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冷战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宴雪深依旧每日驾临,有时是午膳,有时是傍晚。他维持着帝王的体面,也维持着身为夫君该有的关怀。

“皇后今日气色尚可。”

“御膳房新进的羹汤,皇后尝尝。”

“今日朝中……”

他说话,谢霜序便垂首静听,他问询,谢霜序便用最简练恭敬的词语回答:“谢陛下关心”,“尚可”,“陛下圣明”。

每一句回应都恰到好处,每一个礼仪都无可挑剔。谢霜序将自己完全缩进了皇后这个身份的壳里,用绝对的恭顺与疏离,筑起了一道宴雪深无法逾越的高墙。

宴雪深能清晰地闻到,自己那带着压迫感的信香在殿内弥漫,沉重霸道的龙涎香在殿内试图挑起一丝涟漪,可谢霜序周身的气息却沉寂如古井,仿佛彻底封闭了感知。

闻不到一点属于谢霜序的味道,只有殿内浓郁的椒香,此刻闻起来却十分讽刺。

记忆如同被撬开的朱漆木匣,大婚那晚……宴雪深也曾闻到过那清冽孤高的味道。

谢霜序的信香

冷衫……

宴雪深记得他看着身下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将一切情绪死死封存的谢霜序,那强烈的占有欲和帝王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心底一丝极其微弱的理智激烈交锋。

最终,理性与那一丝不明的情愫占据了上风。

他强行压下乾元想和坤泽结契的本能,只是完成了身体上的占有,却没有进行最终的结合。

他在谢霜序耳边,声音因**和克制而沙哑,说出的话语带着温热的气息:

“朕不会和你结契。”

他撑起身,凝视着谢霜序骤然颤动的睫毛,继续道,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告诫对方:

“这是朕,给你,也是给朕自己……留的退路。”

他也许是不想那么着急,他也许是想和谢霜序在两情相悦时完成这神圣的仪式,或许还有很多不明的原因。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他不想让谢霜序更加讨厌他……

如今,在这冰冷的坤宁宫中,回忆起那个夜晚的抉择,宴雪深只觉得讽刺。他留了退路,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似乎早已走入了更深的死局。

宴雪深的怒火在一次次徒劳的试探中积聚。他摔碎茶盏,斥退宫人,甚至在朝堂上因小事大发雷霆。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心情不佳,却鲜有人知这风暴的风眼,正位于那座看似恩宠无极的椒房殿。

他想要撕碎谢霜序那副平静的面具,想看他哭,看他笑,看他流露出一点点真实的情绪,哪怕是恨!

可他每次带着怒意望去,对上那双低垂的,无波无澜的眼眸时,所有的力气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只剩下更深的无力与挫败。

而谢霜序,在宴雪深看不见的角落,他强迫自己进食,按时就寝,保持皇后该有的威仪。像一个被无数丝线连接操控的木偶人一般……

所有的话语和考量只出自皇后,而非谢霜序……

只有在深夜独自一人时,他才会望着窗外那轮冰冷的月亮,眼底才敢流露出一丝深刻的疲惫与痛楚。

这场冷战,是意志的较量。

殿内的宫人们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差错,生怕成为帝后之间无声战场上的牺牲品。

直到这日,宴雪深在谢霜序惯常翻阅的书册中,发现了一页被反复摩挲,几乎要破损的纸张。

那是一首并未署名,笔迹却隐约熟悉的边塞诗。

诗句苍凉雄浑,描绘着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愿被拘束的豪迈与……思念。

宴雪深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捏得那页边塞诗沙沙作响,几乎要将其碾碎。

霸道沉重的信香不受控制地炸开,如同无形的潮水,淹没了殿内所有温暖的椒香。

这香气此刻充满了被挑衅的怒意与尖锐的嫉妒。

它变得沉重窒息,仿佛一座无形的牢笼,紧紧箍住了谢霜序,也彰显着信香主人濒临失控的情绪。

他认得这字迹!即便刻意潦草,也难掩其间的风骨,是楚照野!

[让我康康]小情侣又要狠狠做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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