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青是被胸口的一阵压迫感给弄醒的,她迷糊中睁开眼,陌生的床顶和满目的红色,好一会她才想起来这里是陛下的寝殿,昨日她已经同陛下成婚了。
然而昨夜她才发现...陛下却是个女子。
陈雪青看着趴在她胸前毛茸茸的脑袋,苍梧手脚并用地搂着她就趴在她身上睡得正香,俨然将她当成了枕头。
“陛下,醒醒。”
“时辰不早了,醒醒。”
苍梧被晃醒了,还以为是玉蝉叫她起来上朝。
她还没睡够,闭着眼睛不肯起:“玉蝉,朕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陛下,今日不用上朝。”
“不用上朝?那叫朕做什么。”苍梧听到不用上朝就放心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自己睡过去。
陈雪青感受着腹部搭上来的腿压在身上的重量,挣扎了片刻还是算了让她搭着吧,想来皇帝姑父去世之后她一个人也孤独太久了。
苍梧再次醒来是真的睡醒了,只觉得睡饱了觉浑身都顺畅。
身旁的陈雪青还在睡,她悄悄起身掀开床幔下了床,走时还顺手带走了床尾放着的裹胸衣。
“玉蝉、玉蝉。”
“诶,奴婢在。”
玉蝉早就在外间等着了,先前殿内一直没动静她也不敢贸然进来打扰。
“伺候朕更衣。”
玉蝉这时候才发现她裹胸衣是解下来的,顿时大惊失色:“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一时不慎被皇后发现了身份。”苍梧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那些部署都撤了吧,日后不用瞒着皇后了。”
“啊?”玉蝉惊叫一声立刻捂住嘴,“怎么会叫娘娘发现了?”
苍梧哪里好意思说自己被陈雪青按在床上扯了衣裳这才暴露了身份,挥挥手道:“这就不要再提了。”
“娘娘是否会将此事...?”
“不必担心,皇后信得过。”
“是,奴婢晓得。”
玉蝉站在苍梧身后帮她穿衣裳,陈雪青不知何时醒了就坐在床边支着下巴看着。
纤细白皙,像玉人儿一般泛着莹润的光泽。
前凸后翘,腰细腿长,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
真是赏心悦目。
裹胸衣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好,圆领袍穿上,一切风景都隐藏在男子宽大的袍子之下。
“陛下就没想过以女装示人吗?”
“嗯?”苍梧这才发现陈雪青早就已经醒了,她方才换衣裳的场景也被她尽收眼底,脸蛋一下就爬上绯色。
“表姐醒了怎么不叫朕?”
陈雪青赤脚下了床自在地伸了个懒腰:“当然是叫陛下给迷住了。”
“表姐,别胡说。”
“陛下,臣妾说真的,您为何不以女装示人?您可是皇室唯一的子嗣。”
苍梧伸手将颈边的玉扣扣上:“表姐你忘了吗?皇室虽只有朕一人,但是还有一个摄政王府,若是朕女子的身份暴露,那些本就对朕不满意的大臣立刻就会跪在宫门口要朕禅位于摄政王,朕不能将父皇的江山拱手让人。”
陈雪青脑海中浮现出摄政王的身影和他冰冷威严的眼神,这个人军功卓著乃天纵奇才,关键是老王爷和先帝一同打天下,他还名正言顺,的确是个莫大的威胁。
“陛下,依臣妾看,要么就找摄政王借种、唔唔、”
陈雪青话还没说完就被苍梧冲上来捂住了嘴巴:“嘘。”
“陛下、娘娘,奴婢来取元帕。”
陈雪青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原来竟是宫里的嬷嬷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殿外候着,若是方才的话被外人听着了可就不得了了。
苍梧给玉蝉使了个眼色,玉蝉立刻机灵地回道:“嬷嬷,陛下和娘娘还未起身,劳你候上片刻,我去取了交给你。”
那嬷嬷哪里敢对玉蝉不敬,当即笑着回道:“有劳玉蝉姐姐了。”
“陛下这元帕怎么办?臣妾咬了手指涂点血在上面?”
陈雪青说完就要去咬自己的手指,这新婚夜没有元帕她无法交差啊。
苍梧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陈雪青的手不让她咬:“诶,咬手指做什么,这血又不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
“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此时朕早有安排,表姐不需操心。”苍梧握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纤纤玉指、嫩如葱管,“这么美的手若是伤了,朕可是会心疼的。”
“...”看着苍梧眼中的笑意,陈雪青脸不争气地红了,饶是知道对方是女子,面对她这般温柔小意的模样和美丽的脸,她还是胸口狠狠跳动了几下。
难怪这么多年这般男身女相也没人怀疑陛下的身份,这体贴女子、甜言蜜语,风流倜傥的模样简直手到擒来。
玉蝉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假的元帕出去交给了嬷嬷交差,床榻上铺着的那个收起来拿去销毁。
帝后大婚是举国同庆的大事,作为皇帝也难得有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苍梧带着陈雪青在宫中四处游玩,还将自己养在宫里的御猫们介绍给她,很快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极为得宠。
新婚第三日是新妇回门的日子,皇后自然不用像寻常妇人那般回娘家,都是宁国公府的人来宫中拜见皇后。
刘氏进宫刚见到陈雪青眼睛就酸了,倒是还记着礼仪要跪下:“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陈雪青立刻走过去将刘氏扶起:“母亲免礼。”
刘氏擦干眼泪将陈雪青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娘娘这几日在宫里过得可好?”
“母亲哭什么,女儿在宫里自然是极好的。”
陈雪青在得知陛下是女儿身之后便完全没了自己已经出嫁的感觉,直到今日母亲进宫来看她她才陡然回过神来,原来她已经出嫁了,不再是闺阁中无忧无虑的小女儿了。
“陛下待你可好?”
“当然,陛下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她待女儿当然好。”
“陛下待你好臣妇这便放心了。”刘氏环顾四周凑到陈雪青耳边,“这几日房事如何?陛下待你可温柔?”
陈雪青顿时觉得尴尬起来,这几日她和陛下同床共枕,但是都是被陛下当成个枕头紧紧搂着。
她故作娇羞地回答:“自然、自然温柔的。”
“娘娘,切记,一定要在采选之前怀上子嗣,等后宫充盈起来陛下陪你的日子可就不多了。”
刘氏深知还有几家女子准备进宫,她们家世和陈雪青都不相上下,到时候陛下为了权衡必然要在妃子之间端水,届时谁先生下皇子谁才是赢了。
如今何时生下皇子这事可不是自己能做决定的了,陈雪青越想越觉得陛下挖了个大坑给她跳,而她为了和薛斐的未来也就那么傻乎乎跳了。
陈雪青匆忙地点点头:“母亲别说这些了,这几日家中可还好?怀信可有惹父亲生气?”
刘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和陈雪青抱怨起陈怀信来:“这个混小子要跟着商队去西域玩上些日子,说是顺便去探望自己的一个什么挚友。”
西域、挚友,陈雪青顿时反应过来陈怀信要去见的人就是薛斐。
“是、是吗?”她假装不在意地随口问了一句,“他何时在西域还有朋友了?”
“一个去西域投军的小子,先前还来过府上,好像是姓薛。”
真的是薛斐。
陈雪青一想到薛斐便觉得连表面的平静都难以维持。
“他想去便叫他去吧,他也不小了能照顾好自己。”
“西域边境这般危险,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家里去给他收尸都赶不上,不成不成。”
刘氏一听顿时不冷静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当真是放心不下。
“母亲,他也老大不小了,您别总是将他当成孩子一般在手心捧着,他还能这辈子都要您护着不成?”
刘氏共生育了四个孩子,先前一儿一女早已成家,陈雪青和陈怀信是时隔多年之后生的双生儿女,老来子又是龙凤胎自然两个都是当眼珠子疼,偏偏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顽皮,没一个叫她省心的。
“兄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军中立功了,怀信无心功名非要经商,祖父总是说他不务正业,但是他若是替陛下将大乾与西域的商道给打通了,也是大功一件,日后说出去也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
陈雪青知道陈怀信名下的商行其中就有陛下的扶持,往来西域和洛都路途遥远想要通商并不容易,陈怀信一直都在为陛下做事。
刘氏一听便觉着陈怀信每日瞎折腾也是在做正事,语气间也软和了:“罢了罢了,随他去吧,等他成婚了我也算是交了差了。”
陈雪青和刘氏说了许久的体己话,直到有人前来催促了刘氏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陈雪青要早些怀上子嗣。
苍梧送走了宁国公和舅舅就来看望陈雪青,陈雪青靠在贵妃榻上看话本子,走近了看便能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应当是方才哭过。
她抬手示意宫人都出去,很快殿内就空了。
“表姐这是怎么了?”
陈雪青扔下手中的话本子扑进苍梧怀中:“陛下,你何时才能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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