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蛮夷见胡澜和单尘二人并非善茬,不好对付,转而将凶狠的目光投向正在照顾病人的胡茄,见胡茄年纪尚轻清瘦弱小,以为可欺狞笑着举着大刀朝其扑去。
单尘看着那蛮夷朝胡茄扑去,在用剑抵挡蛮夷人的进攻时大喊:“胡茄姑娘小心!”
胡澜微微抬眸朝胡茄那边看了一眼,胡茄只是缓缓起身,平静地转过头。在那监工的刀即将触及胡茄面门的瞬间,眼前散开一片紫色的烟雾,那烟雾钻入他的眼睛鼻腔,甚至是皮肤!
一股钻心的麻痒与剧痛从他的面部蔓延至全身各处,连刀也无法拿稳应声落地。那监工低头看着自己瞬间肿胀发紫的手掌,只见那皮肤下如同有无数小虫正在蠕动,直往心脉处钻去。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惊恐地嘶吼,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
胡茄静静地看着他逐渐站不稳的身形,从袖中取出一瓷白小瓶。
“你们这些蛮夷天天折磨平民百姓,如今也尝尝被噬心散折磨的滋味吧。”
胡茄天生精通各种医药学,制毒用毒对她来说已如家常便饭,武功虽不高强的她在用毒上却是无人可及的。
“解......解药......”监工瘫倒在地,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痉挛,口鼻溢出黑血,视线模糊意识渐失。
“那些无辜百姓染上瘴疠的时候,你们可曾给过他们解药?”
那监工喉头发出“咯咯”的异响,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最终头一歪气绝身亡。至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死在那个看似最无害的少女手中。
胡澜和单尘这边已经解决剩余几个人,单尘迅速上前检查尸体,冷静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惊诧。
“毒素发作极快,手法干净利落。”目光投向胡茄,带着一丝新的审视与认可。“胡茄姑娘,做得很好。”
解决掉监工,三人带领百姓从谷底出口逃离,出口连接着一条较为安全的峡谷小路通向外界。
看着互相搀扶、渐行渐远的百姓背影,三人在峡谷口沉默站立了许久。
夕阳的余晖穿透稀薄的瘴气,洒在他们身上。
短暂的沉默后,单尘率先转身望向峡谷深处,墨隐可能藏身的地方。
“走吧。”他的声音平静到没有波澜,“前面的路还长。”
胡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剑跟了上去。胡茄抬起头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挠了挠头也跟了上去,她只觉得似乎有人正盯着自己,也可能只是瘴气导致的幻觉吧。
裴世锦靠在一棵古松上,清瘦挺拔的身影被茂密的松枝遮得严严实实。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他的目光带着惯有的审视与衡量。
旁边的护卫低声道:“公子,那姑娘用毒好生利落,我们是否......”
裴世锦抬起手,制止了下属的话。一双多情上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穿透距离,牢牢锁在胡茄身上。
这种极致的反差,纯净与狠辣、慈悲与果决,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有趣。
三人追至峡谷深处,天色已然大黑,如墨的夜色很快吞没了这座瘴气笼罩的峡谷,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只有三人稀稀窣窣的脚步声。谷底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再要赶路已是不可能,三人寻了一处背风的岩壁凹陷处,升起一小堆篝火,橘红色的火光是这死寂寒冷峡谷中唯一的温暖。
赶路厮杀一路,三人早已饥肠辘辘。胡澜默默从行囊中取出干硬的面饼与肉干分给二人。她自己面无表情地啃着,对她而言食物不过是维持体力的必需品。
胡茄接过肉干,咬了一口被咯得牙齿发酸,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声嘟囔着:“这肉干......可以用来当武器了......”
就在这时,一直看似闭目养神的单尘忽然起身走至不远处的一汪潭水边。片刻后他竟用自己的破妄剑叉着几条清理好的、肥嫩的银鳞鱼回来了。
“凑合一下吧。”他将鱼架在火上,语气柔和平淡。
胡茄的眼睛瞬间亮了:“单大哥,你好厉害!这黑漆漆的,你怎么抓到的?”
单尘一边翻烤着鱼一边淡然道:“大理寺办案,风餐露宿是常事。水下有微弱磷光,鱼经过时有迹可循。”他翻转着串着鱼的松树枝,鱼肉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金黄焦脆间香气四溢。
胡澜眼波微动,不由得多投几分目光向单尘,第一次对这个“朝廷鹰犬”生出些许改观,至少生存能力挺强的,她默默将手中的肉干收了回去。
吃饱后困意席卷而来,岩壁凹陷处最里面有一块相对平坦干燥的“宝地”。
胡茄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就往地上倒去。胡澜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你去里面睡。”她习惯性地将最安全的位置留给妹妹,自己则抱着剑席地而坐。落星峡虽无人气,但墨隐狡诈难免不会偷袭,三人轮流守夜是最好的安排。
谁知单尘却抱着剑,坐在胡澜旁边,静气凝神声音平静无波:“我守夜,你去休息。”
胡澜一愣,但没有与其多争执,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恢复好体力,于是拉着胡茄在里面坐下。
夜深,寒意刺骨。胡茄年纪最小,精力不济,再加上百日里的奔波靠着岩壁很快沉沉睡去。而胡澜则睁开眼睛,火光在她清冷出尘的脸上跳跃,盯着单尘直挺的宽大背脊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她仍然警惕单尘。
火光跃动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映在岩壁上,各怀心思的二人在沉默与警惕中度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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