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人坏人

“其实我是真的认为你是一个……还挺有原则的好人。”

莫名被发好人卡的言彻一时不知道他该不该笑。

他想过简颂章的童年或许不怎么快乐,跟家里关系应该也不算好,但没往那些残忍的方向想。

某方面来说,言彻的生活,他见过的人,都称得上一个“单纯”,像简颂章说的他幼年那些经历,言彻第一时间竟然是不相信。

他那普通而琐碎的童年虽然已经模糊,但言彻觉得应该是快乐的,他不会有什么烦恼。

“现在不会了。”许久之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因为这个异调局有人陪你一起怕鬼。”

简颂章笑出声,“我现在不怕,以前是小孩子,不一样。”

言彻小声说:“那我不是直到现在也那样吗……”

“什么?”

“没没没。”言彻两口刨干净碗里的东西,撑着去拧开自己的水灌了口后忽然问起:“说起来,我现在算不算掌握了你的秘密?”

简颂章满不在乎道:“算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你要是跟其他人说起,我立刻跳楼去你家站床头。”

言彻没去设想那一画面,笑着说:“放大心,管你有什么秘密,我通通带棺材里去——哦不,现在不实行土葬了,那就骨灰盒吧。”

“……其实也不用那样。”思忖片刻,简颂章说:“不然这样吧,你要是说出去我就告诉其他人你怕鬼这件事。”

“啊?”

好,幼稚的威胁……而且异调局知不知道其实根本没什么,毕竟他都当着段毓的面被吓脱了魂,现在段毓对自己好像有所改观,而岑云舒是知道的,邱岁宜知不知道都不在意,至于那个赵望远,他可能不会信。

只是这样也挺好的,“行啊,我替你保密,你也一样。”

简颂章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接着便转移了话题,“走了,回去。”

什么情况?

言彻摸不着头,寻思自己刚才也没有哪里说错了,怎么简颂章的话就接不下去了?很快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说话似乎……有些暧昧了。

什么“互相保守秘密”啊,他们是什么生死之交吗,现在连挚友都算不上怎么就莫名其妙提出这么一句了,谁听了都不好接吧……

言彻追了上去,想为这句话解释一番又觉得多说只会越描越黑,看简颂章的样子他应该是懂的,都是成年人,处理社会关系这点简颂章应该比自己擅长些。

“等等啊,别走那么急。”言彻很快赶到简颂章身前去,“刚才想了想,你知道的那点其实还不足以威胁我,岑云舒可比你知道得多。”

简颂章皱眉看着他,“你想干嘛……?”上赶着把自己的弱点送出?

言彻跟着他的步伐节奏,侧过脸对他一笑,“我虽然不知道你给我说了你的事之后是什么想法,但我感觉得出你并不开心。”

那算是自揭伤疤,能够真正释怀的人鲜之又鲜。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头上顶着路灯,被大小商铺五颜六色绝对的灯光照得看不清他的样子,模糊又有些让人好奇。

“关于我一个要经常和鬼见面的人怕鬼这件事,其实是一个意外。”

他叹了声,“记得没错的话,我们那片那么多人,就我一个阴阳眼,从小就因为被各种空气里的鬼怪吓唬常常半夜睡不着哇哇地哭。”

简颂章说:“这不叫意外,阴阳眼是出生就有的。”言下之意,你怕鬼不需要理由,单纯胆小罢了。

言彻摆手道:“不是这个,是说我成为一个需要经常和鬼打交道的人这件事是个意外,不过怕鬼也不能怪我,怪那些鬼。本来一开始还好,最多大晚上偷偷钻被子里瑟瑟发抖,后来不知道哪路鬼发现我比其他人还要怕它有点怕它,后来以此为乐的就越来越多了,明明长得很端正,为了吓唬我还要专程让自己看着残缺不太友善……顺便一提,我只是怕这种,视觉冲击。”

“哦,你继续说。”

“没了啊,不过你还要听的话我就给你说说那个意外吧。算起来应该是我八岁的时候,我父母请来了玄阳道人,也就是我师父,原本是为了给我驱驱身上的煞气,结果我师父一进门就说我根骨不错,体质特殊,不适合待在正常社会,然后当天晚上就把我带走了——要是没有那事,我估计我现在也不怕鬼了吧。”

如果没有当这个道士,道观里一些闲的快自我超度的小鬼们就不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怕鬼的小道士,这让它们的生活有了丝乐趣,本就不需要休息的一群鬼乐此不疲地在言彻眼前突然出现。

如果没有这段经历,社会中其他鬼怪几年就过了新鲜劲可能就不会再去找他了,那么言彻大概率会和邱岁宜一样,麻木地看见鬼怪从自己身边飘过去。

简颂章似乎没怎么听,只问起一开始的事:“体质特殊?你什么命?”

言彻有些无奈道:“克亲克友,以后还要克妻克子。”他转头憋着笑,“以后谁跟我了我,可就要倒大霉了哟。”

“小事,我和你差不多,看谁先克死谁。”他似乎不甚在意,只很轻地笑了声。

言彻有些不可置信道:“你真信啊,我自己都不信,这种说法不科学,我又没害谁凭什么要孤独终老……不过你会信也很正常,之前看你还算命来着。”

简颂章心虚地偏过头,“哦,那个是骗人的。”

“噗……没关系,生活需要点乐趣,大仙看看我日后运势如何?”

言彻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简颂章便把那条红色钱串放在他手心,“现在不好说,等你自己逆天改命……以及,你没怀疑过你师父的动机吗,他以前其实来过我家。”

言彻随意把手串扣上,闻言有些无奈,“能有什么,他一个老头图我钱还是图我色?”

简颂章无言以对,但还是再提一嘴,“他来我家的时候也说过,我体质特殊,想让我跟着他走。我后来知道了,纯阴命格,跟你刚才描述的那种差不多,那么你呢?”

言彻依旧不以为意,“这我真不知道,我一个连生日都不过的人去哪关注这些。还有你那个你也别信,毕竟现在你不是就有了我这个朋友吗,我努力保证不会死,当然,自然死亡除外。”

简颂章放弃继续提了,自己总不能说是所谓的第六感提醒他那个玄阳有问题吧,人家差不多当爹的师父自己在这说他有问题,那不是欠抽吗。

“反正,你还是留个心眼,其实世界上的人没你想的那么好。”

言彻都有些怜爱这小可怜了,一定是小时候被欺负得太惨现在都不愿意跟外界多有交流。

不过也不是没救,就简颂章这性格也能看出,他应该还算一个阳光开朗之人,要是没有一些心理阴影一定是赵望远在画境里被影响反转之后的版本。

他轻轻拍向简颂章肩膀,郑重道:“谢谢,其实我也觉得你是个好人。”

滴——他的好人卡也在不经意间发了出去。

“……总之,意思到了就行。”言彻尴尬地扭过头,忽然问:“要不我给你打个车吧?不过这边离你家好像还挺近啊,我才需要打车来着……”

“嗯,打吧。”

言彻手机差点没抓稳,他从打车APP上移开视线,不确定道:“打车?你确定?”

简颂章有些纠结,“其实我刚刚发现,我出门把钥匙落下了。”他刚才在衣服里掏了半天,最终绝望地确定,自己真的没带上。

原本他住的独栋洋房外面的栅栏门和入户门都是密码锁,但是密码被他姐知道了,换密码不太好,于是他悄悄把入户门换成了普通的防盗锁,结果把自己防在了外面。

半天没话,简颂章赶紧说:“我是想去你那边找个酒店的,反正都要出去住了,离异调局近我明天也方便。主要是大晚上的我也不好找开锁师傅。”

言彻在他说完的时候其实是去设置定位地址了,处理好后愣愣回话:“什么什么?没有不欢迎的意思,就是我感觉你可能住不太习惯,我那比较旧,和这边可是比不了的。”

他又晃了晃手机,“不过车已经打了,你也去看看吧,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好点的酒店,现在过去明天省车费。”

说完言彻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加这一句,他给简颂章省钱?到底谁更穷啊,自己身上所有存款就以前偷偷攒的一两万以及上班这几个月的工资。

简颂章欣然同意了,车上的时候他又说:“其实你师父——”

“好了好了。”言彻拍拍他的手臂,笑道:“放心吧,我不是好人坏人分不清,知道你担心我,但是目前,至少目前我真的没事,你也少操心,谁才是老大啊。”

“老大?”

“欸不是,意思到了就行。”

言彻自认自己的确没什么事,除了身体弱了点时常在关键时刻结尾使不上力但还能撑着,以及现在发现了个自己体内还有蛊虫的事实,不过那也没事,它只是会在自己与鬼气重的东西打交道时跳出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以及可能会威胁到自己。

不过那是以后了。

他还年轻,还有时间去解决这个不算大的麻烦。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上次两人一起吃砂锅粉的后岸北路。

这里相对来说要偏一点,此时已经到了凌晨,除了太阳能路灯没有别的光源。

言彻打开手机电筒,带着抱怨的语气说:“知道我为什么每次下班跑得特别准时吗,因为回来没多久天就黑了,到时候只能见到鬼影。”

“那你还晚上点外卖?”简颂章上次来就看到外卖员骑着车在附近转来转去,一问新手外卖员找不到入口,简颂章无意间看到那个“言”便多问了两句,毕竟这个姓氏比较少见,结果很巧,真的是给言彻的。

“饭还是要吃的。”他引着简颂章一路进去,楼道的声控灯依旧半死不活,但这次身边有个人言彻觉得自己身上的正气都浓烈了不少。

掉漆的绿色防盗门被推开,言彻先让简颂章进去自己再跟上,他在鞋柜里翻了半天最终让出了自己的拖鞋,“只有一双,要不我现在买?”

“不了。”其实简颂章想说他可以不换鞋,但毕竟是别人家容不得他放肆,便老实地穿上了拖鞋。

他打量了一圈,沙发有些窄不能睡人,但还好,有两间卧室。

言彻从其中一间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床被子,他也有些局促,“那什么,因为平时没人来过这里,就只准备了一间房,另一间我拿来扔杂物了。我睡沙发吧,不然一起睡也行。”

……好像,有什么不对。

其实吧,两个男人一起睡本身也没什么问题,但在“互相保守秘密”这一暧昧前提下,氛围就不正常了。

已经在纠结下一本写什么了,是按顺序下一本双视角呢写那本有点正经的《听见》呢,还是写点快乐的小甜饼《做个好人吧》,但这本是主受,我这水要端不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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