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白

傍晚的夕阳光,猛地晃了下眼睛。

唐濯原本强撑着的意志,因为看到林泾熹的瞬间松了下,他来了,应该就没事了。

唐濯定了神说,“里面是莫白。”

然而林泾熹低头看她一眼,将她塞进旁边停的马车里,而后便离开。

唐濯有自知之明,也不去添乱,趴在马车里,拨开车帘,往半个墙体已经掉了的楼上看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顾宋跟莫白缠在一起的身影。

就在林泾熹进了店之后,有另外一道身影跃上二楼,带着那黑衣女子离开。

无奈顾宋被莫白缠住,而林泾熹估计还在上楼。

很快唐濯否定掉这个结论,因为林泾熹突然站到二楼破败的墙边。远远只能看到他目光沉重。

这是唐濯不曾见过的表情。

飘飘阁楼上。

一个顾宋可能打不过莫白,但若再加一个林泾熹却是能够轻易擒下。

就在唐濯觉得这次莫白必死无疑之时,忽然飞进好几个跟带走黑衣女子一样服饰的人,一番争斗后,带着莫白离开。

唐濯惊讶的探出头来看,怎么会这样?

她再次抬头看向楼上,却看不到林泾熹跟顾宋的身影。

很快,顾岚被丹薇扶着出来,唐濯见此立刻从林泾熹马车里跳出来,走向二人。

顾岚一看到她,“哇”地一声哭出来,一下扑进她怀里,“我刚刚以为自己死定了!太吓人了!”

唐濯身体一僵,但还是抬手拍拍她背,“还不是你骂人是妖怪的么……”

“唐濯!”顾岚猛的喊她一声,抬头怒气冲冲的看她。

唐濯强忍着肩上的疼痛,将她脑袋按回去,拍了拍,“好了好了,我错了。”

哄完顾岚,唐濯看向脖子上红色指印明显的丹薇,“丹姐姐你怎么样?”

丹薇抬手摸了下脖子,勉强笑了下,“我没事。”

只是她一开口,声音变得暗哑。

唐濯刚要说什么,丹薇又说,“今日让两位小姐受惊了,是我的不是,实在是抱歉。”

顾岚抽抽泣泣的站好,摸了眼泪,拉了拉丹薇的手,“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怪那个不男不女的。”

“等下次再被我撞到,我定要给她好看”,顾岚咬牙切齿道。

你还给人家好看呢,人家身边有个厉害的,你又打不过。

唐濯腹诽完,重重拍了拍顾岚肩膀,“托你的福,差点没了小命,下次别再找我逛街了。”

说着她突然想到什么,提着裙摆往楼上跑,刚到楼梯口,就撞到下楼的林泾熹。

唐濯行了礼,也不管他了,手掌按着左肩“噔噔噔”的跑上来,开始捡撒了一地的“金花”。

顾宋还在上面检查死伤一半的骁勇军,见她蹲地上捡东西,忍不住上前打招呼:“唐小姐。”

唐濯抬头,见他脸上似有犹豫的表情,摆摆手,说:“今天真的谢谢顾统领了,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我刚救回来的小命又没了。”

顾宋见她一脸笑意,半句不提悬崖下的事,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不由也安心,一直憋在心里的担心也放下,他也笑了下,“如此便好。”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干巴巴的,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唐濯朝他摆摆手,“你去忙吧顾统领。”

顾宋这才点头,忙自己的去了。

唐濯捧着满手的钗环,走一步掉两根,捡起来后又是走一步掉两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顾宋看到,从旁边柜台上拿了个匣子给她,“唐小姐用这个装吧。”

唐濯说了句多谢,将东西哗哗一下放进去,再抱着匣子要走,然而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打开匣子翻看。

刚刚,她用来挟制黑衣女子的那根簪子并不在其中。

“怎么了?”顾岚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

唐濯合上匣子,跟顾宋告别一声,匆匆下去。

顾岚一见她怀里的东西,也就猜到她干嘛去了,撇撇嘴,“心真大,都这样了,还不忘这些个东西。”

唐濯切一声,“那当然了。”

两人说着坐进马车。

马车很快启动,唐濯一只手拨开车帘,就见林泾熹神色凝重的在店门前跟个年轻男子说话。

“王爷请放心,微臣定会全力追捕这些人”,阮垣礼拱手对林泾熹说。

林泾熹将目光从唐濯离开的马车上收回,微一颔首,“劳烦阮大人了。”

阮垣礼:“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这时顾宋走了过来,他看一眼唐濯离开的马车,对林泾熹说,“王爷,八个骁勇军全部丧生。”

林泾熹点头,又问顾宋,“可知所为何事?”

顾宋被问愣住,一时难以启齿。

但迫于林泾熹的目光压迫,开口:“是顾唐二位小姐,跟另外一个人因为一套首饰闹的不愉快,而后打起来的,之后莫白突然出现。”

林泾熹挑眉,“倒是有趣了。”

阮垣礼抱告辞,“王爷,顾统领,微臣去忙了。”

林泾熹点头。

待阮垣礼走后,顾宋说:“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子……”

林泾熹嘴角冷笑不掩,“你都看出来是谁,还能有错吗?”

“莫白早日不除,本王日夜难安,既然他还在京都,务必将他找到。”

顾宋:“是!”

天色已晚,皓月当空。

城东某个院子里,莫白浑身是血,趴在地上,下颌抵着地板,张口快速又痛苦的呼吸声从他口中溢出,木质地板被他呼出的气体喷湿一片。

“你是准备死也不说,谁让你来京都的是吧”,坐上男子开口。

室内烛火明灭间照得他脸庞也晦暗不明,更衬得他整个人阴森可怖。

光着的上半身,白皮上布满条条血痕,莫白却依旧大口喘气,没有说话。

烛光光影里的男子示意站在一侧的人继续行刑。

牛皮搓的鞭子甩在他身上,啪啪作响。

而莫白却是半声不吭,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住手”,门突然被推开,有位娇俏的女子负手走了进来。

座上男子,抬眼看向她,并没有说话。

女子脚步停在莫白头部,踩上他呼气所喷出的湿印,看向座上男子,“是我让莫白来的。”

男子终于抬眼看向她,“姑姑,你在开什么玩笑?莫白离开阙州的时候,可是一个月之前,当时你远在盛京,怎么让他来的?”

男子说着嘴角噙笑,“姑姑,侄儿知道这个人对姑姑您有非分之想,但您可不能因此心软。”

女子杏目圆睁,怒向男子,“老八,说话放尊重点,别口无遮拦。”

男子笑意不减,只是那笑容在摇曳的烛光里,显得十分森然,他说:“是是是,虽是事实,但侄儿也不该说出如此可耻的事实。”

女子挥臂要扇男子,却被他,抬手捉住。

男子身体猛地前倾,乌黑的眼眸盯着女子,而后用力甩开她的手腕,嗤笑出声,“我的姑姑,既然你来到北穹,莫要再给侄儿生事,毕竟侄儿出一趟院门,也不容易。”

女子强忍怒火,瞥见地上几乎被血糊住的莫白,冷笑,“既是你想打死他,那就打吧。”

“这样这个世界上,就少一个能够跟林泾熹抗衡的人。”

她说完,大步离开。

唐濯一觉睡醒,便再睡不着,裹着披风,坐到门口的门槛上,托着下巴,抬头看月亮。

今日看到林泾熹,他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只是这个莫白,十分让人恼火。真的是死不掉呢。

那夜听林泾熹的意思是,之前也差点死了,没死成,在陈山悬崖上致命的位置中了林泾熹一刀,还是没死成。

莫非他是猫,真有九条命不成?

今晚也不是很冷,风吹得人也没有很难受。

唐濯扶着门框起身,转身进屋,却突然回头,月亮正好停在山尖处。

不一会,唐濯换好衣服,裹紧披风,走向停了月亮的那坐山尖。

她原本以为,大晚上的,也就自己睡不着,跑来爬山,却不想气喘吁吁到了山顶,还能看到另外一个人。

“哎哟!这不是我们王爷嘛,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唐濯提着灯,往前照了照,一看这迎风而立的背影,就认出是谁,扶着石块说,“王爷,这么晚了,跑来爬山,是你们王府床硌人吗?”

林泾熹回头,看到她,蹙眉,“大当家的是准备连我们紫金山的山头,都占了去?”

唐濯翻翻白眼,将灯笼挂在旁边树枝上,林泾熹这厮说笑话为什么要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她一屁股坐到旁边石块上,解了披风,丢到旁边,这才发现刚好丢到他的披风上,“那要让王爷您失望了,这山头不能送给王爷。”

她说着舔了下嘴唇,看向他问,“王爷,狄先生他们,你打算怎么安排?”

林泾熹这次倒没再推诿,也没逗她,“有几个已经送回去,剩下的今天去帮我办事去了。”

唐濯点点头,又斜睨他,“王爷用挺顺手的啊。”

却也没问他,具体是做什么事。

林泾熹转头看她一眼,也没搭话,继续看黑不隆冬的夜景。

唐濯顺着他视线看了眼,实在没看出什么名堂,从腰间解下水囊,灌了口后见他一动不动还在看,忍不住问,“王爷你到底在看什么?”

林泾熹回头看她,嘴角带着点戏谑的笑意,“那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唐濯鼓鼓脸,“睡不着啊……”

说到一半,她歪头看向林泾熹,“难道王爷也是睡不着?”

林泾熹耸了下肩,一副你不废话么的表情。

唐濯将手里水囊丢给他,“既然同是天涯失眠人,请你喝。”

林泾熹闻了闻,“酒?”

唐濯嘻嘻笑。

林泾熹扔回给她,“不喝。”

唐濯啧一下,再次丢给他,“哎呀你这个人真的是,你都看到了,我又没用嘴喝,你就别磨磨唧唧了。”

“如此月光,如此风景……算了什么也看不见,反正你喝……这就对了嘛。”

她一看林泾熹已经拔了塞子仰头,灌了口,十分欣慰,瞪着圆圆的眼睛期待的盯着他看,“爽不爽?”

林泾熹挑眉,手背摸了下下巴,“竹叶青?”

唐濯得意,“这可是我从我爹爹,珍藏了十几年的酒坛子里偷的。”

林泾熹:媳妇我们家床硌人吗?

唐濯:床不硌人,你硌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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