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胆战心惊地挑拣物品，姜振清刀不离手地警戒了一刻钟，确认无事发生后紧张氛围散去。姜振清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正面石壁其实已经完全破坏开裂，只是彻底塌落的是右半面的大斜角。

“砸都砸了，我看可以把这半边也拆掉。”姜振清指着石壁上的裂缝同沐天虞说：“不用再砸，碎石撬开就行，不算新损毁的。”

“真是……”沐天虞表情复杂地看她一眼，姜振清偏头看回去，“什么？”

“没什么。”真是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沐天虞心道。不过也不是第一天这样，若不是这样，她们早就被扔进熔炉，哪能站在此处闲话。

姜振清招呼了几个人，这次轻手轻脚地把石壁分区撬干净。文明拆迁的好处是暗格中的东西都好好的留在原位，对应的名称就写在格子下面。

接下来分赃分的很和谐，三妙府这边人手有限，储物空间也所剩无几，而且进这处遗址本就是蹭三清道宗的，姜振清优中择优，除了赤玉断续草拿了足数，只选了几样炼器用得上的材料。

同样结束了搜集的姜寒过来递了一把灵笺给她，开口很不客气：“不多，也不怎么样。”

姜振清看了一眼，是从刻录灵笺中筛选出的体术。从得了炼师建议之后她就在寻觅合适的体术，只是迟迟找不到合心意的。因为一直有传道印在手，所以对好的功法术法的难寻程度认知有限，现在才愈发意识到传道印的珍贵来。

“你在找体术？”沐天虞看看她手里的几枚灵笺，摇头说：“从这里能辨认的留存术法来看，蜉蝣神宗是个主法修的宗门，体术这方面并不擅长。”

“而且体术修起来都比较费时费力，一旦中途更换就前功尽弃，你最好选到一门品阶足够又真正契合你的再开始修炼。”

“我知道，宁缺毋滥。”姜振清把手中灵笺抛开，沐天虞又想了一会儿，猛然拍手道：“想起来了，明年年底就该是新一届八域大比，具体时间还没有定下来，但这一次出彩头的，是轮到佛门没错。”

姜振清好奇地问：“大比我知道，轮到佛门是有什么特殊的吗？”

沐天虞点头，“魁首彩头是六宗轮着拿，不管是丹药灵器还是功法，因为必须是顶级水准，所以允许重复。像神农门每次都是一枚六阶越境丹，而佛门是净莲金身诀和般若镇魔浮屠心经这两门功法之一，按照规律就是前者，没几门体术能同它媲美。”

姜振清哇了一声，笑道：“你是让我去拿八域大比的魁首？”

沐天虞愣了下，随后也觉得好笑，刚刚确实莫名其妙地代入了她夺魁的情况。正要再说些其他的体术消息，姜振清却点了头。

“好，我会尽力的。”

语气轻佻，可眼神不像玩笑，沐天虞惊疑道：“你又有什么手段？”

身边人中大多数都同她是上下级关系，云冕逗得多了已经不如从前好骗，师兄又对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惊讶，唯有沐天虞现在正是好玩儿的时候。

姜振清开怀大笑，用手肘撞她一下，“我能有什么手段，逗你的。”

沐天虞无语，想骂她两句，可惜以她在三清道宗的地位很难用得上语言攻击，满脑子搜罗不到什么词。

到底还是没算成账，道宗弟子过来回报，该拿的都已经整理好，但没发现阵眼，找不到出路。

“要不然试试占生门的方向？”有人建议说。

沐天虞否决了：“意义不大，这里是存在空间阵，又不是杀阵，占出来恐大概四面八方都是生门。”

倒是可以来一卦探灵，看看灵气波动的变化。沐天虞取了阵盘，低声念出敕令，闭上眼一道道灵气轨迹开始在脑中浮现，大多都模糊不清，相对清晰的几缕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沐天虞随之转过去，睁开眼，正对着那一壁的暗格。

“是阵眼会随机出现在这面暗格上吗？”

“那倒不一定，只能说大致在这个方向有空间阵之一。”

道宗队伍立刻上前开始搜索，姜振清围观了一刻钟，感觉他们没什么进展。于是转身跟沐天虞商量：“要不然我们直接把这一面砸穿呢？反正刚才也砸过一次了。”

“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姜振清又补了一句。

沐天虞这一次倒是支持，没有找不到硬找的道理，又等了一刻钟，沐天虞招呼众人后退，示意姜振清动手。

早有耳尖的弟子听到他们对话，当即开始表现：“不劳姜领队动手，我们来，我们来。”

不像姜振清之前那一刀有泄火的嫌疑，几个道宗弟子同时集中攻击不同位置的多点，没有弄出太大动静。暗格面以及背后厚厚的石墙被洞穿，里面是相连的一排房间，同时失去了一面墙，从这边看变成了一排隔间。

姜振清率先跨过碎石进去，房间大小和布置一看就是练功房或者冥想室之类的地方。

“应该没什么东西能拿，房间里都是空的。”姜振清大概看了一圈，不由感到头大，每个小房间倒是有门有窗了，但本质上跟库房如出一辙，没有去往其他空间的通道。

“这宗门的人当年进进出出全靠传送吗？”姜振清费解道。

“不是没有可能，感觉这个宗门在灵阵方面的底蕴很深厚。”沐天虞语气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希冀之情，“说不定能见识到不一样的高阶阵法。”

姜振清用刀鞘敲了一圈墙，确认没有暗门之后问她：“往哪边砸？”

暴力拆迁这种事有一有二，接二连三，砸的第三个房间是炼丹房，收获算得上丰厚。道宗队伍尝到了□□式行进的甜头，基本直接跳过了探查通道这个环节，一路砸过去，砸到第七个房间时，沐天虞察觉到地面不同寻常的震动。

“糟糕……”话没说完，人已经从骤然开裂的地面间掉了下去。姜振清本就跟她并肩站在一起，倒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人扯了上来，没想到受惯力滚了两圈，后背撞到墙根，随即奇怪的触感传来，背后的支撑力直接消失，姜振清同沐天虞一起滚了进去。

好你个阵眼，现在倒是冒出来了。姜振清揉着后脑勺爬起来，听到沐天虞说：“看来确实有遗留下来的保护阵法，暴力损毁也确实会触发。”

“这种东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姜振清看看陌生又熟悉的新房间，安慰沐天虞也安慰气不顺的自己：“我们砸了六回才遇上，已经是幸运了。”

“清清……清清？”

师兄的声音？姜振清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一个箭步向传来声源的左边墙壁蹿过去，敲了几下试探道：“师兄？你在我隔壁房间？”

“是，我刚刚听到你们说话。”姜寒确认她们没事之后迅速开始说明情况：“除了你们两个其他人都在这边，别砸墙，我们这边大半个屋子里都是海水。”

难怪师兄的声音位置似乎在上方，应该是浮到了那个位置。阵法已经触动，当然不能再靠砸墙破局，姜振清心里有数，问他说：“那边什么情况，怎么没听到其他人声音？”

“大师姐，还有我也是清醒的。”

是霍追的声音，紧接着姜寒解释说地面开裂他们就掉进了现在这个海水房间，他只来得及拉住离他最近的霍追挂在天花板上，现在还没什么异样。

“至于其他人……不太好描述，他们现在泡在水里，脉搏正常，表情会变化，就是没别的反应。”姜寒语气迟疑，“像是睡着了？”

“啊？”姜振清一时说不出话，旁边的沐天虞紧跟着惊呼一声，但不是因为姜寒的话，而是墙根处的一行字：蜉蝣神宗弟子试炼堂其二——冥府之遥。

沐天虞立刻说明了位置，让姜寒看看隔壁是否也有字迹。姜寒撑了厚厚一层护体灵气罩，潜入水中查看，果然在对应的位置看到了字迹。

“蜉蝣神宗弟子试炼堂其一——醉生梦死。”

“我们是意外触发了宗门试炼。”沐天虞肯定地说，“醉生梦死……像是神识方面的考验，他们的状态也很像神识沦陷，这很危险，时间长了，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沐天虞没有犹豫，直接对姜寒说：“有劳你激活他们的传送符，帮他们退出秘境。”

姜振清拦了一下，“你确定？不再等等吗，说不定有能通过考验的。”

“师门第一要保人，不能冒险。”这种遗址沐天虞都做好一进来就全军覆没的准备了，撑到现在已经属于意外之喜。姜振清表示理解，叫姜寒帮忙照做。

那边两个人动作很快，只是霍追回报的声音刚落，这一边的地面又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等一下，他们两个是清醒的，是不是就代表通过试炼其一了？那岂不是……”姜振清当场就反应过来，跟同样已经预判到要发生什么的沐天虞对视一眼。

那岂不是就要轮到试炼其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