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空隙间众嫔妃自然是纷纷献艺——除了端妃体弱早已回去休息之外，其余嫔妃俱是各显风流——敬嫔填了一阕词；富察贵人弹了一曲《凤求凰》；齐妃画了一幅丹青“观音送子”。

轮到甄嬛的时候只见曹贵人素手一扬，抽了一枚纸签在手心道：“这个是莞贵人的。”说着展开纸签一看，也不说是什么自己就先笑了起来，“请妹妹作《惊鸿舞》一曲。”

欣常在忍不住为甄嬛打抱不平：“莞妹妹才多大？怎能做得了《惊鸿舞》？曹贵人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莞贵人姿貌本就是‘翩若游龙，婉若惊鸿’，天资又聪颖，这惊鸿舞亦是是女皆能舞，倘若说舞得不如纯元皇后，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原本独斟独饮的华妃出声道：“既然不能舞就不要舞了，何必勉强？纯元皇后曾一舞动天下，想来如今也无人能够媲美一二了。”

华妃的话让甄嬛一时间骑虎难下——若是不舞便扫了大家的兴致、若是舞得不好也难免落了笑话。

若是舞得好了，便是仿了纯元皇后之舞，对纯元皇后大不敬。

无论跳与不跳，都是错的。

沈眉庄和安玲玲担忧地看着甄嬛。

甄嬛未再多言，只是看着皇帝。

皇帝的脸上始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宫中已经许久不演惊鸿舞，莞贵人，你随便一舞即可。”

甄嬛这才站起身来，垂下的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失落——她还以为皇帝会替自己解围的：“那就容嫔妾去更衣，即刻便回。”

皇帝点了点头。

“更衣就罢了，只要不是尿遁就好。”

敦亲王这话说的不客气，皇上冷着眼神看了他一眼。

安玲玲忧心忡忡的望着甄嬛离去的背影——因着这一次安玲玲和欣常在同坐一席而沈眉庄和曹贵人同坐一席的缘故，甄嬛这一次是和之前毫无交集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坐一起的，根本就没出去过——所以果郡王还会来给甄嬛救场吗？

沈眉庄忽然起身，对皇帝笑道：“寻常的丝竹管弦之声太过俗气，不如就让嫔妾抚琴、安答应高歌来为莞贵人助兴吧。”

安玲玲起身：“自然为姐姐效力。”

甄嬛和沈眉庄平日里照顾她颇多，为了两位姐姐便是真的被人当做歌伎又能怎么样呢？

做人呐，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忘了根本、烂了根基。

皇帝点头道：“去取舒太妃的‘长相思’来。”

沈眉庄接过又调了几下音便用力朝甄嬛点点头。安玲玲向帝后行了一礼，曼声依依唱了起来。

甄嬛随即跟随者琴声与歌声翩翩起舞，她苦练舞技十年，如今自然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众人皆是赞叹不已。

偏偏总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美则美矣，毫无新意。”

皇帝的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这时殿外一阵悠扬婉转的笛音响起，宛如天籁。

是果郡王！

安玲玲心中欢喜，跟着果郡王的笛音换了《凤凰于飞》来唱。

她要唱下去，她要一直唱下去，她要一直唱到音乐的终点、故事的终章——只有这样她和甄嬛、沈眉庄的情谊才能够天长地久、地久天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