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州:“还记得他大致长什么样吗?有没有特别的记忆点?”
王泽点点头,道:“记得,我今天见你们就是想说这个。”
不用提醒,秦栎早早就拿起了画笔,蓄势待发。
“他身高不矮,我粗略估计起码超过一米八。那天很冷,但他来的时候就只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手上戴着一副黑手套。”
王泽想的出神,说出的话不经过大脑修饰,只描述当时看到的画面。“他的鼻子还算高,眼睛偏细长,是双眼皮,但不宽,眼睛整体显得很深邃。眼角处有几缕浅浅的皱纹。脸很小,普通口罩在他脸上都显得有些松松垮垮。”
“头发不短也不长,”他扫了几眼面前的四个人,最终把目光落在楚秋寒身上,“和这位警官的发型有点像,但他的发色更深,额头前也没有碎发遮挡,露出了整个额头。”
秦栎画到一半的笔停滞在空中,问:“如果让你用四个字形容他的气质,你会用什么?”
“……”王泽斟酌了好半天,“文质彬彬吧。”
“虽然我就见过他两面,但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举止,都能看出他是个细腻谨慎的人,而且很有文化。”
能做到他这样,已经不只是单纯的细腻谨慎了,可以说对于细节和成功的追求一定到了近乎病态的程度。
不然他根本来不及策划那么多案子,早在一开始就被抓了。
能一直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蹦跶的人,哪儿有这么简单。
“孟队,画好了。”秦栎把画纸从速写板上扯下来,递给孟寒州。
孟寒州眯起眼看了看,怎么说呢……有鼻子有眼的,但是到底像不像他也不知道。
“看看吧,和你记忆里的人像吗?”
王泽凝重的左看右看,观赏了好半天,“嘶”了一声,挠头道:“神韵有点像,但又不太像……”
秦栎很快又在原本的基础上稍加改动,重新画了一张,递过去,“这次呢?”
“这张稍微好一点,但总觉得哪儿还差了什么。”王泽说,“需要我再描述的具体一点吗?”
秦栎:“不用了,画像要的就是你潜意识里的描述,如果每句话都经过你的修饰,就会不自觉带上个人色彩,这样画出来的画像只会越来越便宜真实。”
王泽不懂这些,听的一愣一愣的,既然对方说不用,他也就闭上了嘴。
狱警刚要押着王泽离开,临走前他又转身叫住了孟寒州,“孟队,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要告诉你。”
“你说。”
“当年他来找我的时候给了我九枚硬币,说是我们之间的暗号,千万不能弄丢。”
又是硬币,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孟寒州皱眉:“硬币呢?”
“不见了。九枚硬币天天装来撞去乒呤乓啷的,我嫌吵,就随手放在了家里,后来不知道去哪儿了,可能混着其它杂物被我弄丢了吧。”
等出了监狱,楚秋寒和秦栎走在前面聊得火热,孟寒州故意拉着沈忱归放慢脚步,不声不响的慢慢和他们拉开距离。
孟寒州把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递给沈忱归,压低声音说:“忱归,你去多找几个画像师,记住,千万要背景干净的,不要跟唐承意和秦栎有任何关系。让他们帮忙按照纸上王泽的描述画一张画像。这件事你亲自办,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那几个大嘴巴。”
沈忱归:“你怀疑秦栎?”
“嗯,”头顶的路灯忽明忽灭,闪的人眼花。孟寒州随机选中面前一颗无辜小石子踢飞,叹了口气:“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等其它画像出来了,就能猜个大概了。”
孟寒州累的一脸沧桑,胡子不刮,基本的形象不顾,也就是长的还不错,靠脸撑着,否则就他现在这样,来个青少年叫声大爷都不为过。
“走吧,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什么事儿明天再琢磨。”沈忱归推着他的背逼他加快脚步,“你再这么操心下去,和小楚就真要像两辈人了。”
“有吗?”孟寒州不信邪的打开相机照了照。
嗯,还是这么帅……
孟寒州侧身搂着楚秋寒睡了一晚上,手臂被压得酸酸涨涨,还傻不愣登的乐在其中。
冬天,是起床最痛苦的季节。
闹钟响了五遍,等第六遍的时候,他终于一个弹射起了床。
小汪生病了,医生说这个病来势汹汹,能不能挺过去都不一定。
楚秋寒为此担心了很久,每天都心神不宁。白天要工作,他只能起个大早,趁上班前的这段时间去宠物医院陪小汪。
家属陪护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孟寒州,奈何他这段时间忙的不行,为了不让他继续担心,楚秋寒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偷偷去的。
他不仅早起,甚至还帮孟寒州买了早饭,贴心的用热水袋捂着放在桌上。感动的孟队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能囫囵把他给吞了以示感激。
“孟队,”孟寒州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后脚李朝就跑了过来。
“刚刚有个案子转到我们这儿了。”
“什么案子?”
李朝神秘的说:“夜半水鬼杀人案。”
孟寒州拿起卷成筒状的报纸就往李朝脑袋上拍,“你看我像不像水鬼?好好说。”
李朝委屈:“卷宗上就是这么写的。”
“?都21世纪了,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还搞到市局来了?”孟寒州不信邪的接过案卷信息看了眼,上面写的还真是“夜半水鬼杀人案”。
孟寒州:“……”
李朝来兴趣了:“孟队,我跟你说,你可别不信。沉河那一带还真邪乎的很。”
孟寒州斜睨一眼:“那你说说,怎么邪乎了?”
“你难道没听过那一带流传的恐怖歌谣吗?”李朝光是想到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警局阳气这么重,我提到这个也还是会被吓到。”
孟寒州打趣道:“你干脆去小楚的法医室说,阴气对对碰,说不定还能消掉一半。”
李朝:“我说真的,你别不信。很多年前,大概得是我爸妈那辈年轻的时候了吧,沉河那儿发现过一个人形布娃娃。”
“就漂在河上。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但大家都以为只是一个没素质的人随手乱扔的而已,都没在意。直到后来,沿岸开始弥漫一股奇怪的臭味。”
“民警派人找了好久,你猜怎么样?”
“臭味是从娃娃里散发出来的。”楚秋寒抢答。
李朝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炸毛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脏,有些后怕。
“小楚你来了。”
孟寒州有些诧异的看着楚秋寒:“你也知道这个故事?”
“听说过,”楚秋寒拿起孟寒州的杯子喝了口水,“有人把一名儿童肢解了缝进娃娃里,那股臭味就是天气越变越热,□□腐烂散发出来的味道。”
“没有所谓的水鬼,只有险恶的人心。”
孟寒州:“要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塞进娃娃里,那娃娃得多大啊?”
李朝:“不大,都剁碎了,挤一挤也就进去了。”
孟寒州光听描述就有点反胃。
“也就是这件事之后那带流传出了一个恐怖歌谣。一般大家都避讳,也不会唱,耐不住有那么几个欠揍的,非要唱给不乖的小孩听,吓唬他们也就流传下来了。”
一个小孩出来玩,脑袋掉落没人还。
两个小孩出来玩,双眼空空回不来。
三个小孩出来玩,你追我赶都走散。
四个小孩出来玩,手脚全部被砍断。
五个小孩出来玩,水鬼缠身逃不开。
六个小孩出来玩,全身上下都溃烂。
七个小孩出来玩,肠子拖地剪不断。
八个小孩出来玩,双腿尽断行路难。
九个小孩出来玩,个个变成盘中餐。
十个小孩出来玩,得罪水鬼难折返。
李朝还想唱,被孟寒州一把捂住嘴,“可以了,小心唱多了鬼压床。”
“孟队,你别吓我!”
楚秋寒偷笑着按住他的肩:“没事的,你要是真的害怕,韩爽不是就住隔壁吗,让他陪你。”
李朝鄙夷:“哼,就他,胆子还不如我呢。”
孟寒州:“所以附近的居民觉得最近有水鬼杀人?尸体呢?”
“就是因为没找到尸体,他们才断定是水鬼跑出来了。”李朝正色,“片区民警已经去过了,确实在河岸边闻到一股恶臭,臭味持续了好几天,但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臭气的源泉。”
“群众人心惶惶的,得尽快搞清楚真相,所以就申请把这个案子转到了重案组。”
孟寒州:“警犬呢?找了吗?”
李朝突然降低声量:“没有。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是嫌这个案子影响太大太复杂,懒得趟这趟混水。不然直接上警犬,还能找不出线索?”
“不一定。”楚秋寒说,“那一带来往的人太多,气味混杂,就算警犬去了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而且我们现在不能确定气味来源是处于一个固定位置,如果它一直在动,那么确实很难判断。”
孟寒州颔首:“走吧。关关难过,关关过。叫上兄弟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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