事情上僵持了大约有五六分钟,最后千客来不再扯娄鸢的被子,而是一屁股坐在娄鸢旁边,道:“这样吧,如果你执意要睡地上的话,我也不拦你,我和你一起睡”娄鸢看着千客来坚定地像要入党的眼神,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了便视死如归般地躺下,挪了挪,给千客来腾了块地方出来。千客来顺势钻进去,把原本叠在床上的被子拉下来,盖在自己身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千客来睡觉的姿势是很标准的吉祥卧,面朝娄鸢的方向。而娄鸢睡觉就没这么多讲究,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像死了一样,很安详。她也不敢动,千客来睡觉时平稳而温热的鼻息吹在她的脖颈处,痒痒的,又叫人无法忽略。娄鸢就这样躺着,注视着天花板。

也不知过了多久,娄鸢才渐渐有了睡意。她闭上眼,开始进入睡眠,耳边就响起了吵闹的手机铃声。千客来动了一下,坐起来,揉着眼睛把闹钟关了,然后推了两下正闭着眼睛装死的娄鸢,她这才知道,自己一夜无眠。

没有多少写作的经验,文笔可能后期会有变化,写的很垃圾,但不想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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