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欢而散

“好大的威风。”

半刻钟后,一须发皆白,穿着朴素的老者,在童子搀扶下,拄着拐杖缓缓出现在门前。

他态度冷傲,见众人也不行礼,依杖站立,“姜太后,近日来找老夫,是觉得老夫这院子被毁得还不够,所以多叫了些人马来,想要砸个干净么?”

荷心闻言,不满至极:“江老先生,娘娘尊敬您的学识,猥自枉屈,来你草庐之中。你不仅避而不见,见到之后一丝礼仪也无,哪里称得上天下读书人之典范?”

“哼。”江行冷冷一哼,不予回应。

“荷心,你退下吧。”姜倾淡淡开口,呵斥荷心,荷心不得不退至姜倾身后,但面色依旧不忿,极为不甘心。

姜倾缓步上前,却未进入院门——满地鸡鸭毛,带着畜生特有的臭味。

她站定在柴门外,身形笔挺,脑袋高仰:“哀家素日历来,听闻江子之大名,如今新帝年幼,缺乏如此能臣辅导。是以挟新帝前来拜访,望江子能化私欲为公心,辅佐新帝,将其培养成才,好治理河山,为百姓谋求福祉。”

她缓声道:“教一人,成一个官,只能救一部分人。教皇帝,可救天下人。”

“钰儿。”她轻声唤。

虞钰闻言,适时上前,站在姜倾身边。

“江老先生,这便是新帝虞钰,开蒙较晚,还望您不吝赐教。”

说罢,她根本不等江行说话,自顾自道:“跪。”

虞钰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下,她看着杵着拐杖的老头子,端端正正道:“学生虞钰,见过——”

“且慢!”

江行打断虞钰的话。

他杵着拐杖往旁边挪动,避开虞钰拜师礼,“姜太后,老朽不过一乡野村夫,如何能够当帝王之师?”他连连摇头,“教不了,请回吧。”

姜倾却问:“江老先生说笑,您教得出陆大人如此奇才,如何教不了一个小娃娃?”

“老朽年事已高,教不了。”江行道。

“虽年事已高,却能夜半喝酒吃肉,想来身体强健依旧。”

江行闻言,面上隐约带了点怒意。

他直视姜倾,冷漠开口:“姜太后莫不是忘了,老朽曾经放言,绝不插手政事。”他说:“老朽不过一文人,如何敢妄谈政事,如何敢同天下苍生扯上关系?”

“并非要你插手朝政,不过是希望您能教导新帝,让她有所长进。”姜倾道。

“帝师不知政如何辅导皇帝?”江行反问:“莫不是姜太后想要让新帝被教成一个只知道舞文弄墨,不懂权术的书呆子?古往今来,文艺上集大成者的皇帝,多为亡国之君,难道姜太后想如此?”

“放肆!”

姜倾厉声一喝,侍卫纷纷出剑,剑尖直指江行。

江行稳稳站着,见状不过是冷哼一声:“老朽不过草民,若是冒犯了姜太后,太皇太后大可杀了老朽泄愤。”

姜倾冷笑:“不过是让你当新帝老师,你就如此不情愿?”

“是又如何?”江行仰着脑袋,好似观月。

“为什么?”虞钰依旧跪在地上,并未起身。

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时直勾勾地盯着江行。

她问江行:“先生是否有苦衷?”

“没有。”江行一口回绝。

“那为何不愿意教我?”虞钰问。

“老朽已经说过,不愿同政治、皇家,扯上干系。”

虞钰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专注且认真。

半晌后,她自顾自地站起来,拍掉膝盖上积雪,“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放弃得如此快,叫人意外。

姜倾蹲下身,轻声劝:“这人是皇祖母为你选的,对你来说,拜他为师是你当下最好选择。”

“他不愿意。”虞钰冷静回答:“我不想强迫人。”

“可是。”姜倾面露犹豫。

倒是虞钰眯起眼睛,笑着安慰姜倾:“皇祖母,天底下读书人那么多,不止这位老先生。”她虽然身量不高,但说出口的话,却隐约透露着大智慧:“帝师之位,他不愿意,总有人愿意。又何必执着于他,叫所有人都不开心?”

说到最后,她牵住姜倾的手:“皇祖母,你在雪地里站了许久,冷不冷?不然先回宫,等回去之后,再商量找谁给我当老师好不好?”

小小的人儿笑眯眯的,像是年画里的童子,喜气而招人喜爱。

大雪纷纷落下,姜倾看着虞钰,好似下了某种决心。

她站起来,走到堆满鸡鸭毛的院落之中,大黄犬恢复些许精力,开始狂吠。

姜倾闲庭信步,直至停在江行面前:“江老先生,不管你我之间过节,我们同在一国如同行一舟,两方胡乱使劲,无法前进,浪急波湍,有坠舟之险。哀家素日听闻,你文脉治国之理论,现如今,你大可用自己理论来教导皇帝,也让哀家看看,你的理论是否可以激浊扬清。”

她在求和。

求和也说不上,但至少现在,她放下了曾经的政治立场,愿意低头,站在江行面前,认可对方的行为。

如此景象,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哼。”江行却不领情。

他视线扫过破败庭院,在经过门口那小小矮矮人影的时候,虽有片刻犹豫,但很快便掠过。

“姜太后此言不当。”江行没有接话,反倒指出姜倾话中漏洞。

“如何不当?”姜倾细细眉毛拧起。

她刚刚能够低头,已经实属不易。

照理来说,对方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便应该借坡下驴,应下请求。两人和和美美,还能顺便缓和关系。

眼前这老头子,丝毫不按预期来,开口第一句话,就叫人心底不快。

姜倾收起面上笑容,等着对方回答。

“文脉治国这句话,不对。”江行说。

“哦?”

“老夫不过一个山野之人,怎么侈谈治国?”

姜倾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没有耐心,但想到此行目的,忍住不反驳。

她说:“这便算是哀家说错话,那现在,你可愿意收皇帝做你学生?”

江行拄着拐杖。

他站着好似一颗松,现在,风吹过,松枝左右摆动。

江行亦跟着摇头。

“不愿。”

姜倾面色沉下:“为何?”

江行双手按在拐杖头,整个身体压在拐杖上,“江某教书多年,有一条规矩人尽皆知。”

“什么?”

“不招女子。”

姜倾身形微顿,而后,嘴角竟然漫出几分笑意。

她直勾勾地盯着江行,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句话来:“哀家竟然不知,江老的教习如此宝贵,居然也是‘传男不传女’。”

江行扭头:“现如今,姜太后知晓了。”

他不看姜倾一行人,朝着袁国开口:“送客。”

“呵。”

姜倾凤目中流露出怒火,她悍然转身,仰着脑袋,走出满是鸡鸭毛的庭院,上轿之前,脱下雀金裘,荷心接过,抱在怀里。

“扔掉。”姜倾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

荷心闻言,松开双手,价值连城的雀金裘掉进雪地中。

“烧掉。”姜倾又道:“满是畜生的臭味,恶心。”

“是,娘娘。”

火生起,大雪之中,价值连城的雀金裘,化为灰烬。

“回宫。”

姜倾下命令。

雀金裘还未燃尽,轿子已经消失。

“打水来,将地冲一冲。”江行冷哼不止,朝着袁国道。

袁国愁眉苦脸:“老师,屋子里还没收拾干净,现在又要扫院子吗?”

江行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袁国后脑勺:“要是你王师兄,就不会问这么多余的话。”

他瞪了袁国一眼,“照做!”

“是。”袁国苦哈哈地打水来,对着庭院一遍遍冲洗,似乎能够将姜倾脚印冲刷干净。

姜倾一行人并没有回宫,而是半路转道,停在姜府后门处。

虽多年来都在宫廷之中,但姜家旧宅毕竟是姜倾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期间偶有改造,大致格局未变。是以姜倾熟门熟路,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会客厅。

姜韬、姜威以及其他旁系主事人,早已恭候此处。

姜倾先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而后将其余人遣散,独独留下姜韬、姜倾两人。

“两位哥哥,小妹今日来访,是为了给钰儿找个老师。”

她推了推自己身边小孩,虞钰立即上前,十分机灵地喊:“大舅公、二舅公。”

“不敢不敢。”

姜韬急忙行礼:“陛下是天子,臣等怎配当天子舅公?”

态度恭敬,不过低头之时,露出脖颈上抓痕。

姜倾眼尖,瞧见后略有尴尬:“二哥,你当衣冠整齐。钰儿还是小孩子,怎能叫她看见这些?”

姜韬听得一头雾水,姜威先一步笑出声来。

“你这丫头想哪里去了?以为你二哥去眠花问柳了?”

姜韬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伸手捂住脖子,苦笑连连:“嗳,小妹,你这可冤枉我了。”

“哦?”姜倾挑眉。

“这是被……”姜韬想了想,笑意中带着一丝愤怒:“被一群野狗抓得。”

姜倾挑眉。

“今日被野狗所伤的人,似有不少。”

推基友的文:《我知道他是被迫的[穿书]》by欲雪天

文案:

钟情穿书了。

她知道原主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婚姻。

孟烨霆被绑定了一个报恩系统,从此沙雕宠妻到心力交瘁。

他发誓解除系统以后的第一件事是离婚,然后看着妻子主动拿来的离婚协议傻了眼。

#不想离婚的日日夜夜#

1、作者纯文科,写错的地方请原谅,而且大家都是温柔讲道理的人,答应我轻轻拍打就可以了,不要用力,手会痛的,好吗?

2、本文架空,本国、国家、报考时间、大学名字都是借鉴了现实后虚构的,但不意味着完全对应现实,所以有出入很正常。

3、本文本质是个爽文,主角有些天龙人操作实属正常,看不过眼我们和平分手,不要攻击作者本人,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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