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口还有许多人来往,裴昱强行按捺住想将秦暮拥进怀里的心思,收起手机快步上前。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他替秦暮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收回手时指尖自他的下颌线划过,带起一股触电的感觉。
秦暮其实不知道,但他还是眨了眨眼,神神秘秘道:“这叫心电感应。”
“那让我感应感应,你到底有多喜欢我。”裴昱说完就闭上眼睛,好似确有其事般,然后睁眼,望进秦暮的眼睛,在夜晚的路灯下比星空更加璀璨,“看来是很喜欢。”
他们在校园里穿行散步,到无人的树林接吻,直到门禁前裴昱将他送回楼下。
“好好考试,早点回家。”裴昱舍不得他,但期末考这段时间从家里来回确实不如宿舍方便,“别忘了家里还有个独守空房的男朋友在等你。”
“知道了。”秦暮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笑着说他,“你好啰嗦啊。”
“……”
裴昱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还能有被骂啰嗦的一天。
他捏住秦暮的鼻子,换来一记小猫挠爪**。
“喜欢你才啰嗦。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说了。”他松开手,包裹住愤怒的猫爪,在黑夜里摸到他的指缝,穿过去与之十指相扣。
楼里的灯光映照出来,又被秦暮的后背遮住,他们放在衣袖里的手无人窥见。
“没有不喜欢。”秦暮小心翼翼地看周围,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暗中相扣的手,才肯放心,“你怎么这么小气呢。”
莫名被批斗了一晚上的裴昱也不气,反觉好笑。
敢情他在秦暮心里是个爱啰嗦又小气的人。
嗯,这样的评价还真是第一次收到。
新鲜。
“大爷在瞪人了。”秦暮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宿管大爷瞪着外面踩在门禁点回来的人,“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便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攥得死死的。
“踮脚。”裴昱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注视着秦暮看过来时带着不解的眼睛。
知道他想干什么的秦暮脸红了下,环顾四周。
不少人都在以极快的步伐冲进宿舍大门,似乎没人注意到站在暗处的他们。
但万一呢。
他回头,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裴昱带笑的眼神时住了嘴。
片刻后,他轻轻踮脚,在无人注视的黑暗里和裴昱短暂又亲密地接触。
进门时秦暮的脸还是红着的,大爷对于上次他送路嘉霖回来时还有印象,笑着和他打招呼。
看来是没发现什么。
他松了口气,礼貌回应,然后慢悠悠踱回宿舍。
刚打开门,就见三个脑袋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讨论声戛然而止。
“谁啊秦小暮?”丁玉贱兮兮地凑到他面前,给他捶肩敲背。
一见他这副殷勤的模样,秦暮就知道他们肯定又拿自己打赌了。
狗屁的兄弟情!
都只不过是金钱的玩物罢了,呸!
他笑了下,享受了会儿丁玉的服务,张了张嘴。
三个人神色紧张起来,盯着他的嘴唇,都希望能从那吐出自己希望听到的名字。
然后秦暮叹了口气。
“……”
三个人提起的气差点没哽在喉咙里。
“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介绍。”他露出个无害的笑容,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拿了衣服去阳台。
随着卫生间门被关上,他听见外面传来三个好室友不甘的嚎叫声。
幸好他出来时把阳台门关上了,不然第二天可能会收到整栋宿舍楼的共同投诉。
“那我们需要保密吗?”等他从卫生间出来,三人决定把赌约留到日后,问他。
秦暮低头想了想。
学校里的同学知道应该没关系,只要不传到裴叔叔他们那里。
“随你们。”
话是这么说,但秦暮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才过了不到一分钟,赵康就在群里宣布了这个消息。
群里的人基本都是上次去万圣节的那几个,后面还把裴昱拉了进来。
此消息一出,群里立刻躁动起来讨论这件事,大多时候围绕的都是对方到底是谁这个话题。
讨论进行了一段时间,裴昱忽然发了好几个大额红包让大家抢。
倒是没几个人看出他的深意,不了解内情的只当他是为了庆祝弟弟脱单。
当然,群里也有知道真相的人。
【路嘉辰】:@裴昱,就这么点?
【裴昱】:下次我们单独请你吃饭。
【路嘉辰】:……
萧从惜发了许多个尖叫表情包,可惜没人懂她的点,她只能独自疯狂。
秦暮也随手抢了几个红包,运气不怎么样。他撇着嘴截图发给裴昱,还配了个委屈的小表情。
“支付宝到账:一千三百一十四元。”
“支付宝到账:五千二百元。”
“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
秦暮傻眼。
宿舍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然后群里又爆发出一阵狂欢。
【丁玉】:卧!槽!秦暮居然是被包/养的那一个!
【赵康】:他女朋友给他转了1314、5200和一万……牛!
【路嘉霖】:@日晷,啧啧,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看不起你。
【路嘉霖】:当然如果你打算请我吃饭的话,上面那句话就当我没说。
秦暮在浴室里洗完就直接上了床,这会儿正埋在枕头里,兀自脸红。
他没有在群里发消息,直接发消息去质问裴昱:你干嘛!转钱之前说一声也行啊,我才好把声音关了啊!
【西湖醋鱼】:没关系,这样他们就知道你有一个很爱你的
【西湖醋鱼】:女朋友了。
【西湖醋鱼】::)
最后那个笑脸看的秦暮心尖一颤。
【日晷】:我没说是女朋友……就是说我谈恋爱了而已,其他全是他们自己想象的。
【西湖醋鱼】:嗯,丑媳妇拿不出手。
【西湖醋鱼】:我知道的。
尽管秦暮一个人躺在床上,依旧红透了耳根。
他翻了个身面对白墙,又有点想念裴昱的怀抱。
反正都已经向室友坦白了,他索性将打字的框切成语音,小声对着手机说:“你不丑,你……最好看了。”
寂静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秦暮就收到了几声怒骂。
“艹!”
“狗不是这么虐的!”
“滚!滚出宿舍!你被开除了!!”
他缩在床上笑得开心,把裴昱发给他的大红包一人分了一小部分,这才止住三个室友的哭诉声。
但是语音发过去之后,裴昱却老半天没有回复他。
他瞪着聊天界面。
怎么着?
哄不好了这是?
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当着这么多人面发过去的语音!
居然敢不回!
【日晷】:再不回我就把你拉黑了!
他盯着聊天框又看了半晌,裴昱那边才发过来消息,是个问号。
还不等秦暮生气因为这个冰冷又残酷的问号而生气,紧接着一条语音又发了过来。
秦暮冷着脸,把耳机连上,点开语音。
“我很喜欢,所以多听了几遍……抱歉。”
除了说话的声音外还有不间断的水声,像是从淋浴器喷洒而出。
裴昱的嗓音格外低哑,和平时不同,反倒是……
秦暮立马便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日晷】:你继续!我睡了!晚安!
打完字发过去,他便将手机倒扣在床上,整张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遮住了一片羞。
期末考这段时间过得很快,也很顺利。
秦暮在第二周周一上午考完最后一门课,与室友聚了个餐,便回宿舍收拾东西。
他要收的内容不多,大部分都在平时被搬到了裴昱的家里,于是就只拖了个小行李箱装了些必需品和不能久放的东西。
裴昱这天去了半天公司,吃完饭就回学校接他。
基本上快一周没见,裴昱晚上觉都没睡安稳。
他想让秦暮回家,还再三保证过绝对不打扰他的学习,但秦暮总说只要跟他呆一块儿就学不进去,一定要住宿舍才行。
最后还是换来秦暮在寒假时期陪他去上班的约定,他才勉强度过了寂寞又孤独的七个夜晚。
“再晚几天,你那只枕头就要长小蘑菇了。”裴昱开着车,语气又酸又涩。
秦暮闭上嘴不敢说话。
倒不是这几天的分别,他不敢说的是——
他大四准备考研的事儿。
考研不像期末,平时上课认真听讲,最后再复习个一周就能稳定在八十以上,那可是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去钻研与磨练的。
到时候枕头上可能早就已经杂草丛生了。
“咳。”他轻咳一声缓解心虚,看着裴昱拨转方向盘的手,尝试转移话题,“寒假我把驾照考了吧。”
裴昱看了他一眼。
他也顺着裴昱的手臂向上看,与他对上视线。
然后心虚移开。
裴昱挑眉。
十分明显的心里有鬼。
“嗯。”他回应了秦暮前面的话,不动声色地继续开车。
秦暮的想法总是很容易看穿,当然,也很容易被他撬出来。
当他第二次在秦暮浑身颤抖即将到达顶端之际停下时,秦暮忍不住想哭。
腰被人箍得死死的,裴昱从上压着他,禁锢了他的所有动作。
得不到发泄的秦暮感觉头脑酸胀发白,身体里面像有蚂蚁在爬。
难受。
他用小腿勾了下裴昱,声音有些发抖,又软得要命:“你……动一下呀。”
裴昱似乎没什么反应。
但握住他腰的手更加用力,呼吸也更沉重。
“暮暮,告诉我,你瞒了我什么事?”他压低身体,在秦暮的耳边问他。
呼出的气息灼热,喷到秦暮耳朵里,让他更迫切。
但理智尚存,他咬紧嘴唇,支支吾吾地吐出“没有”两个字。
裴昱皱眉支起上半身,看着他充满渴求的目光。
“暮暮,听话。”
秦暮难受的要死,主动贴上去吻他。
还是没能得到回应。
裴昱其实是有点生气的。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秦暮在这种情况了都不愿意说?
看着他紧抿的薄唇,秦暮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愠怒,深吸了两口气,才终于肯说出口:“我打算……下半年考研。”
“?”裴昱看向他,似是有些不解。
考研这种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能要在学校住半年。”秦暮补充完他真正想说的事,把下巴贴到裴昱的肩上,不敢看他的脸色。
裴昱愣了许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将他按回床上。
“不行。”
“你听我说——”
“不行,暮暮。”裴昱随着他的话又开始有所动作,让秦暮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哽在喉间,抛在脑后。
直到夜阑人静,一切终止,裴昱才抱着他,在他所有声音被裴昱吞没,意识从天际回归后,他听见裴昱沙哑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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