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楚

山风呼呼的吹,唐濯觉得有些冷了,扒拉着披风裹紧,又将林泾熹的披风扔给他。

林泾熹接到,皱眉,“这是你的。”

唐濯低头看,果然穿错了,她也懒地换了,“哎呀,不都差不多嘛,我那件还是你们家宫里赏的呢,不会比你的差的……”

她话还没说完,林泾熹已经三两步走过来,将她披风丢在她脸上。

唐濯脸在披风里挤眉弄眼了下,拽下。也不多话了,解下他的,然后,用力往他身上掼去。

林泾熹拿到自己的披风,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走远。

一轮明月,一盏小灯,两人一站一坐,等着东方日光升起。

唐濯又抿一口小酒,头靠着旁边的石块,不一会居然来了睡意,她收起双腿,手臂抱着。想着先眯一会,等会再看。

她闭上眼睛,对林泾熹说:“等会太阳出来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啊。”

林泾熹没回答。

唐濯又催一声,“听到没有啊!”

林泾熹这才轻轻“嗯”一声。

“啾啾啾——”

唐濯听到山林里的鸟雀欢腾的叫声,猛地睁眼坐起,伸手揉了揉脸,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大白的天,转动脑袋,看向坐在离她两步远的林泾熹。

林泾熹感觉到她视线,也看向她,“醒了?”

声音淡淡的,一如既往的清冷。

唐濯手指圆溜溜的太阳,紧绷着脸,也不说话。

林泾熹撇开眼,不看她,颇为不自然的点头。又起身,拍拍衣摆,“嗯,太阳都出来了,回去吧。”

唐濯对于他的毫无愧疚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愤怒的瞪大眼睛,“王爷!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明明已经答应喊自己,却一个人独享日出,关键现在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太过分了!

林泾熹好看的眼眸看向她,面露疑惑,“什么话?”

唐濯霍地起身,没想动作太大,扯了伤口,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只气鼓鼓的掉头就下山。

林泾熹倒是没动。

不一会,唐濯又转身,走到他跟前。

林泾熹退了一步,皱眉,刚要说话,唐濯瞪他,“麻烦王爷让一下。”

林泾熹不动,“为什么?”

唐濯嘴巴撅着努了努,“你挡着我了。”

林泾熹不动。

唐濯也不说话了,在林泾熹眼皮子底下,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林泾熹身体一僵,皱眉低头,“你在做什么?”

唐濯切一声,收回手,举起手中绘了花蝴蝶的灯笼到他鼻子尖,“拿灯。”

唐濯白眼一翻,举着早灭了的灯离开。

然而她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用眼角看他,“王爷,你不会以为……”

林泾熹:“以为什么?”

唐濯朝他抖抖眉毛,“我要抱你?”

林泾熹一凝,身体僵住。

唐濯嗤笑出声,“瘦不拉几,跟个弱鸡一样,记性又不好,谁要抱你?”

说完她还带着一脸鄙夷,甩着灯笼扭头就走。

然而,紧接着——

“啊啊啊啊!救救救命!”

唐濯抱头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林泾熹愣住,而后嘴角上展,跑过去一把捞住她的腰肢,而后放到台阶上,让她坐好。

他再低头看,就见她头上的发簪也掉了,一头乌发凌乱的覆在脸上,后脑细长的辫子也绕在脖子上。

一张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满是惊恐后怕。

唐濯伸手将遮住视线的头发丝儿捋到脑后,手掌按着震疼的左肩。太太吓人了。

林泾熹低头看她捂肩的动作,问:“你伤口还没好?”

唐濯忍下翻白眼的动作,收回手,去摸头,“早好了好不好!”

林泾熹闻言也不多问,往她滚过的台阶看去,果然见一支金簪子落在旁边,他走去捡来,直接插进她头顶松松垮垮的揪揪里,“看着点路。”

只是他面上笑容不减。

唐濯原本气呼呼的抬头看他,准备吵架的,却被他脸上的笑惊住。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笑脸。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不是他客套的笑,也不是他懒洋洋的等着看人笑话的笑。

像是真正的,有些开心的笑。

林泾熹手指顶了下她脑袋,“发什么呆?”

唐濯头被他戳的一点,扭过头不去看他,怕他看到自己憋不住的跟着笑,望向远方的蓝天白云,小声的,“你管我哩!”

林泾熹已经收住笑容,“行吧,本王先走了。”

说着他便抬脚走下台阶。

唐濯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枯叶碎屑,刚一抬脚,就“嘶”一声,刚,好像扭到脚了。

她再抬眼看,林泾熹已经走了好远,“喂!”

她忍不住对着他背影喊一声。

果然林泾熹回头,“又怎么了?”

唐濯拎着裙摆,朝他抬了下脚,“我走不了了。”

她怕他不理自己,赶紧又补充,“崴到了。”

林泾熹挑眉,“不是不让我管吗?”

唐濯撇嘴,“麻烦王爷,在山下看到唐府的车夫,让他上来一下。”

林泾熹转回头,继续往下走。

唐濯又喊:“这点小事都不行吗?”

林泾熹的声音从拐弯处,她的视线尽头传来,“等着。”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林木当中。

唐濯重新坐回台阶,拔了路边枯黄的狗尾巴草,一粒粒的捻着狗尾巴草上毛茸茸的籽,等她捻完好几根狗尾巴,裙摆上,脚边,到处都是狗尾巴籽的时候,车夫终于跟着顾善上来。

哎?顾善表哥?

唐濯扔掉狗尾巴草,站起来,“表哥你怎么来了?”

顾善走近,屈指关节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你啊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唐濯委屈,捂着脑袋,“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过你怎么来了?”

顾善蹲下,示意她上来,“我一早去你家给你送贝壳,听小桃红说你就带着车夫,一大早跑来爬山看日出,我便过来,刚在山下碰到林泾熹,听他说你在山上崴了脚。”

唐濯跟小时候一样趴在他背上,一听他说贝壳,就拍他肩膀,“都多久了,你才知道把贝壳拿给我。”

顾善一笑,将她往上掂了掂,“哈哈哈,我这不是最近在忙嘛。”

唐濯也懒地说他。

顾善又说,“祁王也真是的,怎么能将你一个人丢在山里呢。”

唐濯:“不然呢?人是王爷,难道让他背我啊?”

“他又不是我亲表哥!”

顾善一笑,“那倒是。”

林泾熹没走,想起有事要跟顾善说,便坐在马车里等。

万风突然敲门,“爷,顾公子背着唐小姐下来了。”

背?

林泾熹推开车门,果然见顾善背着唐濯走向马车,略一挑眉,两人有说有笑的。

这么看来,顾善还得感谢自己告诉他,唐濯在山上的事了。

“叫顾公子过来一趟”,林泾熹对万风说。

很快顾善跟着万风过来,“王爷可有什么事?”

林泾熹眼角瞥见唐濯正往马车里钻,对顾善说:“找你买条消息。”

谈生意的话,顾善脸上笑容就多了,“王爷请说。”

林泾熹:“帮我查一下,大楚的莫白,关于他的所有消息。”

顾善笑容凝住,“不是,王爷这种东西你自己也能查的吧?”

昨天飘飘阁的事,他还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那个莫白。只是这个人太麻烦。

林泾熹:“我们查跟你们查,得到的信息不一样。”

“开价就行。”

顾善看他一眼,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林泾熹看他一脸不乐意,“我刚可是帮了你,你就对我这个表情?”

顾善没明白,“你帮我什么了?”

林泾熹下巴指了指唐濯的马车,“让你在你表妹面前,当了次英雄啊。”

顾善挥着衣袖,躲避他视线,“什么跟什么啊?”

林泾熹也不多说,“行了,本王先回去了。”

他说着,马车扬长而去。

林泾熹回到王府没一会,宫里来人,皇上传他入宫。

等林泾熹到了御书房,见太子林愮也在,便一一行了礼。

皇上正在跟林愮商量大楚使团来京都的事,见他过来,皇上朝他招手,“老四,你对大楚比较了解,你说说他们此次会跟我们谈些什么?”

林泾熹确有想过皇上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思考了片刻回答,“回皇上,儿臣认为他们无非是想要回被我们拿下的两城。”

林愮问:“祁王认为我们该还给大楚吗?”

林泾熹:“那两座城,又小又穷,更不是什么重要关隘,还常年干旱,到处是石山,可植农作物的田地都没有。”

“大楚若真想要回去,就看他出的价合不适合了。”

林愮疑惑,“既然这两座城,如此不堪,他大楚真的愿意出大价钱换回去?”

林泾熹嘴角上扬,“臣弟听说来的是占默荃,既然城池是从他手里丢的,他此次来,定是势在必得。”

皇上突然开口:“老四,你是如何知道来的是占默荃?此事,只有朕与太子知晓,并未公布于众。”

林泾熹不慌不忙地跪下,“回皇上,此事由儿臣留在阙州的探子报来的,刚刚来的消息,还未来得及禀告皇上与太子。”

皇上脸上这才缓和了些,但还是追问,“为何要留探子在阙州?”

林泾熹镇定回答:“阙州靠近大楚,而占默荃那人十分狡猾,儿臣担心他卷土重来再攻阙州,便留人视察,以便第一时间了解情况,好做措施。”

“从盛京来人,必定途径阙州,故此儿臣知晓来的是占默荃。”

他说完,目视前方,脸上依旧看不太出表情,此番话说的光明磊落。

林泾熹并不担心皇上真的会责备他留探子,皇上跟太子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到,他也没必要隐瞒,况且他如实相告,只会让对方认为自己尚且诚实,没有隐瞒保留。

如果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才是真的危险。

只怕皇帝要责怪他半点洞察的能力都没有。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会有很多种解释,和说法。就看对方,愿意和希望看到什么。

半晌,林愮开口,“四弟办事如此细致,此乃我北穹的福气。”

林泾熹接:“能为皇上太子效力,是臣弟的荣幸。”

说完,他便磕头俯身。

皇上冷哼一声,“这不是为朕跟太子办事,是为我北穹王朝办事。”

林泾熹抬头,应下:“是。”

皇上挥手,“行了,起来吧!”

林泾熹刚站起,皇上又说:“既然你跟占默荃是老对手,这是大楚使团来京,就由你来接待吧。”

“谈判事宜,也由你辅助太子。”

林泾熹拱手:“是,儿臣定不辱使命。”

林泾熹:我有点酸。我当时脑子应该被门夹了,才干出这种事情。

唐濯:呵呵。

林泾熹:媳妇,真不能怪我,我只是在维持自己冷酷无情的人设。

唐濯:呵呵。

林泾熹:我选择键盘!

唐濯:明晚榴莲。

林泾熹:成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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