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月眯着眼睛舔了舔牙齿,忽然偏头一口咬在了林枝扶的锁骨处。
一阵细密温湿的痛感传来,林枝扶闷哼一声,下意识想把江折月推开,但江折月搂得她的腰肢很紧,林枝扶推了推,又想到估计是这段时间太过委屈,拿自己出气呢,就又放弃了,任由她咬。
江折月倒也没咬多久就松了力气,只是用唇瓣贴着那块皮肤,她确实生气,刚刚有些没收住力。上次在水下,只是轻轻咬了咬、吮了吮,林枝扶的皮肤就红到发紫了,这次这样咬,怕是又不知怎样一副惨状。想到这里,江折月就忍不住有些心疼地伸出舌舔了舔那块皮肤。
毛茸茸的脑袋顶在林枝扶下颚,她又痛又痒,那种感觉很奇怪,她使了力气捏着江折月的肩膀把她拉开些距离:“好了好了,你这小狗精,怎么那么难哄呢,快回去睡觉吧!”
江折月不顾身上的推力,又重新压着林枝扶抱住她的腰肢,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不要嘛,要再抱一会儿姐姐。”
林枝扶无奈地用手撑在床上,任由她抱着。一股浅淡而清冽的味道钻进林枝扶的鼻翼里,她使劲嗅了嗅。
林枝扶时常会在屋子里放一些新摘下来的各种各样的花,插在花瓶里弄得很好看,有的摆在窗边,有的放在妆台上,有的放在床头,可这不是屋子里的味道。再闻,又是一种很独特而香甜的味道,像花香,又不像花香,很好闻。
那晚,乌槐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林枝扶的屋子外面听她们讲话,又无声无息地走掉了。她靠着林枝扶给她的学语书已经学会了很多话了,可还是觉得不够,想多学点,这样能更好地跟姐姐们交流,所以想来找林枝扶再要几本书回去看。
天空乌沉沉的,浓密的云格外黑,稠密地往头顶压,似乎在酝酿一场夜里的大雨。那雨会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沿着屋脊滑落,整齐地吊在屋檐处,一颗一颗掉在地面上、融进泥土里。乌槐很快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乌槐的身子骨好了不少,脸上养出些肉来,面色也更红润了,看着圆嘟嘟红扑扑的,可爱极了。只是身量还是不长,还一直是十一二岁的模样,才不到林枝扶的胸口,林枝扶每每打量,都不经担心,这娃娃是不是有些发育不良啊?
这天,林枝扶刚从乌槐的屋子里出来,又忍不住思忖:“怎么还是那么矮,总是长不高呢?”
江折月跟在后面听到林枝扶的碎碎念,那种轻蔑的嘲笑之情毫不掩饰地显露在脸上,哼笑两声,不说话。
林枝扶跟江折月一起走在长廊上,听到哼笑声偏过头去打量她。江折月真的是生得极好的,模样娇俏艳丽不说,就连身量都是高挑纤细的,很是出挑。于是林枝扶不经问她:“月儿,你当初是怎么一夜之间长得比我还高的呢?”明明两个孩子她都是这样养的呀,甚至还给乌槐吃了很多灵药补品之类,怎么不见效果呢?
不是说矮小可爱点不好,只是这两个娃娃差别有些太大了。
“是不是有什么罕见的偏方呀?能不能告诉我?”她靠近江折月的耳畔,压低声音道。虽然知道江折月和乌槐不对付,但一想到乌槐若是长不高,日后怕是会被人轻视、嘲笑,林枝扶就顾不得这许多了,十分虚心地像江折月请教。
江折月停下来,看着林枝扶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心里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若是姐姐想用在自己身上,她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这偏方寻来,可若是为乌槐问的,那就随随便便都行了。她双臂环抱在胸前,靠近林枝扶,微微俯视着她,笑道:“姐姐真想知道?”
林枝扶舔了舔嘴唇,疯狂点头。
江折月笑意更深了,只是盯着林枝扶不说话。林枝扶即刻懂了,伸出三个指头来发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我知道这些法子都是要保密的!”
“又或许,我应该拿些值钱的东西跟你换?”
“呵。”江折月回想了一下林枝扶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几身白衣衫、两双白布鞋、一支当剑使的斑驳竹棍、几只模样千奇百怪的大大小小的葫芦,还有一根绿绸丝带,用来将这些琐碎的东西缠在一起,是她想自己讨来的。没忍住,江折月不经笑得发出一声气音,又抬手揩了揩鼻尖,正色道:“那倒不用,姐姐的东西都很贵重,你留着就好。”
“其实不难,”江折月又道:“我们山上集市处,明天清晨都会有一花匠在哪儿兜售花肥,姐姐去找他买一大袋尿素回来,再将乌——”她顿了顿,想到林枝扶并未明说是谁要长高,就改了口:“将要长高的人均匀地抹满尿素,置于花盆中放在月光底下,夜夜如此,相信坚持下来会有些效果。”
林枝扶听着觉得十分玄乎:“全身都要抹?”
“口鼻眼耳且避开。”
“果真有效果??”
江折月摸着鼻子,咳嗽一声,十分谦虚地道:“因人而异吧。当然,效果必定是不能像我这般显著,毕竟,我是有天赋在的。”
林枝扶没说话,抬脚加快脚步走了,江折月也不知她信了没信,会不会看出自己在胡诌,觉得自己不愿意将偏方告诉她。
林枝扶是这样一个人,若是感觉到一个人在跟自己说谎,她不会拆穿,也不会再问一遍,只会默默地再找其他方法。
若真是这样,姐姐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小气鬼?
后来江折月实在好奇,想知道林枝扶到底打不打算给乌槐这样弄,又不好直接问,就想旁敲侧击一下。她知道林枝扶囊中羞涩,不一定买得起花肥,就掐好了时间,在某天林枝扶下了堂课,要去吃饭的时候,蹲在了去膳房的必经之路上。
江折月虽然粘着林枝扶,一般也是不跟她一起去上堂课的,她也要修炼,有自己的事要做。
那天,一众弟子上完堂课,乌拉拉地往膳房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江折月站在某颗大树前,昂着头大喊:“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集市上买,用泥土搅拌一些动物的尿液、粪便,效果也是跟尿素一样的!”
宣水芸看到了,很是狐疑地问站在她旁边的大师兄岳虎:“那是江折月吗?她在做什么?”
石为也是不解地摇头。
老苍山和桃花庵世代交好,每年都会让弟子们交换着去对方的门派里学习一段日子,今年这个时候刚好是桃花庵过来老苍山的日子,宣水芸和石为都过来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讲师们抓得很严,林枝扶有好一段时间没逃堂课了。
刁高义从旁边过,看了江折月一眼,很淡定地道:“她在跟别人吵架。”
岳虎:“可树上也没有人啊。”
刁高义:“可能是鸟,也可能是狗。很正常,江折月这人,很烦很让人讨厌,除了对林枝扶很谄媚,跟山里每一个人都能吵起来,就连跟路边的一条狗都能吵起来。”
“是这样的吗?”宣水芸回头看了看跟着后面的林枝扶,她一脸睡意,似乎没睡醒,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走。
“走吧,去吃饭。”岳虎拉着宣水芸走,她还一直侧过头看江折月的那个方向。其实宣水芸对江折月很是好奇,她不是老苍山的弟子,不在老苍山修炼上课,却一直跟着林枝扶,走哪儿跟哪儿,就连林枝扶作为交换生去桃花庵的时候,她也跟着。也是因为江折月,林枝扶跟宣水芸起了冲突。
那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初夏时分,那时江折月被林枝扶带回来没多久,还很矮,但是自理能力是有的。林枝扶出门之前就跟江折月好一番交代,说自己要出一趟远门,大概两个多月就回,让她自己要好好待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觉得闷了就出去逛一逛走一走。
“可以下山,但是晚上不能在外面过夜,一定要回家里睡,知道吗?”林枝扶给有些懵懂的江折月拉了拉衣领,好一番叮嘱,等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才背着包袱出了门。
没曾想林枝扶前脚刚出门,后脚江折月就跟着她出了门。什么好好待在家里,每晚都要回家睡觉都是狗屁,她跟着林枝扶来到山门口,那里已经集结了约莫五、十个弟子,还有一些带队的长老,越淳也在其中,他们轻点完行李和人数就出发了。
林枝扶和两个师兄坐同一辆马车,那是林枝扶第一次作为交换生去桃花庵,刁高义在给她讲一些有关于桃花庵的事。
“你第一次去,不太了解那边。”刁高义说:“与我们老苍山不同,桃花庵位于北边靠东,所处之地四面环水,进出都是要坐船的。他们那里曾出过好几起庵主被暗杀的事件,所以对于进出的物品和人员都格外戒备。我们去了,他们会给我们每人发一块门牌,每日只能进出一次,多了不行;且进出都要检查随身物品,因为他们怕有人私藏危险之物进去。听说上一任庵主是被一点点运进去的火药炸死的。”
“火药?为何要用火药?”林枝扶问,据她了解,桃花庵擅研阵法符咒,若是佼佼者,也足以达到火药的威力了。
“不知道。”刁高义摇头,“这是别的门派的事情,外头流传不多。可用火药才恰恰说明,那位庵主死于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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