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自两人坐上马车开始,阿怀便心里充满期盼,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恻会突然改变注意,让他也跟随着一同前往。

毕竟一个男宠,这样拿不出手的身份,是不会被主子带着一同出现在任何场所的。

大约一刻钟后,终于抵达目的地时。

苏恻才睁开双眼,见一旁挑起车帘远远望着那临江水阁的阿怀,耻笑一声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阿怀不好意思的放下车帘,眼中带着向往与胆怯的目光看向苏恻道:“公子,阿怀一介男宠如何能够与公子一同参与宴会。这,这不合礼数。”

苏恻斜着眼看向阿怀,挑了挑眉:“你那副模样,满脸写着求求我带你一路,现如今又说出这般话,还真是心口不一。”

阿怀抿了抿唇,紧跟在苏恻身后下了马车。·

两人本就耽误了些许时辰出门,现如今临江水阁中早已热闹起来。

门外小厮一声通传。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阿恻!你今天怎么来了?”

阿怀闻言,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从苏恻背后抬起一双阴鸷的眼睛望向来者。

来人是当朝太师最宠爱的小儿子,宋樾。

此人是苏恻为数不多能够说上话的好友,两人一见面,宋樾便亲切地拉起苏恻的手。

“今日有人在水阁设宴,享用御赐美酒,怎么能少得了我?”苏恻笑答。

宋樾当即便知苏恻口中之人所指为何人,而他同苏恻交情已久,又岂会不知两人之间那些事,当即面露愁色说道:“你当真要进去?这岂不是自找无趣吗?”

谁知,阿怀突然出声道:“公子,阿怀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宋樾这才得见苏恻身后跟着一个陌生面孔。

宋樾好奇的打量着阿怀的长相,最后视线停留在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上,心中不免大惊,拉着苏恻贴近耳畔小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恻冲着宋樾一笑,回头瞥了一眼阿怀,神色之中皆是看不上,对着宋樾道:“你也瞧着像吧,好不容易遇到如此相似的人,我自然要带在身边。”

“可是,可是,你……哎。”

宋樾叹了一口气,还想说些什么便被苏恻打断道:“行了,进去吧。”

宋樾一步三回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临近宴席门前,苏恻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走至阿怀身前,冲着阿怀皮笑肉不笑道:“你能跟紧一点吗?”

阿怀抬起眼皮,向苏恻投去确认的目光。

苏恻对他这副畏手畏脚的模样有些不太满意,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朝自己的方向拉近。

正逢此时,宴席之中有人打开厢门,又望见苏恻那副阴沉的脸和紧拉着男子的手,半晌说出一句:“苏……苏恻,你怎么来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他们两人。

阿怀感到苏恻的手逐渐下移,握住自己的掌心,目不斜视地牵着他走了进去。

阿怀感受到众人略显诧异的目光,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与傅淮之相似的眼眸,又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袍,怎么看都像是苏恻带在身边的傅淮之替身。

他的心情坏透了。

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什么时候才能让苏恻眼中有自己,而不是旁人的影子。如果傅淮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些问题就应该可以迎刃而解了吧。

人还真是贪婪。

阿怀淡淡扫过傅淮之,随着苏恻款款落座,替苏恻整理着衣衫。

苏恻拿起一旁的酒壶自顾自倒满一杯举起来对这傅淮之,一脸清冷,言语嘲讽道:“这傅公子的宴请,怎么没有邀请我前来?莫不是,几年同窗因为那夜我多饮了几杯酒,不小心为您未来的夫人造成困扰,便要同我生分了吗?”

傅淮之起身,客气道:“阿恻,这是说得什么话?不过念着你不爱冬日出门走动,这才没有通知你。”

苏恻闷笑一声:“傅公子都没有邀请我,又如何知道我不会出门?傅公子那些自以为是的了解,不免听起来让人觉得可笑么?”

他说罢,便举起酒杯冲着傅淮之乖戾一笑,将酒与眼中氤氲而起的水雾在抬头的瞬间一并饮入喉中。

“公子,您慢些喝。”

傅淮之举着酒杯,听着熟悉的男声响起,用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起身从怀中取出手帕小心谨慎地替苏恻擦拭着嘴角的酒渍,男子眉眼温柔,眼瞳中只容得下苏恻一人。

他心中一沉觉得这酒怎么突然入口有些辛辣,呛得他猛烈咳嗽起来。

席间不知道哪位公子,大着胆子询问道:“苏公子,这位是?”

苏恻挑眉,一把搂过阿怀的肩膀,伸手从果盘中拿过一个樱桃递至阿怀嘴前,笑道:“他们对你都很好奇呢?你不做个自我介绍吗?”

阿怀缓缓起身,微微躬身:“小人名唤阿怀。”

苏恻看向傅淮之道:“说来,我这男宠倒是还同傅公子的眉眼有几分相似啊。”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流转,一个躺倒在苏恻身下的男人竟然与曾经闹得满城皆知得心上人眉眼相似,不知这究竟是在借物思人,还是嘲讽傅淮之像他的男宠般只能一辈子在苏府之下。

一时之间,原本热闹的宴席瞬间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得罪了苏恻这位混世魔王。

傅淮之握住酒杯的手微微收紧,随即淡然一笑:“世间万千,总会有几分相似。傅某失陪一会儿。”

阿怀看着傅淮之远去的背影,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片刻后,苏恻也随之离席,仅剩阿怀一人坐在席面之上。

苏恻本是有些头晕,想要出去透透气,可刚一回头看清身后之人时,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阿恻。”傅淮之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让苏恻有些怀念,可苏恻只能将藏在衣袖下的手攥紧,提醒着自己不要再缅怀于过去,不要再沉沦在傅淮之的温柔中。

可傅淮之却步步紧逼走向苏恻身前:“阿恻,你今日喝了很多酒,我让后厨给你熬了醒酒汤,外面风大,我送你回去。”

苏恻往后退了一步,躲过傅淮之伸出的手:“傅公子,这副情深意重的模样,要让旁人看了去,莫不是又要让我身上多一条罪名,那罪名是什么来着?”

苏恻紧皱眉头,似乎酒劲上头让他反应迟缓,真的在认真思考。

倏尔,他恍然大悟的冲着傅淮之说道:“说我品行不端,带男宠出入宴会,又余情未了,勾引有妇之夫。”

傅淮之不知为何苏恻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犹如尖刀刺向他的心脏,他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不可置信地看道:“阿恻,你以前,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傅淮之,我告诉你,我一直都是这个模样,你以为的那些模样都是我为了你装出来的。怎么?如今你就承受不住了?”

傅淮之许是被苏恻的话语激怒,箭步上前,双手紧紧禁锢住苏恻的肩胛,平日里的克制与清冷一扫不见,质问道:“你一定要这般模样对我说话吗?你找的男宠,那双眼睛那么像我,难道不就是放我不下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过去?”

苏恻被他摇晃得一阵反胃,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推开傅淮之道:“好啊,我们回到过去,你能为了我取消婚约娶我吗?你做不到吧?那我们怎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傅淮之一把搂入怀中,扶住他还准备恶言相向的双唇。

苏恻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瞳孔收缩,瞪大双眼,望着眼前闭上双眼的傅淮之。

明明如此柔软的双唇,为什么如今却要彼此恶言相向。

鼻息拂面,苏恻那颗对傅淮之充满恨意的心在逐渐崩裂,所求不得让他心底发涩,他竟想贪图这一刻的荒诞。

阿怀远远地站在拐角处就看见了两个重叠着的身影。

他紧抓着身旁的木栏,眼睛死死盯着傅淮之的背影又看向苏恻那张脸上透露出的神情。

为什么苏恻总是轻易被旁人吸引,为什么自己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能让苏恻像看傅淮之一样看自己一眼!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很努力的走到苏恻身边了,还是不够努力吗?

如果他有了权势,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他要苏恻眼中只有自己,让他身边再无其他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刚在脸上挂起一副假笑准备走向苏恻时,却听到“啪”的一声响起。

苏恻的唇染上些许涎液,唇色变得通红,他颤抖着手,恶狠狠地看着偏头至一旁地傅淮之,厉声道:“傅淮之,你现在在做什么?”

傅淮之似乎也被苏恻一巴掌打回了意识,神色慌张得顾不及被苏恻打到有些火辣的地方道:“我不是,苏恻,我就是……”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公子!”

阿怀快步走近,面色担忧地握住苏恻颤抖地手,低垂着眉眼,关切道:“公子,许久不回席,叫阿怀好找啊。傅公子怎么也在这里?你的脸怎么回事?”

傅淮之面色尴尬没有回答阿怀。

倒是苏恻一把将阿怀扯过身边,神色不悦道:“不是让你在席面等我吗?怎么就出来了。”

阿怀垂着眼皮,欲哭无泪的模样说道:“阿怀,阿怀担心公子。这才寻了出来。”

苏恻有些狐疑地说望着他,终究什么也没说:“行了,回去吧。”

傅淮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出声喊道:“阿恻。”

苏恻没有回过头。

阿怀小声提醒道:“公子,傅公子在喊你……”

不知苏恻对阿怀说了什么,阿怀转过身冲着傅淮之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公子说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若傅公子还要再提起过往之事,他便要傅家在京城中再无立身之地。”

阿怀说这话时,眼中毫无半点对傅淮之的尊重。

他眼神阴鸷,浑身散发出的气场,让傅淮之认为他并不是一个身份低贱只能倚靠苏恻才能生活的下人,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完全与平日在苏恻面前呈现出极大反差,那样的乖顺就像是精心掩饰后透露出的。现在的他更像蛰伏在苏恻身边随时准备给任何能为苏恻带来危险,而一口毙人性命的毒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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