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叶摘星来了——”
“……我日!快跑,跑跑跑!跑啊!”
惊呼声划破附中校后的小巷,围成堆的“洗剪吹”少年们齐刷刷尾巴骨一紧,也顾不上眼前欺男霸女的大业了,瞬间脚底板抹油,活生生地跑出了劳燕分飞之势。
不止他们跑,就连刚刚被围在中间欺负的小姑娘也没命似的狂奔一气儿,不像被救命,倒像是要逃命。
但小姑娘和小混混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尽管也碍于“校霸”的“威名”要躲一躲,可人家没做亏心事,不至于跑得眼睛鼻子迎风乱飞,还能边跑边有闲心回头看,眼神里揣着几分含羞带臊、一只手牢牢维持着刘海的造型。
“英雄救美啊英雄救美,然后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魏子珩评价道,“三班的张晓晓吧,肯定是看上咱们星星了。”
叶摘星本来就挂着一张脸,听完这通高论,更是没好气地抬脚就踹,在他校服裤子上摁下一个端庄的鞋印:“说什么呢!别造人家女生的谣。那叫欣赏,你不懂,人家是用肢体语言委婉地夸你爸爸我英姿勃发。”
魏子珩哀怨地掏出湿巾,蹲在路边一顿猛擦,小碎嘴子不停地叭叭:“是是是,好好好。爸爸今天心情不好,我能怎么办?闲着也是闲着,被打一顿出气呗,谁让我不是亲生的……”
叶摘星面无表情地宣布:“你要是我亲生的,我今天就他妈自愿断子绝孙。”
魏子珩被狠到了,十分诚恳地规劝:“呃,那倒也不必,我觉得您还是可以考虑要个二胎的?没必要给我守节?”
叶摘星甚至不想纠正这个鬼哭神泣的用词,一眼瞪过去,作势又要抬起脚。吓得魏子珩抱头鼠窜,兜里的手机都差点滑出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前边的路口慢悠悠地开过来一辆327,是直达叶摘星家小区门口的公交车,再往前走一百米就要到站停靠。
要是往常,叶摘星看见这车就和见着亲人一样,一准得拔腿就跑,速度不比刚刚逃命那几位差;但今天他连抬腿都懒得,脸色还又沉了几分,磨磨蹭蹭用脚尖划拉着地上的小石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魏子珩犯洁癖,宁可听小碎嘴子唱大戏,也不乐意去赶车。
伴着327的车尾气,刚刚绕路去追那些个小混混的几人也功成身退,前来回归组织。
五六个兄弟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汇报起战况,比如——此次的敌军来自高三年级、目前均已经在武力下认栽、还瑟瑟发抖地保证不再出来收保护费,讲得绘声绘色,明显是在哄人开心。
但叶摘星也还是没个好脸色,丝毫没有为这场“跨级战”的胜利产生分毫欣慰,愁云惨淡得好像他才是挨揍的那个。
逗哏的没捧哏的回应,话也渐渐聊不下去了,戛然而止地安静成一道世界奇观——平时这些人两三个聚堆,就能闹得老师头痛,这会居然齐刷刷地不吭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几个今天合伙改名叫“康桥”,前头还得加个定语,是“今晚的”。
“……哎?唉,怎么又开始了。”魏子珩擦完裤子,又嫌弃地看了几眼深色的水痕,才拍拍屁股站起来,“行吧,咱们往回跳一个话题,接着说星星家的事。要是我说,你就是想太多了,你家是多了一个哥,又不是给你找后妈!”
叶摘星:“后你个头!”
魏子珩:“这就是个比方!你想想,你那个闻琤也是和咱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也就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哪能还长着一颗老妈子心?”
众人纷纷赞成,叶摘星有苦难言,烦躁得不行,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那是你们没遇上过他!”
闻琤此人,和叶摘星同年出生,早了三个月,所以叶摘星从小要叫一声“哥”。闻叶两家本来挨着住,两人从小也就一起长大,还是闻琤的爹工作调动,才举家搬往几百公里以外的隔壁省会。
按理说,这种交情非但不浅,还实在算亲厚,两人理应关系不错。可是闻琤这人不同寻常——真叫魏子珩给说中了,他打小有给人当妈的天赋,非得跟在叶摘星的身边管天管地管空气。
上到小屁孩打架下到多吃两块糖,这厮统统不允许,板着一张童年早熟的脸,管得叶摘星浑身不自在。
就连分开以后,起初逢年过节的问候时,闻琤还会询问叶摘星考了几分、学习情况如何……大放假的,哪有同龄人聊这个!
一言以蔽之,闻琤差点成了叶摘星的心理阴影。
原本大家各奔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理应阴影也罢了,交情也罢了。哪成想,过了没些日子,闻琤的爹妈忽然闹出离婚来,他亲妈直接出国成了甩手掌柜;父子俩相依为命十年,闻父是名警察,又在今年初抓捕犯罪分子的时候不幸牺牲。
闻琤瞬间成了“三不管”地带,没爹疼没娘爱,活生生在亲戚之间变成一个皮球。
而且,估摸着他还得是个足球,踢了大半场都没能落定在任何一个网门里;好不容易被他爷爷接回老家,可老人家那点退休金,实在供不起他读书上学。
幸好叶摘星他爹这些天听说此事,愿意把闻琤接过来,要当自家儿子养着。
但叶摘星不愿意有这么个“自家哥哥”,在家气得一哭二闹只差三上吊。平时他爹什么都顺着来,这事却一口咬定不放松。
就连叶摘星自己,闹到最后,知道闻琤那边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好意思再折腾下去,良心上过不去。
只是不折腾归不折腾,不放在口头上说,不代表心里就愿意。有的时候,叶摘星觉得自己实在是长大了——居然都学会委曲求全和口是心非了!
“我们这也快遇上了。”魏子珩大咧咧地说,“你不是说闻琤要转来咱们学校?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啊。哎,他学习怎么样?尤其是数学,我抄你的数学作业总……”
“爱抄抄,不抄滚!”叶摘星时常分不清这货是友军还是敌军,气得牙痒痒,“说得好像他能乐意和你同流合污似的。”
魏子珩:“这有什么污的!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污呢!说着,魏子珩便排出六门作业,对叶掌柜的说——借我抄抄。”
叶摘星忽然陷入沉思,没搭这个腔。
“星?我的星?”魏子珩瞬间慌了,生怕叶摘星下一句就是把他开除出作业共享大军,能屈能伸道,“错了,我错了,我就皮一下!”
赵泽——一群人里个子最高的那个,安慰着拍拍魏子珩的肩膀:“人作死,就会死。劝你别说话。”
大家纷纷点头,送上了默哀的眼神。
叶摘星之所以能荣登“校霸”一职,其实不是他本人多能打、多凶狠,而是——靠作业。
他是在正儿八经学生里最能混的那个,也是混的学生里成绩最好的那个,有不少兄弟借他作业抄,叶摘星又讲义气够哥们,基本不会拒绝。
久而久之,他在本年级颇靠着作业养活了一群兄弟,渐渐“威望”甚高,大家人多势众齐心协力,才渐渐成了打遍附中无敌手。
此刻,魏子珩忽然觉得自己离失去作业庇护只差一口气,就在他险些要被活生生送走之际,叶摘星忽然一拍脑门,抽风似的两眼放光:“对啊!”
众人:“?”
叶摘星喜笑颜开:“魏子珩说得对啊!闻琤不是要转学过来么?他住我的家,读我的学校,我还愁收拾不了他么!”
众人纷纷:“对对对!”
叶摘星心满意足,于是,怀着这样的“凌云壮志”,他派发完暑假作业便就立刻神清气爽地走向了公交站,搭车坐到靠窗的位置,脑子里都酝酿起了回头怎么和闻琤放狠话。
要是直接一点,大家约法三章;委婉一点呢,就先维持两天表面的友好。这俩路子各有利弊,前者万一被他爹他奶奶发现,只有挨揍的份,后者又实在太憋屈了点,实在是虚伪至极。
一路胡思乱想地回到家,他找出大门钥匙,还没来得及塞进锁孔,防盗门就“咔哒”一声自己打了开。
门后站着一个人,模样有点陌生,但大致的轮廓很眼熟,俨然是就算化成灰、叶摘星也能认出来的——闻琤。
闻琤长高不少,明明小时候差不多,现在居然比叶摘星高了半个头,五官依稀还有一点小时候的影子;那会就有阿姨夸他长得周正,现在不仅没长歪,还大有愈发好看的架势——这张脸摆出去,甭管放在哪个学校,都能混成一棵远近闻名的草。
可美中不足,闻琤的斯文端正盖不住憔悴,应该是颠沛流离又刚刚长途跋涉的缘故,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目光落在人身上,都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无力感。
鉴于这场久别重逢得太突然,缺乏了仪式感,叶摘星那一腔豪情有点消化不良,才刚酝酿了一肚子的开场白,居然没一句能说出口的。
千言万语百转千回,最终统统憋成了一声:“……嗝!”
他打了一个无比响亮的嗝。
祝小叶和小闻出生快乐!
求收藏求撒花,么么哒!
文案的属性本来想写“高冷严肃小正经x活蹦乱跳小少爷”,但是仔细想了想,晋江攻不能说小,遂改之。
叶摘星:???难道我就可以么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
以及按国际惯例给接档一个广告位:《学神总在装猫撩我》,为爱做猫的高岭之花攻x致力于成为魔法少女的中二少年受
*
纪乘风人生的高光时刻,是他——捡到过一只猫妖。
虽然信的人不多,但他能把这事炫耀到包浆。
他说猫妖软软糯糯,会乖乖伸出肉垫给人揉。
他说猫妖头顶有俩毛茸茸的大耳朵,摸一下就害羞成飞机耳。
他还说猫妖特别听他话,陪他玩过家家,给他当媳妇。
就是每次说到一半,都会被风纪委员林涧抓走。
林涧:“上课不许说话。”
林涧:“你作业写完了?”
林涧:“纪乘风,再说话,就去写检讨。”
纪乘风又烦又气,偏偏没办法。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林涧就是他的小猫妖。
纪乘风:“原来是害羞了!”
林涧要求纪乘风好好学习,不许他出去玩。
纪乘风遍阅典籍,发现:“这就是猫猫的报恩?成为魔法少女要付出这么大代价的?”
*
有一天,林涧忍无可忍,将纪乘风抵在墙角。
他声音暗哑:“猫报恩,是要以身相许的。”
一吻落下前,纪乘风忽然喊:“停!”
然后掏出了手机,一通操作猛如虎。
手机上的搜索页面显示:被猫妖亲出血需不需要打疫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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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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