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醒醒。”胡澜轻轻拍了拍胡茄的肩膀,胡茄迷朦地从梦中醒来。
“又要走了吗?”这几日来两人不分昼夜的追杀师叔,难得好好休息了一夜,实则这一夜也只有三个时辰而已。
胡澜心疼师妹年纪轻轻就跟着自己东奔西跑,但奈何师命难违,墨隐一日不除她便无颜面回去面对待她如亲女的师傅。
“嗯。”胡澜低声应道:“刚才单尘接到消息,墨隐已经离开落星峡往随溪镇方向去了。”
原来单尘一夜未眠竟是在等上方传书,他派人一直严守在这几个边塞小镇,一有墨隐的踪迹便及时告知。
三人趁着天还未大亮出了峡谷,在周边城镇买了几匹马一路朝墨隐藏身的地方奔驰。据下属来报,墨隐使了易容术与化名,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通关文牒逃窜到了边塞小镇,离蛮夷总营越来越近,显然不是无目的逃而是有人接应。
“这墨隐看来是想将烛龙胆拿去与蛮夷做交易。”胡澜蹙眉,她虽目前不知这烛龙胆到底有何用处,但师叔的做法显然已是通敌叛国,现在看来追杀墨隐已不仅仅是师命,更是关乎国家,或许师傅早已知道师叔的通敌之心。
离边塞越近景象便越发荒凉。黄沙卷地戈壁连天,不要说庄稼农作物,竟是连草木都稀疏至极,只有寥寥几株灌木隔空相望。
单尘突然绞紧手中的缰绳,那红鬃马立马慢了下来喘着粗气,他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扫过荒凉的四周。只见一个瘦弱无比的男子正依在戈壁上剧烈咳嗽,那阵势真是看了叫人心惊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胡茄也下马静静观察着咳嗽男子的症状,脸色发黑肤色蜡黄,青灰色斑点蔓延全身,无法平躺只能保持半坐姿势,咳出的痰中带有黑红色血块。她颦着黛眉,努力回忆着所有她学过的医学知识,但并没有能与之对应的。但眼见男子难受至极,胡茄立马从瓶中倒出一粒解毒丸,蹲在地上亲手喂给那男子。
胡澜立即翻身下马阻止,“你不要命了?!”师妹总是这般鲁莽,万一这人的病有传染性该如何?
“没事的师姐,你忘了我百病不侵的,倒是你们最好离远些。”她笑着收好解毒丸,继续观察男子症状。
胡澜哑声,她倒是忘了师妹从小体质便与常人不同,之前她自己出任务不小心染上瘟疫,师妹贴身照顾也无事,师傅调侃说胡茄是天生用毒的料子。
单尘走到胡澜身边,沉声开口道:“这是边塞的‘石肺瘟’。”他常年在外办案,各路消息很是灵通。
“这病是前两年突然出现的,边塞商人发现了矿脉,于是选择与蛮夷匪帮合作。”
胡茄听完立马起身,恍然大悟般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们开采出来的矿石应该是有毒的,污染了周边的河流和空气才导致百姓患病的。”
单尘轻轻点头,随即补充道:“他们强制百姓挖矿,不挖便无活路。”
“朝廷不管?”这次轮到胡澜发问,她原本沉稳的眸子里带着质疑。
单尘冷峻的脸仿佛出现一丝裂痕,薄唇紧抿摇了摇头,“鞭长莫及。”
胡澜听完发出一阵冷笑却没再接话。皇帝的昏庸无能世人皆知,什么鞭长莫及不过是借口罢了,这些所谓的君君臣臣不过只是自私自利的东西,她差点忘了单尘跟他们也是一路货色。
胡茄听了只觉心里发酸,她从小生活在中原不知边塞生活如此严峻。看着地上的男子症状稍微有些缓解,她又拿了几颗解毒丸给他,男子艰难地从地上起身,颤颤巍巍地朝胡茄他们道谢,随后拿着解毒丸离开。转身的时候只听他轻声低喃着:“爹、娘你们有救了,儿子遇到菩萨了......”
胡茄难受地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走吧,先进城再说。”胡澜拉着师妹上马,她知道自己的师妹一直很善良,但这不是她们这些小人物能解决的。当务之急还是奉师命追回烛龙胆才是最重要,也算是在拯救苍生了。
单尘已率先一步朝随溪镇方向去了,看到胡澜的冷笑他只觉心中愧意更甚,身在庙堂之上却无法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倒。一定要拿到通敌名单,铲除奸党,驱除蛮夷,这才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百姓。
到了随溪镇,单尘还未得到墨隐的确切消息,三人只得先找客栈安置下来再作打算,但在街上走了许久也未曾见到有客栈营业。大街上凄凉无比,没有叫卖的摊贩也没有来往的行人,景象远不如中原热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座‘死城’。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偶尔从百姓家门口经过传来的也只有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和痛苦哀嚎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见前面巷子口有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水壶的东西,鬼鬼祟祟地跑过去,胡澜立马使了轻功拦在孩童面前。那男孩吓得面色如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东西应声掉落,不过是一个水囊,干净的水洒在蒙满黄沙的街道上,一阵风沙吹过只剩一滩干涸的水渍。
“老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过我吧!”男孩泣不成声,恐惧让他不敢睁眼。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胡茄赶紧上前把男孩扶起来,柔声安慰道。胡澜也充满歉意地开口:“抱歉。”她只是急着想问问当地人哪里有客栈可以歇脚,师妹这几天都未曾休息她很是担心,却不想自己的举动竟会造成这般误会。
男孩这才敢睁眼,看着眼前长相温柔秀丽的两个大姐姐,他抹了把哭出来的眼泪和鼻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对不起,我以为是有老爷让人来抓我了......”
“他们为何抓你,你做了什么?”单尘审问的口吻让男孩害怕的往胡茄身后缩了缩。但见他们的穿着和长相不像是边塞人,可能是不了解随溪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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