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敬宗看了死在石壁角落上的汤金城一眼,心头突然一动,忖道:“汤金城已经逃到这里,何以不打开石门进去?却要用这姓叶的尸体,作为掩护?莫非这道石门之内,有着极厉害的埋伏不成?”一念及此,不觉一手捻着苍须,沉吟道:“老朽虽不知道此处安装了些什么机关,但只要看汤金城逃到这里不敢进去,可见石门之内,定有厉害埋伏无疑。xiaoxiaocom老朽打开这道石门之后,凌公子千万不可鲁莽从事,必须看清楚了再进去。”
凌君毅道:“晚辈对机关埋伏是门外汉,但凭老伯吩咐。”荣敬宗微微一笑,跨上几步,举手在石壁上按动了两下,立即右掌当胸,迅疾往后退下。
石门经过一阵轻震,缓缓裂开一道门户,但却丝毫没动静。石门之内,当然又是一道三尺来宽的甬道,当然也黝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同样也静寂如死,一点也听不到人声!
凌君毅不禁心头暗暗嘀咕:“牡丹一行,除了冉遇春、叶开先一伤一死,其余的人呢?怎会一个不见?”由牡丹为首的这一拨人,是帮主牡丹、总管玉兰、玫瑰(温婉君)、紫薇、向导明月(石神庙主持)、左护法九指判官冷朝宗、护法冉遇春、叶开先,和帮主四名侍婢茉莉、瑞香、杜鹃、蔷藏,共一十二人。
就在凌君毅思忖之际,荣敬宗已从汤金城身上,取出了两个圆形铁筒,和十几支“银磷箭”来,口中笑道:“凌公子,来,你退后一步,让老朽试试。”凌君毅依言退后一步。
荣敬宗却5臣着跨上一步,右手取了一支“银磷箭”,扬臂朝南道中投去。但见银光一闪划破黑暗,射到六七丈外,紧接着“轰”的一声,地面上突然爆出一片银色火光,幽暗的甬道中,骤然间出现了一片光明。
凌君毅凝目瞧去,这条甬道,到了七八丈处,似是有一个转弯,里面如何,虽然无法看到,但这一段路却是一条平整的甭道,看不出有何异处。
荣敬宗仔细看了一阵,觉得毫无动静,心中暗暗奇怪,讨道:“甫道中若无埋伏,汤金城何以不肯入内?”
凌君毅道:“荣老伯,咱们进去瞧瞧。”
荣敬宗为人谨慎,微微摇头道:“老朽总觉得场金城明明知道石门启闭之法,他宁愿和咱们硬拼,不肯入内,此中必有文章。”
凌君毅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小心些也就是了,老伯你们且在门口稍候,让晚辈进去试试。”
荣敬宗道:“要去,咱们一起进去,也有个接应。”
凌君毅道:“不,如果晚辈一个人进去,甬道上虽有埋伏,晚辈一旦发觉不对,立可即时退出。但大家都进去了,甬道并不宽敞,万一前面遇警,后面的人就成了阻碍,岂不大家都要陷入埋伏了?”
荣敬宗听他这般说法,只得点点头道:“凌公子既然如此说了,老朽就不好相强。
只是个人不可深入,一旦遇警,立即迅速退出,再商破解之道。”
凌君毅道:“晚辈省得。”说完,一手仗剑,一手托着明珠,举步朝甫道中走去。
荣敬宗目光炯炯,只是凝注着凌君毅背影,一眨不眨。甫道虽黑,但凌君毅手上托着一颗夜明珠,缓步而行,珠光照射,他每一步都可看的清清楚楚,看去十分平静,不像有什么埋伏!
荣敬宗深感意外,如果甫道之中,并无埋伏,何以汤金城不肯进来?那是说他不知道石门如何开启了!凌君毅已经走到一丈开外,快到二丈光景,依然一无动静。但就在他一脚跨到离洞门两丈之际,洞门悄无声息的突然阖起!
荣敬宗站在门口,两道目光,只是盯注着凌君毅身上,不防石门会在此时突然阖起。
等到警觉,心头蓦地一惊,口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伸手朝开启的机括上按去,哪知方才还能应手开启的石门,这回任你接二连三的按动,石门依然紧闭如故,一动不动。
荣敬宗在这座山腹石窟之中住了四十年之久,各处石门上装置的机括,平日悉心观察,自然并不十分外行。而且也曾按照各处石门机括的装置情形,在自己居住的密室之中,凭借双手,做过一道笨重的暗门。此刻接连按动机括,仍然无法打开石门,心中已经明白,自己知道的只是普通开启之法,这道石门之中,势必另有特别装置,所谓“特别装置”,自然是十分凶险的埋伏了!
凌君毅此时必然遇上埋伏无疑无怪汤金城宁愿留在门外和自己硬拼,不肯以身涉险。
荣敬宗越想越急,额上已经急出了汗水,霍地后退两步,把火筒交到小桃手上,缓缓吸了口气,双掌当胸直竖,一袭青衫,跟着鼓了起来,双目圆睁,猛地吐气开声,双掌凝足十成功力,朝石门中击去。但听蓬然一声大震,甬道中登是卷起了一阵罡风狂飘!荣敬宗被自己发出的掌力,震得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火筒熄灭,甫道中登对变得一片漆黑!小桃不待吩咐,立时打亮起火筒。
荣敬宗凝目瞧去,经自己全力一击,石门依然完好如故,纹风不动。他一时哪肯罢休,双掌一合,紧接着又朝石门推去。
这样连发了三掌,但听石门上接连响起“蓬、蓬”之声,甬道中天摇地动,声势惊人,但哪能把石门震开?荣敬宗这三掌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颓然叹了口气,方才那股威猛劲势,己然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却是一脸困倦之容。
小桃手中执着火筒,在他身旁悄声说道:“荣总管,你老歇一回吧!”
荣敬宗长叹一声道:“老夫早就想到这里面一定有花样,唉!凌公子真要有个失足,叫老夫如何向铁夫人交待?”
小桃咬着红唇,想了想道:“据小婢看来,凌公子武功高强,吉人自有天相,也许有惊无险。”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用在每一个极可能遇上惊险的人身上。确实是最好的自慰之词。
荣敬宗拾头望望紧闭的石门,长长吁一门气,说道:“但愿如此。”
凌君毅一手仗剑,进入石门之后,他因荣敬宗认定这条甬道,极可能会有埋伏,自然不敢十分大意。好在“骊龙珠”发出的光芒,可以照射到三数丈远,不虞有人在暗中偷袭。而且自己在入洞之时已经运起“护身真气”,纵使有人偷袭,也并无所惧。但他还是耳目并用,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朝里行去。看看已经走了一丈多远,四周静悄悄的,依然没有半点动静。老实说,珠光虽然只能照射到三数丈远,但十丈之内,只要有人潜伏,也瞒不过他的耳朵。因为人总是要呼吸的,他早已听出这段七八丈远近的甫道中,根本没有人潜伏。就算任何机关消息,在发动之初,也一定会有声音,哪怕是最轻微的声音,也瞒不过他的耳朵。只要发出一丝声音,他相信自己就可以及时发觉,及时应变,但走了这一段路,根本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凌君毅不觉笑了!这座山腹秘道,出自神算子之手,他在每一段南道上,都安上一座石门,那是为了不让外人能够顺利通行,闯进黑龙会来,因此在每一道石门上,都有不同的启闭凌君毅道:“晚辈省得。”说完,一手仗剑,一手托着明珠,举步朝甫道中走去。
荣敬宗目光炯炯,只是凝注着凌君毅背影,一眨不眨。甫道虽黑,但凌君毅手上托着一颗夜明珠,缓步而行,珠光照射,他每一步都可看的清清楚楚,看去十分平静,不像有什么埋伏!
荣敬宗深感意外,如果甫道之中,并无埋伏,何以汤金城不肯进来?那是说他不知道石门如何开启了!凌君毅已经走到一丈开外,快到二丈光景,依然一无动静。但就在他一脚跨到离洞门两丈之际,洞门悄无声息的突然阖起!
荣敬宗站在门口,两道目光,只是盯注着凌君毅身上,不防石门会在此时突然阖起。
等到警觉,心头蓦地一惊,口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伸手朝开启的机括上按去,哪知方才还能应手开启的石门,这回任你接二连三的按动,石门依然紧闭如故,一动不动。
荣敬宗在这座山腹石窟之中住了四十年之久,各处石门上装置的机括,平日悉心观察,自然并不十分外行。而且也曾按照各处石门机括的装置情形,在自己居住的密室之中,凭借双手,做过一道笨重的暗门。此刻接连按动机括,仍然无法打开石门,心中已经明白,自己知道的只是普通开启之法,这道石门之中,势必另有特别装置,所谓“特别装置”,自然是十分凶险的埋伏了!
凌君毅此时必然遇上埋伏无疑!无怪汤金城宁愿留在门外和自己硬拼,不肯以身涉险。荣敬宗越想越急,额上已经急出了汗水,霍地后退两步,把火筒交到小桃手上,缓缓吸了口气,双掌当胸直竖,一袭青衫,跟着鼓了起来,双目圆睁,猛地吐气开声,双掌凝足十成功力,朝石门中击去。但听蓬然一声大震,甬道中登是卷起了一阵罡风狂飘!
荣敬宗被自己发出的掌力,震得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火筒熄灭,甫道中登对变得一片漆黑!小桃不待吩咐,立时打亮起火筒。
荣敬宗凝目瞧去,经自己全力一击,石门依然完好如故,纹风不动。他一时哪肯罢休,双掌一合,紧接着又朝石门推去。
这样连发了三掌,但听石门上接连响起“蓬、蓬”之声,甬道中天摇地动,声势惊人,但哪能把石门震开?荣敬宗这三掌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颓然叹了口气,方才那股威猛劲势,己然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却是一脸困倦之容。
小桃手中执着火筒,在他身旁悄声说道:“荣总管,你老歇一回吧!”
荣敬宗长叹一声道:“老夫早就想到这里面一定有花样,唉!凌公子真要有个失足,叫老夫如何向铁夫人交待?”
小桃咬着红唇,想了想道:“据小婢看来,凌公子武功高强,吉人自有天相,也许有惊无险。”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用在每一个极可能遇上惊险的人身上。确实是最好的自慰之词。
荣敬宗拾头望望紧闭的石门,长长吁一门气,说道:“但愿如此。”
凌君毅一手仗剑,进入石门之后,他因荣敬宗认定这条甬道,极可能会有埋伏,自然不敢十分大意。好在“骊龙珠”发出的光芒,可以照射到三数丈远,不虞有人在暗中偷袭。而且自己在入洞之时已经运起“护身真气”,纵使有人偷袭,也并无所惧。但他还是耳目并用,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朝里行去。看看已经走了一丈多远,四周静悄悄的,依然没有半点动静。老实说,珠光虽然只能照射到三数丈远,但十丈之内,只要有人潜伏,也瞒不过他的耳朵。因为人总是要呼吸的,他早已听出这段七八丈远近的甫道中,根本没有人潜伏。就算任何机关消息,在发动之初,也一定会有声音,哪怕是最轻微的声音,也瞒不过他的耳朵。只要发出一丝声音,他相信自己就可以及时发觉,及时应变,但走了这一段路,根本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凌君毅不觉笑了!这座山腹秘道,出自神算子之手,他在每一段南道上,都安上一座石门,那是为了不让外人能够顺利通行,闯进黑龙会来,因此在每一道石门上,都有不同的启闭之法。试想自己从黄龙洞进来,经过多少段甫道,多少道石门,除了遇上过不少人袭击,几时遇上凶险的机关埋伏?这一想,脚下不由的加快了步伐。但就在他走到两丈左右,突听身后传来“砰”然一声轻震,石门竟然无故自动阖起。
凌君毅心头蓦然一动,暗道:“果然不对!”要知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他小心翼翼行进之时,第一就是随时留意退路,你如果刚走到一丈来远,就发觉石门将闭,也许还可施展极快身法,纵退出去;但到了这离门二丈远近,就是让你及时发觉,也断难退得出去了。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凌君毅心头方自一凛,耳中同时隐约听到两旁石壁之内,响起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声音入耳,但见寒光一闪,左首石壁间,突然刺出无数支长剑,一堵三丈来远,七八丈长的石壁上,几乎成了剑壁,少说也有二三百支之多!甫道不过三尺来宽,刺出来的长剑,就有两尺六七寸长。
凌君毅在听到两旁石壁传出声音之时,早就凝神戒备,他出手何等神速,没待长剑刺到身上,右手巨阙剑一道青虹,已经应手而起。但听一阵密如连珠的锵锵之声响处,身左五尺方圆之内,刺出来的长剑,已然悉数被他削断。就在此时,右首石壁上,也同样寒光突出,跟着刺出无数长剑。
凌君毅不加思索,短剑飞处,又是一阵急骤如雨的金铁交鸣,右首壁间五尺方圆刺出来的长剑,也已一齐削断。如今他就站在这五尺方圆之内,这是一条剑道中最安全的地方了,两边壁上剩下半截断剑虽然仍在不住的伸缩,但已不足伤人。仔细看去,但见左右两堵石壁间,并不是同时刺出长剑,而是互相交替,左壁长剑刺出之后,立即缩了回去,但在左壁长剑缩回的同时,右壁长剑就跟着刺出。这就是说,你进入这条甫道,非死不可。因为你发现左壁长剑突出,必然朝右壁闪避,三尺宽的甬道,刺出来的长剑,就有两尺六七,你一定尽量的吸胸收腹,紧贴右壁;但就在此时,你背后石壁上又有密集的长剑急刺而出,这样相互交替,伸缩不已,你身上不戳上几十个窟窿才怪!
凌君毅看了这番情景?心头不禁恍然大悟,叶开先身上一十八处剑伤,大概就是这样得来的,但一个人,能从这样密集的剑道中冲出石门,实在难如登天,因为他不但武功机智同样重要,而且更须有绝世轻功不可。叶开先虽然死了,他能冲出石门,身上仅有十八处剑伤,已可说是极为难能可贵。他想到叶开先,不禁想到随同牡丹来的一行人,在这密集的剑林中,不知有多少人中剑而死!这一想,一颗心不由的往下直沉,自己非进去看看不可!自己更非把这些歹毒的长剑毁去不可!想到这里,立即把短剑交到左手,右手同时刷的一声,抽出倚天剑,双剑齐发,朝里冲去。但见两片耀目银虹,裹着一道人影,上下飞舞,剑光所到之处,立时响起一阵密集如雨的金铁交鸣之声,两边壁上埋伏的长剑,纷纷被宝刃削断,洒落一地的断剑。
凌君毅一路挥剑前进,冲到转弯角上,但见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尸体!珠光照处,这人赫然竞是左护法九指神判冷朝宗,他背后一排连中九处剑伤,前胸也有几处剑伤,但没有背后的深。此老武功虽高,但从不使用兵刃,这回就吃了大亏。
显然他是发觉左壁刺出长剑,他一双肉掌,如何能和密集的长剑硬拼?于是就朝右壁闪避,不料右壁也突然刺出长剑来,因此他背后剑伤较深,胸前剑伤较浅。
凌君毅看的暗暗叹息一声,道:“冷老,你安息吧!”依然双手舞剑,朝里冲人,甭道斜斜朝里弯去,还有七八丈远近,就到尽头,依然有一墙大石壁挡住了去路。
凌君毅一路像披荆斩棘一般,把甫道两壁所有长剑,一齐毁去。他一长一短两柄宝剑,虽然削铁如泥,但这一条十五六丈长的甬道,少说也有上千支长剑,足足化了一盏热茶工夫,才算完全削断,抵达甬道尽头。
回头看去,满地都是断剑,自己要是没有两柄斩金截铁的宝剑,也休想穿过这条剑林似的甭道。正在沉思之际,两边石壁间的“轧、轧”之声,忽然停住。壁上残留的半截断剑,本来还在伸缩不巳此时也一齐缩入石壁中去,一点看不出痕迹。
一切都已恢复了原状。
就在此时,突听荣敬宗的声音,大声叫道:“凌公子……”
声音洪亮,尾音拖得极长,甬道中响起一片回声,一听就知还带着焦虑之音。
凌君毅急忙答道:“荣老伯,晚辈在此。”“啊……”惊喜的啊声,从转弯处传来!
荣敬宗一条瘦高的人影,也跟着飞掠而来,一眼瞧到凌君毅,人还未到,就关切的道:“凌公子,你没事吧?”
凌君毅极为感动,慌忙迎着道:“荣老伯,晚辈差幸有两支利剑,总算把此处埋伏的长剑,悉予毁去了。”接着就把方才情形,约略说了一遍。
荣敬宗站停身子,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眼看凌君毅连一点衣角都没有划破,一手捻须,微笑道:“幸亏进来的是凌公子,若是老朽,这回也非被刺伤不可。”话声一落,忽然问道:“转角处那具尸体,可是百花帮的人么?”凌君毅道:“他是百花帮的左护法九指神判冷朝宗,此老出身鹰爪门,以指功见长,平日从不使用兵刃,才有此厄。”
荣敬宗点头道:“不错,这甬道之中,机括拨动,长剑如林,不使兵刃的人,自然吃了大亏。”说话之时,小桃和一名黑衣剑士,已随着赶来。
凌君毅道:“荣老伯,这里大概又是一道石门,那就得麻烦老伯了。”
荣敬宗微笑颔首,跨上一步,仔细朝石壁上打量了一阵,才伸手连按几按,壁间石门开处,里面又是一条幽暗的甫道。
凌君毅掌托明珠,一手仗剑,说道:“荣老伯,还是让晚辈进去瞧瞧。”
荣敬宗微微摇头道:“咱们还是一起去吧,这里不会再有剑道了,因为这道门户,从外面开启,较为困难,但在里面的人,只要走进石门,此门即会自动开启,由此一点看来,百花帮的人。可能就是被困在此处了。”
凌君毅道:“既是如此,荣老伯请。”
荣敬宗道:“不,还是凌公子请先,百花帮的人和老朽不熟,遇上了容易引起误会。”凌君毅说了声:“晚辈那就为老伯开路。”当先举步,迅快而去。荣敬宗手提长剑,跟着走入,小桃和一名黑衣剑士紧随两人身后而行。这条甫道,却是十分平静,也并无转弯之处,凌君毅固有前面“剑道”前车之鉴,一路走得十分小心。这样深入了三四丈光景,依然并无异处,不觉加快了·脚步,笔直向前奔行。这一段路,足足奔冲了一盏热茶之久,依然不见百花帮一干人的踪影。
甫道已经到了尽处,眼前景物也为之一变,火光照处,只见前面竟是一座宽敞的石室。不,那是一座六角形的敞厅,除了自己等人来的这条甬道,再无出路,中间放着一张青石圆桌,六个石凳,别无他物。围着敞厅共有六个长形拱门,但却没有石门,门内黑沉沉的,不知是石室还是甫道。荣敬宗站停脚步,口中不觉“咦”了一尸。
凌君毅回头道:“荣老伯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么?”
荣敬宗一手捻须,沉吟道:“老朽在黑龙会当了三十年总管,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所在。”凌君毅道:“荣老伯,方才韩占魁不是说他们已把原来的秘道加以改建,百花帮的人如果持着从前的秘道地图,那就自入绝地,也许这里就是他们后来改建的了。”
荣敬宗点头道:“老朽只知道青龙堂后,加建了一条秘道,作为囚人之处,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大的地方,这六道门户,并未加门,不知又通向何处。”
他目光注视着敞厅,只觉厅上虽然寂无一人,但却隐隐似有一片肃杀之气,不觉微微皱了下眉,朝凌君毅道:“凌公子且在此处稍候不可走动,老朽进去瞧瞧。”话声一落,立即暂运功力,凝神戒备,缓步走入敞厅。厅上虽然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圆桌,六个石凳,就再无别物,但荣敬宗却是十分小心,仔细的察看了每一个石凳,然后又沿着敞厅的四壁,缓缓绕行了一周。
尤其对六道门户,站在门口,每一道都凝目注视,倾耳细听了好一会,似是仍然找不出可疑之处。
凌君毅站了一会,有些不耐,正待跟着过去,突听一阵兵刃击撞之声,隐隐传来!
凌君毅耳目何等敏锐,目光倏地转向厅右第三个门户投去。
荣敬宗内功精纯,也已听出这阵兵刃交接,来自第三个门户,同时转过身来。
凌君毅因牡丹率领的这一拨人中,左护法冷朝宗和叶开光、冉遇春三个男人,已经二死一伤,剩下的只有牡丹、玉兰、玫瑰(温婉君)、紫薇四个姑娘,和石神庙当家明月师太尚未露面。这一阵兵刃交接之声,说不定是哪一个遇上强敌,心头自然十分焦急。
一时哪还犹豫,纵身掠进大厅,低声道:“荣老伯请在此稍候,晚辈进去看看,说不定是百花帮的人遇上强敌,正在动手。”说完,不待荣敬宗开口,闪身朝第三个门户中仆去。
荣敬宗看他这般匆忙,不好拦阻,事实上也来不及阻止,只得朝他身后说道:“凌公子遇事小心,老朽总觉这大厅六个门户,有些不对。”凌君毅早已掠出去数丈之外,回头道:“晚辈省得。”
这道门户之内,依然是一条三尺来宽的夹道。
凌君毅手托“骊龙珠”,耳目并用,循着兵刃交接之声,一路寻去。他脚下极快,转眼工夫,已经奔出十几丈远近,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条横穿而过的夹道。夹道之中,声音极难辨认,尤其那阵兵刃交接之声,时有时无,显然那博斗的两人,一强一弱,或者是一逃一追,此时业已渐渐远去。
凌君毅赶到十字路口,不得不停下步来,仔细辨认一下,但等他停住,那兵刃交接之声,也忽然沉寂下来。过了半晌,才隐隐听到兵刃交击,是从左首传来,不过声音已经去得极远。
凌君毅哪还怠慢,急急转身朝左首甬道中迫去,哪知刚走出三四丈远,突听远处响起一声娇叱,传入耳际,这声娇叱,听来极为耳熟,却分辨不出是谁来。心头不觉一怔,急忙刹住身子,再侧耳细听。但这人只娇叱了一声,就不再出声。
凌君毅仔细辨认方向,确定娇叱之声,是从身后传来,刚好和那阵兵刃交接,背道而驰。自己这一耽延,兵刃交接之声,已经杏不可闻。娇叱应该还不太远,他心头闪电一转,立即转身朝身后甫道中扑去。这回他只奔出五六丈远近,瞥见一条苗条人影,从对面转弯处疾闪而出,迎面奔来,双方一来一往,都在奔行之中,自然很快就冲到近前。
那苗条人影身法极快,一见有人迎面奔去,也没看清是谁,不问青红皂白,口中一声清叱,扬手一掌,拍了过来。不,她玉掌才扬,就有一蓬轻烟迎面打来。
凌君毅早已收住奔行之势,口中叫道:“婉妹,是我。”
一篷轻烟般的细粉,洒了凌君毅一脸,同时“拍”的一声,一只玉掌也拍上了凌君毅的肩头!
那苗条人影微微一怔,接着发出一声惊喜的“啊”声:“大哥,是你……”那是温婉君,她随着话声,一个娇躯飞快的扑入了凌君毅怀里,玉臂一舒,抱住了凌君毅的身子,娇届贴着他耳根,低声说道:“大哥,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凌君毅看她衣衫有几处被剑锋划破,还有血迹,秀发也散乱了,一个人似是十分疲乏,模样极为狼狈,不觉轻轻理着她秀发,说道:“婉妹,你负了伤?”
温婉君道:“还好,只不过划破了些皮,啊!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凌君毅道:“说来话长,我是找你们来的,要不是你方才那声dg喝,我还找不到你呢!”温婉君一颗头靠在他肩上,道:“这里有许多夹道,穿来穿去,像是进了迷宫一般,找不到出路,咱们一行人,就这样渐渐的失散。而且对方的人,隐在暗中,伺机袭击。这些人个个武功剑术,均极高强,我要不是身旁带着迷香,早就伤在他们剑下了。”
她微一停顿,吁了口气,轻笑道:“但我仗着迷香,已经杀了他们两个。”
凌君毅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失散的?”
温婉君道:“不少时光了,算起来大概已有一个时辰,本来紫薇还和我在一起,后来听到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我们追了过去,哪知在拐弯角上,有人偷袭,等我收拾了那家伙,紫蔽就不见了。”
凌君毅道:“你就一直在甫道里打转?”温婉君委屈的道:“是啊!我身旁带的几支火折子,都烧完了,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越是焦急,越找不到出路……”
凌君毅笑道:“你害伯了?”温婉君两臂一紧,一颗头埋在他胸前,不依道:“你还说呢!”
凌君毅只觉她说话之际,吐气如兰,使人欲醉。尤其她一个软玉般的娇躯,贴在自己胸前,两颗心跳在一起,好像触上了电,全身都在燃烧!他轻轻抬起她的脸来,柔声道:“你现在不用怕了。”四目相投,他看到温婉君长长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睛,红菱般的嘴唇……两张脸,本来已经很接近,现在更接近了!温婉君口中轻“哦”一声,娇躯起了一阵轻颤!就在此时,幽暗的甫道中,忽然剑光一闪,一道森冷寒芒,电射而至,朝两人刺来。此人身法奇快,来的悄无声息,剑势更是劲急无情。
凌君毅蓦然警觉,身形向右一倾,带转温婉君的身子,左手三个指头已经快疾绝他的挡住了对方剑尖,右足飞起,一记“怀心踢腿”,朝来人当胸踢去。他这一接任剑尖,掌心翻起,本来掩住的珠光,突然大亮。原来这偷袭的人,是一个身穿青衫的汉子,看去年约五十出头,六十不到,只要看他来的悄无声息,和出手剑势,武功极高,自然是青龙堂的高手无疑!
那青衫人原也只看到甫道上有一个人影,才急欺过来,刺出一剑,不想竞是一对少年男女,尤其那青衫少年抬手之间,一下就撮住了自己剑尖,心头不觉一惊,急忙身形斜退半步,左手拍开凌君毅踢来一脚,右手一振,圈腕发剑。他这一振腕,功注剑身,那就非被他削落三个抬头不可,但凌君毅这三个指头撮着剑尖,同样力贯指尖,何异钢钳?两人这一挣,但听“拍”的一声,剑尖立告折断,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实则仅是珠光一亮的工夫,两条人影,候然分开!
青衫人不由一怔,怒笑道:“好小子,你居然还是少林门下。”
凌君毅道:“你是黑龙会三十六将中人?”
青衫人呆了一呆道:“你如何知道的?”凌君毅道:“三十六将,都是昔年老会主调教出来的人,应该是忠义之士,阁下……”
青衫人惊异地目注凌君毅,截着问道:“你是什么人?”
凌君毅道:“你不用管我是谁。”
青衫人突然目射凶光,沉喝道:“你小于知道的太多了。”刷的一剑朝凌君毅急刺过来。
凌君毅身形轻轻一侧,便自让开剑势,口中朗喝道:“在下不但知道得很多,而且还是替老会主清理门户来的,你是三十六将中卖身投靠异族的鹰爪,今天就难逃一死。”
温婉君道:“大哥,这人我们非擒活的不可。”
青衫人一剑刺空,心头方自一怔,听了凌君毅的话,心头又不禁大怒,冷哼道:
“小子,好狂的口气!”喝声出口,手腕一振,又是刷刷两剑,急刺而出。
凌君毅拍手之间,手中已多了一柄青光湛湛的短剑,但他却并未还击,脚下站立不动,只是上身随着刺来剑势,轻轻摆动了两下,青衫人刺出的两剑,便自落空。
他这轻轻摆动的身法,正是从“飞龙九式”中领悟出来的。
此时牛刀小试,就把对方迅疾绝伦的三招剑法,轻易避开,心头不禁大喜,右手一挥,但听“铮”的一声,压住了对方长剑。就在此时,但见一只纤纤玉手,从凌君毅身旁探出,五指一展,撤出一蓬淡烟。
青衫人眼看温婉君弹出“**药粉”,心知不好,但长剑被凌君毅压住,连抽剑后退都来不及,鼻中闻到一丝异香,眼前一黑,一个人怦然一声,摔倒地上。
温婉君道:“好了,好了,总算抓到了一个活口。”凌君毅道:“你要活口作甚?”
温婉君婿然一笑道:“这里夹道分歧,犹如迷宫,找个人带路不好么?”
凌君毅突然想起荣敬宗的话来:“老朽只知青龙堂后,加建了一条秘道,作为囚人之用,却不知道还有这大的地方。”
不错,唐文卿、方如苹不知被囚在何处,百花帮的人,在这纵横分歧夹道中分散,都需要一个带路的人,一念及此,不觉点点头,笑道:“亏你想得周到,咱们正需要这样一个人呢!”温婉君笑道:“我恨死了他们,才没留活口,后来火折子点完了,一个人转来转去迷失了方向,要想擒一个人替我引路,就是没再遇上贼人。我真有些后悔,先前不该出手太快,方才你听到的一声叱喝,就是我听到了脚步声,大概就是他了。”
接着“哦”道:“大哥,你两个朋友,找到了么?”
凌君毅摇摇头道:“还没有。”
温婉君道:“那不就正好?擒住此人,对我们大有用处呢。”
凌君毅道:“只怕他不肯为我所用,走,婉妹,我们先把他带出去,由荣老伯劝他,也许他会甘心听命。”温婉君问道:“荣老伯是谁?”
凌君毅道:“他是先父的朋友,也是黑龙会黑龙潭的总管,他就在外面,我是听到兵刃击撞之声,才赶进来的。”
温婉君奇道:“外面?外面是什么地方?”凌君毅笑道:“所谓外面,自然还是在昆嵛山的山腹之内,只是在这夹道外面罢了。”接着说道:“此中经过,说来话长,目前无暇详谈,先退出去再说。”
一手抓起青衫人,往肩上一搭,回头道:“婉妹决随我来。”
手托“骊龙珠”,转身朝甬道行去。
不大工夫,就走出石门,回到六角厅了。
荣敬宗因凌君毅去了这许久,正在焦急,看他背着一个人走出,不觉大喜,迎上前去,道:“凌公子怎么去了这许多工夫?你再不出去,老朽就要找你去了。”他话声未落,已看到凌君毅身后,还有一位姑娘,这就连忙颔首招呼道:“方才那阵金铁交鸣,就是这姑娘和人动上手?”凌君毅笑道:“不是,那阵金铁交鸣,愈去愈远,晚辈没有找到。”说到这里,一面替温婉君介绍道:“婉妹,这位就是先父好友荣老伯。”一面又朝荣敬宗道:“她叫温婉君,是岭南温老庄主温一峰的干金。”
温婉君低着头,跟随凌君毅也叫道:“荣老伯。”
荣敬宗连说不敢,心中觉得诧异,问道:“温姑娘如何进来的?”
凌君毅道:“老伯误会了,她是为了暗助晚辈,才乔装玫瑰,混入百花帮来的。”
荣敬宗点头道:“原来如此。”
说话之时,凌君毅已把肩头搭着的青衫人放到地上,问道:“荣老伯认得此人么?”
荣敬宗目光一凝道:“他叫辜鸿生,原是三十六将中人,如今是黑龙会八大管带之一。”
温婉君问道:“管带,是什么职务?”
荣敬宗道:“管带,顾名思义,应该管领不少人才对,但黑龙会的管带,和护法也差不多,地位不算太低,但没有实职,这原是清廷武官的名称,八大管带,都拨在青龙堂听差。”
温婉君道:“荣老伯,你既然认识他,我就先把他弄醒过来,由你老劝他,也许他会甘心听命。”荣敬宗望望凌君毅,问道:“凌公子要老朽说服他么?”
凌君毅当下就把门内夹道分歧,状若迷宫,百花帮的人,渐渐失散,被困在里面,无法找出出路,还有自己两个朋友,也不知被囚禁在哪里。这两件事,辜鸿生自然知道,如能把他说服,就不难迎刃而解。
荣敬宗一手摸着苍须,点点头道:“辜鸿生是三十六将中人,老朽对他自然知之甚捻,此人功利之心极重,如今身为清廷六品记名管带,要想把他说服,放弃功名富贵只怕不大容易……”略作沉吟,口中“晤”了一声,续道:“只有一点,或可使他就范。”
温婉君婿然一笑道:“晚辈知道了,晚辈自有方法,让他俯首听命。”
凌君毅奇道:“你有什么办法?”
温婉君婿然笑道:“凡是重视功名利禄的人,没有不怕死的。”荣敬宗点头道:
“姑娘说得极是。”
温婉君不再说话,举步走到辜鸿生身前,突然伸出两根玉管似的纤指,接连点了他三处穴道,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玉瓶,旋开瓶盖,用指甲挑了少许药粉,弹在辜鸿生鼻子之上。
这真是灵验无比,他闻到药末,昏迷的人,立即打了个喷嚏,倏地睁开眼来。他目光转动了一下,看到荣敬宗、凌君毅、温婉君等人,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忽地从地上抬身坐起,这一坐起,他登时发觉身上被人点了穴道,手足均无法抬动。
荣敬宗道:“辜兄醒来了么?”
辜鸿生望着他道:“荣总管在这里就好,兄弟被人点了穴道。”
他果然是贪生怕死之人,见了荣敬宗,大有告饶之意。这也难怪,如今是大清朝的天下,他又是“功狗”,当上了官的人。大凡做官的人,没有一个不想往上爬的。往上爬,就是前程远大,性命焉得不值钱?荣敬宗手拂苍须,说道:“辜兄可知韩占魁已死,水轻盈败走了么?”
辜鸿生听得大吃一惊,道:“荣总管此话当真?”荣敬宗道:“兄弟已经不是黑龙会总管了,辜兄不用再以总管相称。兄弟和辜兄相处四十年,要奉劝辜兄,咱们本是炎黄子孙,太阳神前磕过头的教友,原不该替异族作鹰犬……”
辜鸿生脸色剧变,骇然道:“荣总管,你反了?”
荣敬宗道:“不错,兄弟和辜兄昔年同受老会主栽培,黑龙会沦入清廷手中,就成了屠杀江湖同道的刽子手。咱们不该再受人利用,此刻,该是你觉醒之时了,只要你肯和咱们合作,兄弟保证,决不伤一根毫发。”
辜鸿生似是心君交战,拿不定主意,双目微阖,只是沉吟不语。
温婉君道:“姓辜的,告诉你,我点的穴道,是岭南温家的独门手法,你如想妄自运气解穴,那就当心运气入岔好了。”
辜鸿生双目乍睁,冷声道:“你们要待怎样?”温婉君道:“那要看你怎么一个态度了。”
辜鸿生道:“在下落在你们手里,生杀之权,操在你们手上,在下又能如何?”
温婉君道:“眼前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一生一死,只有听凭你自己选择。”
辜鸿生拿目望望荣敬宗,荣敬宗故作不见,别过头去。
辜鸿生道:“楼蚁尚且贪生怕死,一个人好死不如赖活,但在下想听听这一生一死两条路,如何生法?又如何死法?”
温婉君道:“说来也很简单,第一条路,就是方才荣老伯说的,只要你肯和我们合作,不妄存丝毫侥幸之心,意图逃走,等我们离开昆嵛山之后,不论你为善为恶,为友为敌,都放你自去。至于第二条路么……”忽然住口不言。
辜鸿生道:“第二条路怎样?”
温婉君道:“第二条路,就是要你供出这里地道的情形和你们囚人的所在,如果你不肯说,我们会严刑逼供,必将把你刑逼至死。”辜鸿生面上微有怯色,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辜某一世为人,岂能这般无声无息的死去?”
温婉君道:“是啊!只要出了黑龙会,我们可放你自去,这样平白死去,不是太可惜了?”
辜鸿生望了温婉君一眼,说道:“好吧!你先说说,要在下如何合作?”
温婉君道:“你那是答应了,好,所谓和我们合作,共有两点,第一,就是替我们带路,找到失散在夹道中的百花帮的人。
第二是带我们在囚人的地方,救出凌大哥的两个朋友。”辜鸿生道:“就是两件事?”温婉君道:“不错。”
辜鸿生道:“好,在下答应了,你替我解开穴道。”凌君毅回头望望荣敬宗,问道:
“荣老伯,他说的话可靠么?”
荣敬宗一手摸着苍须,呵呵笑道:“这个就难说了,老朽和辜兄,昔年虽是同列三十六将之中,但一旦当上了清廷鹰犬,就极少信义可言。”
辜鸿生看看荣敬宗,心头十分气愤,忖道:“荣敬宗你也没想想,当年你是同样向清廷投降的,直到如今,我不过是一名从六品的管带,你姓荣的却是正六品衔总管。你口口声声叫人清廷鹰犬,难道你不是鹰犬?”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来,只是苫笑道:
“荣老哥,咱们相识几十年了,难道还信不过兄弟么?”
温婉君没待荣敬宗开口,接道:“是啊!荣老伯和你相识了几十年还信不过你,我又如何信得过你呢?”说到这里,忽然仰手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说道:“这样吧?你把这颗药丸吞下,我就替你解开穴道。”辜鸿生朝她手中看了一眼,问道:“姑娘手中可是毒药么?”
温婉君忽然展齿一笑道:“不是,岭南温家从来不做毒药。
这颗叫做‘失魂丹’,服下之后,如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得不到解药,药性就会发作,一个人像失魂落魄一般,一切都忘记得干干净净,形同白痴,终身无药可救。”
辜鸿生道:“这药丸果然恶毒得很。”
温婉君道:“不要紧,我有解药,你服下了‘失魂丹’之后,我先给你两颗解药,就可维持六个时辰。”辜鸿生道:“六个时辰之后,是否仍须服用解药?”
温婉君道:“你说对了,过了六个时辰,我自会再给你解药的。”
辜鸿生道:“姑娘是说,每过六个时辰,就得服一次解药了。”
温婉君道:“那也不用,服过六颗解药就可没事,我们也许不用六个时辰,就出去了。那时,我自会把四颗解药一起给你的。”辜鸿生道:“那是说,在下没有完全取到解药之前,必须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了。”
温婉君望望凌君毅,婉然笑道:“用不着你保护我,我和凌大哥走在一起,什么人也伤不了我。”她说来十分自然,但谁都听得出她和凌君毅情爱极深,有着无比的信赖。
小桃站在边上,偷偷地看了凌君毅一眼,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少女特有的嫉妒。
温婉君话声一落,接着说道:“好啦,我话已经和你全说明白了,现在你快把它吞下去吧。”
辜鸿生看看药丸,心头大感犹豫。
温婉君笑了笑道:“你穴道受制,我本来就用不着和你多费口舌。”突然左腕一探,捏开辜鸿生的牙关,右手迅速把药丸投入他口中,随手在他后颈上拍了一掌,然后替他接上了牙关。
辜鸿生身落人手,心头虽是气愤,却是敢怒而不敢言,直等温婉君给他接上牙关,不觉大声道:“姑娘,解药呢?”
温婉君笑道:“你急什么?我答应给你,自然会给你的了。”
说着,双手一翻,连拂带拍,解开了他被制的穴道,取了两颗朱红的丹丸,随手递了过去,道:“这是解药。”辜鸿生从地上站起身子,一手接过解药,迅快纳入口中,另一只手却闪电般抓出,一把扣住温婉君的脉腕,随手一带,后退了三步,把她身子挡住自己身前,沉喝道:“你们谁敢过来,辜某就先杀了她。”他这一下出手奇快,凌君毅、荣敬宗全都措手不及,眼看着他带着温婉君退出去三步远近。
荣敬宗冷哼道:“辜鸿生,老夫没说错吧,一旦当了清廷鹰犬的人,就毫无信义可言。”
辜鸿生大笑道:“和你们这些叛逆,讲什么信义?”温婉君任由他扣着脉腕,脚步跟舱,跟着过去,口中尖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辜鸿生得意的道:“小丫头,你只要把解药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温婉君道:“你莫要忘了我是岭南温家的人。”岭南温家以迷药驰誉江湖,因此江湖上人有一句话:“岭南温家的人一身都是迷药。”正在此时,突听有人接道:“辜兄先点了她的穴道。”话声甫出,敞厅四周六个门户之中,同时出现了六个一身青色劲装手仗长剑的汉子!荣敬宗双目精光暴射,沉喝道:“杨志高,你来得正好。”
就这句话的工夫,但听“砰”的一声,辜鸿生一个人忽然摔倒地上。上首左边一道门户中出现的是一个中等身材、面貌白哲的中年人,正是三等虾杨志高,水轻盈从京里带来的二名亲信之一。只要看他双目炯炯有光,不但武功极高,而且还是个十分精悍的人。
杨志高才一现身,就见辜鸿生忽然无声无息的倒下去,心头不禁蓦然一惊,急忙喝道:“你们还不快去接应?”他喝声出口,立时有二个青衣汉子一个箭步,朝温婉君欺了过去。
温婉君冷冷一笑道:“你们谁敢过来?”扬手处,飞出一篷黑色烟雾。
那两名青衣汉子方才听她说出是岭南温家的人,此时看她扬手打出一蓬黑烟,自然识得厉害,哪敢怠慢,掠去的人,慌忙闭住呼吸,急急往后跃退。
温婉君婉然一笑道:“瞧你们连一把沙土都这般害怕,还充什么字号?”她这一把确实是沙土,但没有人敢向她逼过来。
温婉君也不去理会他们,自顾自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用指甲挑了少许药来,轻轻弹在辜鸿生鼻孔之上。辜鸿生打了个喷嚏,突然清醒过来,揉揉眼睛,挺身从地上站起。
温婉君望着他,偏脸笑道:“辜大管带,你还要扣着我手腕,逼取解药么?”
辜鸿生吃过苦头,哪里还敢鲁莽出手,尤其自己被迫吞服了“失魂丹”,只服过两颗解药,惹翻了温婉君,只要她不给解药,岂非弄巧成拙?
他对自己性命,有着无比的珍惜,一念及此,不觉堆起一脸笑容,连连陪笑道:
“姑娘迷药,果然厉害,在下已经领教了,咱们既已有约在先,双方都得遵守,对不?”
温婉君道:“你只管放心,咱们如能在六个时辰之内,退出山腹秘道,我自会把四颗解药,一起给你。”
辜鸿生道:“好。”温婉君道:“但在山腹秘道之内,你就得听我的了。”
辜鸿生道:“一言为定。”
温婉君目光一动,低声道:“他们快动手啦,你随我过去。”说完,轻移莲步,朝众人立身之处走去。
辜鸿生已经知道温婉君迷药的厉害,哪敢再存侥幸偷袭之心,果然乖乖的随着温婉君身后走去。原来这一阵工夫,双方已经剑拔弩张,大有立即动手之势。
凌君毅关心温婉君的安危,只是注视着这边的动静,此时眼看温婉君朝他走来,才算放心。
荣敬宗是一行人中的领头,这时和杨志高正面对垒,双方正在互相斥责之中。
只听杨志高大声道:“荣敬宗,朝廷待你不薄,你居然敢口发胡子,”一手接过解药,迅快纳入口中,另一只手却闪电般抓出,一把扣住婉君的脉腕,随手一带,后退了三步,把她身子挡住自己身前,喝道:“你们谁敢过来,辜某就先杀了她。”他这一下出手奇快,君毅、荣敬宗全都措手不及,眼看着他带着温婉君退出去三步远地。
荣敬宗冷哼道:“辜鸿生,老夫没说错吧,一旦当了清廷鹰犬的人,就毫无信义可言。”
辜鸿生大笑道:“和你们这些叛逆,讲什么信义?”温婉君任由他扣着脉腕,脚步踉跄,跟着过去,口中尖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辜鸿生得意的道:“小丫头,你只要把解药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温婉君道:“你莫要忘了我是岭南温家的人。”岭南温家以迷药驰誉江湖,因此江湖上人有一句话:“岭南温家的人一身都是迷药。”正在此时,突听有人接道:“辜兄先点了她的穴道。”话声甫出,
四周六个门户之中,同时出现了六个一身青色劲装手仗长剑的汉子!荣敬宗双目精光暴射,沉喝道:“杨志高,你来得正好。”
就这句话的工夫,但听“砰”的一声,辜鸿生一个人忽然摔倒上。上首左边一道门户中出现的是一个中等身材、面貌白哲的中年人,正是三等虾杨志高,水轻盈从京里带来的二名亲信之一。只看他双目炯炯有光,不但武功极高,而且还是个十分精悍的人。
杨志高才一现身,就见辜鸿生忽然无声无息的倒下去,心头禁蓦然一惊,急忙喝道:
“你们还不快去接应?”他喝声出口,立时有二个青衣汉子一个箭步,朝温婉君欺了过去。
温婉君冷冷一笑道:“你们谁敢过来?”扬手处,飞出一篷黑色烟雾。
那两名青衣汉子方才听她说出是岭南温家的人,此时看她扬手打出一蓬黑烟,自然识得厉害,哪敢怠慢,掠去的人,慌忙闭住呼吸,急急往后跃退。
温婉君婉然一笑道:“瞧你们连一把沙土都这般害怕,还充什么字号?”她这一把确实是沙土,但没有人敢向她逼过来。
温婉君也不去理会他们,自顾自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用指甲挑了少许药来,轻轻弹在辜鸿生鼻孔之上。辜鸿生打了个喷嚏,突然清醒过来,揉揉眼睛,挺身从地上站起。
温婉君望着他,偏脸笑道:“辜大管带,你还要扣着我手腕,逼取解药么?”
辜鸿生吃过苦头,哪里还敢鲁莽出手,尤其自己被迫吞服了“失魂丹”,只服过两颗解药,惹翻了温婉君,只要她不给解药,岂非弄巧成拙?
他对自己性命,有着无比的珍惜,一念及此,不觉堆起一脸笑容,连连陪笑道:
“姑娘迷药,果然厉害,在下已经领教了,咱们既已有约在先,双方都得遵守,对不?”
温婉君道:“你只管放心,咱们如能在六个时辰之内,退出山腹秘道,我自会把四颗解药,一起给你。”
辜鸿生道:“好。”温婉君道:“但在山腹秘道之内,你就得听我的了。”
辜鸿生道:“一言为定。”
温婉君目光一动,低声道:“他们快动手啦,你随我过去。”说完,轻移莲步,朝众人立身之处走去。
辜鸿生已经知道温婉君迷药的厉害,哪敢再存侥幸偷袭之心,果然乖乖的随着温婉君身后走去。原来这一阵工夫,双方已经剑拔弩张,大有立即动手之势。
凌君毅关心温婉君的安危,只是注视着这边的动静,此时眼看温婉君朝他走来,才算放心。
荣敬宗是一行人中的领头,这时和杨志高正面对垒,双方正在互相斥责之中。
只听杨志高大声道:“荣敬宗,朝廷待你不薄,你居然敢口发胡言,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这是反了?”
荣敬宗呵呵大笑道:“杨志高,你也是炎黄子孙,大汉民族,你自己数典忘祖,认贼作父,才是反了。告诉你,黑龙会是太阳教的黑龙会,被你们清廷鹰犬控制了二十年,成为残杀武林同道的帮会,只要有血性的武林中人,人人得而诛之。现在,出卖黑龙会的罪魁祸首韩占魁已经伏诛,你们主子从京里派来的亲信水轻盈,也已逃走,凭你杨志高这么一个小角色,老夫也懒得动手,你还是自己束手就缚的好。”韩占魁已死,水总监逃走,这两句话,听得扬志高心头暗暗震惊,只要看荣敬宗说话的神色,似乎不像有假!但继而一想,又觉得不对,仅凭荣敬宗和一个青衫少年,哪能是水总监的敌手?何况水总监手下还有一位红衣大师精擅瑜珈神功,无人能敌……他心念闪电一转,不觉大笑道:“荣敬宗,你少冒大气,尔等进入青龙潭绝地,那就不用再想出去了。”原来这里叫做“青龙潭”
荣敬宗道:“很好,咱们多说无益,那就在手底下见见真章了。”锵的一声,撤出了长剑。
凌君毅倏地跨上一步,说道:“荣老伯,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让晚辈来对付他们吧!”
温婉君叫道:“凌大哥,慢点。”
凌君毅回头道:“婉妹,有什么事?”温婉君笑道:“不知这姓杨的够不够资格和你动手?我想还是让辜朋友先出手试他几招的好。”说到这里,一手理理鬓发,转过脸去,道:“辜朋友,这第一场,还是你上去接那姓杨的几招吧。”她话声虽然柔婉,但这话对辜鸿生却无异是命令。
辜鸿生听得不禁一怔,脚下犹豫了一下,但他性命操在人家手里,不敢违拗,右手一抬,撤出了长剑,举步朝杨志高面前逼去。
这下,直看得扬志高心头猛然一凛,双目盯注着辜鸿生的脸上,喝道:“辜鸿生,你怎么了?可是被妖女迷失了神志么?”
辜鸿生欠身道:“回总管,属下很好。”敢情杨志高还是“青龙潭”的总管。杨志高道:“那你给我站到边上去。”
辜鸿生苦涩的笑道:“总管原谅,兄弟这是情势所逼……”杨志高吃了一惊,喝道:
“你也想造反?”
辜鸿生额上流出汗珠,说道:“兄弟身中温家‘失魂丹’,不得不尔。”
温婉君催道:“辜朋友,尽说干么,快动手呀!你今天放过了他,等出了山腹秘道,他还会放过你么?”辜鸿生心头蓦然一震,咬咬牙道:“不错,杨志高,今天兄弟除了和你一拼,确是别无路走。”挥手一剑,刺了过去。
杨志高又急又怒,右腕一翻,“当”的一声,压位辜鸿生长剑,厉声道:“辜鸿生,他们只有这几个人,而且已入绝地,还能支持多久?你如何听信乱党的话?”
辜鸿生刷地抽回长剑,摇摇头说道:“不成,兄弟如果没有解药,就活不过明天。”
杨志高厉声道:“你依附叛逆,就活不过今天!”长剑一摆,大喝一声道:“你们还不给我一起上把这几个叛逆拿下了?”每一道门前,都站着一个青衣劲装汉于,他们明明听到“总管”下的攻击令,但他们却依然凛立如故,一动没动。
杨志高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还不给我围上去?”温婉君淡淡一笑道:“他们虽然没死,但不会再听你的了。”
杨志高猛然一惊,怒声道:“是你在他们身上做了手脚?”
温婉君嗤的一声笑道:“你说对了,他们都中了我的无形迷香,只留下你一个,那是我让给辜朋友的。”杨志高听得胆战心惊,但他脸上丝毫没露,沉哼一声道:“好个妖女,手段果然毒辣得很!”
口中和温婉君说着,左手“呼”的一掌,却朝辜鸿生迎面击去,人已借势纵起,迅疾朝身后一道门户倒跃过去。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他自以为这一掌突起发难,可以逼住辜鸿生的追击,自己就可安然退入门内。只要退入甫道,里面山道交叉,就无人能阻拦他了。
哪知他身形堪堪纵起,只听凌看毅大喝一声:“你往哪里走?”左手击出一掌。他这一掌出于,立时有一团强猛劲力,呼啸涌出。但掌力并末击向杨志高,而是击到他身后四五尺处,正是那道石门的前面。
凌君毅内功精纯,屡经大敌,使他对敌经验大增,这一掌拿捏的时间恰到好处,他掌力撞到门口之时,杨志高往后纵退的人,也刚刚掠到!杨志高身为大内三等侍卫,一身武功自然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在他纵退之际,陡觉身后风声有异,百忙中蓦地一吸气,身在悬空,硬行向左扭转,护胸左手闪电横臂挥出。
他纵然应变得快,这一掌横击在凌君毅涌向石门的掌风边缘,两股劲力一交,他悬空发掌自然吃亏,一个人立被震出数步之多。但这是他预料中的事,主要是为了脱出凌君毅的掌风之外,因此身子被震飞起,落到数尺远近,便自站定。只此一掌,他已发觉这青衫少年功力之高,大出他意料之外。只此一掌,凌君毅也同时发觉杨志高是一个劲敌。因为杨志高纵退的人,忽然撞上掌风,他纵有封架之力,也应该有措手不及之感。
但眼看就要为掌力击中之时,他身在半空,居然扭转身子,横臂拍出一掌,再借势飘退,非有高深内功和绝高轻功的人,决难办到。
凌君毅拍出一掌之后,并未追击。
荣敬宗手拂苍鬓,呵呵一笑道:“杨志高,今日之局,你大概也可看得出来,如不束手就缚,要想生离此地,只伯比登天还难了。”
杨志高一张白皙的脸上,色如喋血,手中长剑一摆,厉声道:“荣敬宗,你敢不敢和我拼个生死存亡。”温婉君插口道:“你和辜朋友还没比划,就想逃走的人,还敢找荣老伯拼斗?”
辜鸿生迟迟不敢出手,为的就是杨志高终究是清廷的三等侍卫,自己如果还想往上爬,就不能得罪了他,但此刻形势已然完全改观,只要听荣敬宗的口气,杨志高已无逃走的可能。
杨志高既然对他不再构成威胁,而且荣敬宗这一方已然占了绝对优势,此时再不出手,更待何时?要知一心只想升官发财的人,没一个不会投机取巧的,辜鸿生自然也并不会例外。温婉君话声方落,辜鸿生候地右足跨开一步,长剑扬处,左手剑诀朝前一指,说道:“杨总管,兄弟逼于形势,说不得只好开罪了,你请!”杨志高怒哼一声道:
“好吧!勾结叛逆,与叛逆同罪,杨某就拿你祭剑。”喝声出口,刷的一声,长剑已经横摇出去。
辜鸿生喝声:“好!”霍地一个旋身,抢到杨志高侧翼,长剑一招“金雕展翅”,往外疾展,森森剑锋,闪电般猛刺敌人肩臂。杨志高身法快极,一剑出手,方位立变,反手一剑,应招发招。但听“当”的一声,双剑击实,双方的人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辜鸿生只觉虎口发热,长剑被荡开了数尺,心头暗暗震惊。
杨志高口中冷嘿一声,突然欺身过去,长剑连展,接连刺出五剑。辜鸿生自然不肯示弱;剑法展开,攻守相连,接下对方五剑,也还击了三剑,就候地分开。杨志高志在速战速决,因此一分倏上,再次扑攻过去。两人两度交锋,谁都不敢轻视对方,各自展开一身所学,力拼硬搏。
杨志高使的是“长白派剑法”,剑走刚猛一路,长剑起处,如龙蛇疾舞,如鹰隼回翔,大开大阖,使得虎虎生风,煞是凌厉!辜鸿生的剑法,轻灵飘逸;变化繁复,一个人青光缭绕,来去如风。
候忽之间,已斗了三五十招。杨志高最初自恃功力,以为辜鸿生只是自己一名下属,还不是手到擒来?心中急于速战速决,连番抢功之中,迭走险招。不料辜鸿生剑法轻灵之极,门户又封得极严,打到三五十招,非但讨不了半点便宜,而且有几次过于急躁,还几乎给辜鸿生长剑扫中,心头不禁急怒交进。
其实杨志高不知道,辜鸿生比他更为吃力,他剑法虽然轻巧多变,但功力到底稍逊,用尽全九才能打个平手。而且每当兵刃相交,都感到对方剑上,有一股极大力道,犹如铁锤挟风,当胸压下,他不住的运气凝功拼命支撑。
又拆了二三十招。杨志高这时也已看出,辜鸿生剑法虽然不弱,但功力却比不上他。
这一发现,杨志高不禁冷笑一声,剑法一变,暗暗凝聚功力,剑身满布真力,开因之间,剑风激荡,一二丈内,嘶嘶有声!只听一声“当”“当”剑击之声中,辜鸿生虽然接下了他几剑,但—个人却被震得连退了几步。
杨志高一招得手,口中冷嘿一声:“看你还接得下本座几剑?”只不过几招工夫,辜鸿生已被逼落下风,在杨志高着着进遏之下,不得不举剑封架。剑剑交击,“当”
“当”金铁交鸣声中,辜鸿生越发后力不继,被逼得汗流浃背,步步后退,几乎已无还手之力。
温婉君低声道:“大哥,辜鸿生已经不行了,你快出手吧!”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不要紧,他还可以挡得两三招。”话声之中,但听“嘶”的一声,辜鸿生左袖已被杨志高剑锋划破,心头蓦吃一惊,急急后退。杨志高霍地欺上一步,又是一剑扫去……
辜鸿生急忙举剑封架,但听“当”的一声,只觉右臂一阵酸麻,长剑被直荡开去。
这下门户大开。杨志高双目通红,一声不作,振腕发剑,一道寒光,快逾逾电,当胸直刺过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杨志高但觉身侧疾风讽然,似是有入直欺过来,他连转念头都来不及,突觉右腕一紧,已被人家扣住,紧接着一股大力从那人掌中传出,五指一松,自己竟然身不由主一个颤抖,往后摔去。
这真是有如梦靥一般,连人家影子都没看清,就稀里糊涂地摔了个跟头。但杨志高终究是大内高手,武功高强,借着摔出之势,长剑迅快在地上一点,双脚从头顶翻过,落到地上,人已笔直站稳。定睛瞧去,只见凌君毅空着双手,潇洒地站在自己面前。
杨志高不知青衫少年是谁,心头又惊又怒,眼看对方空着双手,一时不由得凶心突发,口中大喝一声,呼的一剑,横扫过去。他这一剑含恨出手,蓄势而发,宛如匹练横飞,剑光横及八尺,以为对方空着双手极难躲闪,如能把敌人拦腰两截,岂不快哉?哪知剑光划过,竟然扑了个空,凌君毅身法怪异,也不知是怎么给他避过的,依然站在那里,连脚步都未移过一步。
杨志高不禁怔了一怔,他不信自己在剑上下了二三十年苦功,连一个空着双手的人衣角都刺不到。同时强敌环伺,同来五人均已中了那小丫头的迷药,自己若不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刺倒一个个人,急谋脱身,只怕真要毁在此地了。他想到这里,哪还犹豫?
手中长剑候地回转,刷刷两剑,直劈过去。他这两剑,是继横扫一剑而发,说来较慢。
其实不过转了念头的工夫。在旁人看来,他横扫一剑落空之后,就接连着劈出两剑。
这回杨志高看得清楚,第一剑劈出,凌君毅身形微微侧了一下,剑光贴着他右侧衣衫直落,第二剑自然比第一剑更快,劈向他往左避让的身子。但凌君毅身上好像长着眼睛,剑势未落,他身形又轻轻一侧,这一剑又落了空。
杨志高简直如遇见鬼魅,从他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离奇的身法,一时惊得不知所措!
凌君毅突然一声长笑,右手一拾,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四尺长剑,剑尖朝杨志高一指,朗声道:“姓杨的,你此时放下长剑,束手就缚,咱们只要废去你武功,仍可留你一命,如再……”
杨志高到了此时,已经豁出命去,喝道:“老于和你拼了。”抖手一剑,急如星火,当胸就刺。
凌君毅冷笑一声,长剑反手一绞,“嗒”的一声,拍在杨志高剑身之上。
杨志高只觉执剑手臂,被震得一麻,五指剧痛,一柄长剑再也掌握不住,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凌君毅右腕一抬,雪亮、森寒的剑尖,已经点在杨志高的咽喉之上,冷笑道:“姓杨的,你还有何说?”
杨志高一声不作,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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