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家搬到离舟市也有一段时间了,本来高一下学期就可以但临时又突发一些事耽误到了高二。他们最近为新家添置了很多东西,店铺选在了离家不远的地方,虽然刚开始有点难,但是在李满父母的眼里只要能陪着满满生活再艰难都不怕。
李满起初看到自己的房间很满意,有一面大的落地窗最关键的是可以看见日落。“季遇我房间可以看见日落”,她给季遇的微信里写到,现在只要看见日落她就会想起自己在那段晦涩时光里的礼物。
还在上课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下课后同学们一涌而出。季遇没带雨伞站在教学楼前打算冒雨回家,这时小满从教学楼冲出来,拉住季遇气喘吁吁的说“我知道你没带伞,可我们老师拖堂了几分钟,我生怕你走了”。季遇家虽然就在学校对面但走过去肯定就被淋湿了,小满坚持要把季遇送到楼下。季遇知道她还要做几站公交车才到,但是知道坚持也没有用。她接过小满手里的雨伞两人打着雨伞朝家的方向走去。
高三紧张的学习氛围一直萦绕在季遇身旁,她父母在这一年也尽量回家陪着季遇。李满在校园更难看见季遇了,有时候在食堂连着两三天也看不见,她就去教室找她在门口却看见季遇还在教室里做题。李满站在门口季遇没看见她搁着几排座位她觉得季遇又瘦了,她穿着白体恤脖间的血管隐约可见,一只手扶着额头,她竟然又在啃指甲。小满知道季遇一遇到难题思考就习惯咬指甲,之前奶奶总还唠叨她,她没叫季遇出来。后来在看不见季遇的时候她就时常就班里看她,远远的。每次她都在心里说看来那一年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是远了一些。
明天放假季遇收到小满的讯息“今天去我们家吧,自从搬家还没邀请你到我们家去呢”。季遇回复“好”。随后又拿出手机给阿姨打了电话说了不吃晚饭的事,又给妈妈发去信息,就去教学楼门口等小满。小满早已在楼门口了,看见季遇过来又跳了两步过去。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小满问道“最近在食堂很少看见你”,“嗯,下课去食堂人很多,我们一般错峰过去”季遇回答到。李满心下了然,仍然快跑几步和季遇面对面说“等你高中毕业,学校就剩我一个人了”。小满说的是无心的话,季遇看着小满的脸却陷入了深思。她这学期这么努力是想去坤城大学的,不会留在离舟市。李满每次都懂季遇的心思,笑着说到“没关系我们会上同一所大学的”。
两人在公交车上仍旧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李满伸手去要季遇的书包想帮她抱着。但季遇却摇摇头,小满抓住季遇的裤腿往前拉了拉,然后靠了上去。季遇很惊讶小满的举动尽管她知道这时所有朋友间的正常举动,只是因为以前小满从来没做过。李满也知道季遇很难和别人亲密,所以以往也会格外注意,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是因为最近太忙了没见到了么。
薛琴在接到李满信息后回家准备了她们爱吃的菜,李继还在店里。换鞋进门一阵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薛琴擦擦手热情的迎上来。三个人在餐桌前边吃饭边聊天,很快一餐饭便吃完了。
小满拉着季遇到自己卧室,里面陈设很简单,除了床有一面大的书架,床上有很多毛绒玩具,季遇笑出了声。小满站在落地窗前喊季遇也过去,此时正是太阳西落,落日将两人的面庞映红了。
“我当初选这个房间是因为可以看见落日”小满说。
“确实视线很好”季遇看向远处。
‘‘你会一直陪我看日出么’’小满看向季遇
“会”季遇仍旧是简要回答
突然小满从身后抱住季遇,她现在身形比季遇要小一些,头埋在季遇的后背上。说到
‘‘我两差了一年的距离,你会等我么’’
“会”季遇心里很酸涨。
两人没在说什么,季遇知道小满最近心里不舒服,感觉又是一场离别要到来。小满放开季遇来到窗前,沉默着低着头,又说到“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嗯”季遇又是单音节词。
站了很久小满没问出口季遇接下来要去哪里她是不是能够追得上,累了她转过身躺在了床上,目光看向季遇,她不是特别爱发愁的人,只是这学期越临近期末她就越来越焦虑,分明三年前她还自信的跟季遇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季遇也坐到床边,拍拍小满的手,冲她笑了笑,然后就沉默的坐着,她发觉小满又长大了,在这高三忙碌的洪流中她不知道小满在她背会偷偷看了多少次。
季遇起身对小满说“天马上黑了,我得回家了”。两人从房间出来沉默着来到楼下,季遇打了车两人也没说话。
到家后季遇拿出手机给小满发信息“我到家了”
“好的”小满回的很快。
假期过的很快,季遇一直在补课,两人偶尔在微信上说两句话。
“季遇今天看不到落日”
季遇看着窗外然后回信息“今天是阴天,明天就可以看到了”
“明天可以看到么”
“明天可以”
‘‘明天开始中午我等你一起去吃饭吧“
‘‘好”
铃声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吃饭,李满和同学说让她们先去。她知道季遇还得一会,随后来到操场沿着操场走路,目光偶尔看着教学楼季遇出来了没有。
季遇出来一眼看到了操场上的小满,冲她挥挥手。
‘‘是不是等很久了,明天我争取早一些’’
‘‘不用,你就按你的时间来’’
两人在食堂吃过饭,李满在食堂买了两瓶酸奶插好吸管递给季遇。季遇看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半小时对小满说到‘‘我们到操场走一圈再回去吧“
‘‘好呀’’小满又跳到季遇跟前。
随后的几天李满每次放学都在等季遇,季遇也习惯了。季遇偶尔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看着满教室还在刷题的同学,墙上的时钟响的不紧不慢,她看向窗户外的操场搜寻小满的身影。她实在不会表达,在初三那年小满说要和她上一个学校,她以为只是朋友间的许诺,没想到李满真的来了她的学校,在季遇心里她一直是退而求其次的,至少在父母那里是这样。
现今马上面临的又是一场离别,所以她看到小满过来抱她,她知道小满是害怕她们越走越远。她知道她说出那句‘‘我们始终差了一年的意义’’,对她来说那一年不只是被病痛折磨的一年,也是和季遇有了距离的一年。她也知道小满担忧什么,哪怕现在这种担忧只是小满一厢情愿的认为季遇需要她。
她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涓涓细流一直是互相陪伴。从图书馆门口那句问候开始,她们注定是会互相羁绊的人。
‘‘等你高考完我们回趟小镇吧’’,小满看着喝汤的季遇说。
‘‘好’’季遇看着小满说到。
‘‘小镇的落日比离舟市的好看,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边说边把剥好皮的红薯放到季遇盘子里。
‘‘不是’’季遇拿起红薯吃,然后又说‘‘回去可以多待几天’’。
随后又想到暑假不多久小满估计又要开始上课了,就又说
‘‘等你快开学了我们就回来’’。
小满晃晃脑袋,慢悠悠的说‘‘你还可以帮我补课’’。季遇看着小满说出这句话自然是想到了那个夏天。她仍旧买了两罐酸奶插好吸管递给季遇,跳到她对面倒着走路,季遇吸一口酸奶嘱咐她小心看路。
今日是高考誓师大会,高三的学生和家长挤满了操场,本就炎热的天气越发不透气。李满站在过道看向操场搜寻季遇的身影,人太多了,她给季遇发去消息‘‘你在操场么’’,那边回复到‘‘在’’。
今日季长远和严会专门抽空过来,他们不想在女儿关键的时刻缺席,殊不知季遇压根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她一直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听校领导慷慨激昂的讲话,跟着同学们热血澎湃的宣誓,季遇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周围的空气密不透风。
她拿出手机给小满发信息‘‘要窒息了’’,‘‘要我来找你么’’那边回复到,季遇回复‘‘要’’。季遇离开座位跟父母说去洗手间,随后来到操场边等小满。她们来到教学楼背会一片阴凉关键没那么多人,小满不知道到从哪里拿来的扇子帮季遇轻轻的扇。从她看到楼下那么多人喊着响亮的口号就知道季遇不适应,在那样的环境中待不住。
过了有一会季遇的手机亮起是妈妈发来的信息问她在哪里,季遇回复马上过去。随后又转身对小满说“中午等我一起吃饭'',李满起身把扇子塞到季遇手里说到‘‘我等你’’,但是季遇又把扇子塞了回去。
别人的青春永远这么声势浩大,季遇心想。想到自己她又想到小满,季长远难得有空说要中午一起吃饭,但季遇说还有事拒绝了。随后给小满发信息一起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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