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

赵京延:“姜媛刚出事,白悦失踪了,影院也关了,可真是太巧了。还有昨晚站在门口男人,我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是很巧,已经在着手调查张老和他的儿子了,还有万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他们一阵风似的来的快去,去的快,接着去搜查下一个。傍晚,支队全员待命,干着手上的活。杨萍末的情况稍好,张思文就回来了,任谁看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地喊冤都没法不动容,尤其他们职责所在,更没法放下心里的负担、开开心心下班回家吃饭。所以大家在赵老大的领导下,全员加班。

“老大,老大,昨晚上果然有个男人去过影院,还停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就是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大嘴捧着手提电脑风风火火地凑到赵京延办公室桌前。

众人闻声凑了过来,盯着他的电脑显示屏幕看。

“这个人好熟悉啊……”张思文一拍脑袋,大声说出来,“啊,我想起来了,这人和蓟医生好像啊。”

赵京延偏过头,问道:“蓟昭?就是提醒姜媛的死没那么简单的蓟医生?”

蓟昭的话,张思文也没瞒着众人,回到局里就大肆宣扬,把蓟昭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是他,他长得可帅了!”张·头号花痴·思文理所当然。

众人扶额,但是都没怀疑张思文的话,无他,张思文对帅哥的记忆能力实在太出众。

黄明之皱起眉,有些惊讶,“蓟昭?东区大学医学部的蓟昭?”

大家听着黄明之话里的语气不对劲。

张思文兴奋,“副队,你认识他?”

“4年前东区艺术学院跳楼案,老何工作笔记中应该有记录的。”黄明之想起老友,语气有些酸涩,“当初还是我和老何主办的这个案子,但准确来说,是这个叫蓟昭的同学破的案,加起来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蓟医生这么厉害?”张思文的丹凤眼瞪得比牛铃还大。

只有赵京延一个人沉默着,何队的笔记他自然是看过的,现在都快背下来了。

黄明之架不住众人催问,只得将之前的案件经过简略说了。

4年前,黄明之依然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但队长却不是赵京延,而是何志远。

10月的夜透着晚秋的凉意,他们出警时,教学楼下已经挤满了人,他们把好事者驱散,拉起警戒线。

死者叫余语倩,艺术学院硕士在读学生,她从楼上摔下来,现场惨不忍睹,大滩血迹触目惊心,已经干涸,两只鞋子散落在一旁。金黄的银杏叶落在殷红的血迹上,强烈的颜色反差下竟然显现出诡异的美感。

黄明之和何志远看完尸体的大致情况,才匆匆爬上楼顶。他们看见了一个人蹲在楼顶的门口,盯着眼前的脚印。

蓟昭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你们来了,是我报的案。”

蓟昭的语气凉得像这夜的风,平淡得不像是刚见了死人的人,还是那么凄惨的模样。

黄明之和何志远都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嫌疑很大,于是黄明之负责盘问,何志远则带着法医同事上楼顶采集痕迹。

蓟昭当时大四了,是应邀来艺术学院做同伴教育的,说白了,就是给新生做预防艾滋病的科普。蓟昭向来独来独往,不喜热闹,看见路边的银杏叶黄橙橙的,别具一番美感,就独自逛了逛,走到教学楼下,看见有人掉下来,报了警。

这栋教学楼是全校最高的楼,也新建的,设施还不完善,楼顶的监控也没来得及装上。黄明之他们调取了附近教学楼的监控,只有余语倩坠落的画面,而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坠落,又是如何坠落的。

余语倩的同学知晓余语倩当天下午有课,但是她请假了,没人知道为何她会去那栋教学楼,还从楼上摔下来。

正当黄明之和何志远一筹莫展,开始怀疑余语倩是否是自杀的时候,蓟昭给黄明之打来电话,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余语倩是被谋杀的。

他猜想的前提是,余语倩不是从楼顶摔下来的,而是从19或者18楼的窗户摔下来的。余语倩请的是病假,但是她的舍友说她并不像生病的样子,那么应该是有人约了她到教学楼,两人大概发生了争执,余语倩被推下来。至于楼顶的鞋印,是有人穿了余语倩的鞋模仿的,因为余语倩的鞋底右脚磨损比左脚严重,说明余语倩有轻微的跛脚。但是楼顶的每一个鞋印都踩得很实,那人的体重应该比余语倩重且脚比余语倩的脚大,这一点和何志远等人的推测不谋而合。

“为什么是19楼或者18楼?”

黄明之觉得蓟昭的猜想也是一个方向,毕竟从他们调取的监控来看,确实没法证明余语倩是从楼顶摔下来的。

“因为18或19楼都可以够到旁边那栋科技楼的楼顶。”

蓟昭只简单答了一句,黄明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凶手并不是从教学楼出去的?”

难怪这栋教学楼这段时间的楼层监控和大门监控都没看见可疑人员,如果凶手从旁边的科技楼离开,那凶手一定会出现在科技楼顶楼的监控里。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嗯。那不打扰了,警官再见。”蓟昭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后来呢?后来呢?结果怎么样?”张思文听得津津有味,看见黄明之停顿下来,接连催促。

“后来啊,结果和蓟昭的猜想一字不差,凶手是余语倩的硕士导师,背地里一直骚扰余语倩,余语倩胆子小,不敢跟人说,一个人来到19楼的画室赴约,不堪受辱,挣扎间被凶手失手推了下去。”黄明之缓缓补充完整。

“哇,蓟医生可太帅了吧,他大学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大学霸。”张思文整个人冒着粉红色泡泡。

黄明之却一脸凝重的摇摇头,“不,我们调查过了,蓟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而且不怎么合群,还有一个‘胆小鬼’的花名,听说第一次见习的时候看到死人,吓坏了。”

故事讲完,大家有对余语倩的同情,对凶手的谴责,只有张思文一个人表情僵硬,独自消化蓟昭形象的巨大反差。

钱归即刻出声提醒:“大嘴看看27号晚上的监控,姜媛是不是去过影院?”

“噢,好。”魏子贤打开另一段监控视频,视频里一片漆黑,对着别人张思文的帅哥探测器全然无用,每个人都只有花生大小,就连影院的轮廓都模模糊糊。

“等等!”赵京延按下暂停键,漆黑的回廊下模模糊糊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

“怎么了?”众人不解地看着赵京延。

只有黄明之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担忧,“你怀疑是三姐?”

“就算她烧成灰我也认识!”赵京延咬牙切齿。

一屋子人瞬间噤声了。

托了张思文和黄明之的福,蓟昭当晚就拿到了东区安全部一日游体验卡。

蓟昭没什么背景,和这件案子更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有嫌疑,带来审讯或许有意外收获。

现在案子千头万绪,这样安排实在合情合理。只是多年以后,这成了赵京延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因为蓟昭是个记仇的人。

蓟昭安安稳稳地坐在了赵京延和钱归的面前,依旧是那副温润清冷的模样,冷白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脸色更加惨白,厚厚的镜片下,一双狐狸眼平视前方,枯井无波。

面前的墙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审讯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沉重而压抑。

对这特意营造出来的氛围,蓟昭不可置否。

他面前的赵京延面容整肃,轮廓硬朗,一双鹰目直勾勾地打量着蓟昭,仿佛要把他一层层的伪装扒下来。

“蓟医生好定力,知道今天请你来是为什么吗?”赵京延低沉着嗓子问。

蓟昭声音温和,“警官过奖了,我一个安安分分的小医生,自然不怕什么的,其中如果有什么误会,我相信警官们一定会还我清白的。”

“关于姜媛的死,蓟医生真的一点内情都不知道?”赵京延更严厉了几分。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知这位警官还想听什么?”

“今天蓟医生在医院提醒我们警方,怀疑有人伤害姜媛而不是姜媛自己吸毒产生幻觉出了意外,对吧?”钱归温柔的娓娓道来,和赵京延的态度形成强烈地反差。

红黑脸,审讯的老套路了,黑脸给人压力,红脸让人依赖,一冷一热,人的心理防线更容易被攻破。

“警官,我不是你们这样的专业办案人员,没那么准确的直觉和业务水平,我只是根据我的经历给警官提供一个思路,若是警官觉得我讲得没道理,也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把我带过来安全部走一遭吧。警官,古话说人言可畏啊,不知道明天又要面对什么流言蜚语了。”

蓟昭面露难色,和好友吐槽一般,慢声细语,心里却略微后悔,就不该多管闲事,徒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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