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暴击就是这样，风佘腾觉得她生活里大部分暴击都是来自于这一大堆的情侣。

风佘腾和穆鸿之俩人到巨蘑菇区的时候，正好看着那个大野兽侧头虚虚咬吴邪脚踝、并同时看到吴邪已经摔坐在穷奇身上用手不断敲穷奇脑袋的画面。

“这就是你们缺人的原因？有没有心思干活啊！没心思干就算了！”风佘腾扛着自己的大刀，和穆鸿之搭梯子对另一个马勃开始手工收集。

吴邪说不上不好意思，都这么长时间了，除了没穿衣服妖精打架没让别人看到过，其余各种程度的亲密早就不可规避的被这些拖油瓶看到。

吴邪又打了穷奇启山头好几下，打的手心通红而后者像是根本没反应，“你能不能把我的脚踝放开！”

穷奇启山磨着又舔了舔这才放开，吴邪看到有力工过来便从穷奇启山背上滑下来，光脚就要踩在地上。

穷奇启山伸爪子，吴邪又感受到那极为有肉感的大毛垫。

张启山：“穿鞋。”

吴邪扁了扁嘴，靠着穷奇启山把靴子套上了。

“你们俩接手，我和启山去东海那边看看，二叔总是说要出海。”吴邪他们所在的蘑菇林像是个分界线，西边是他们巨船停靠的位置，东边还有一片海洋。也许东西都是连接的，不过他还不允许从海里走，只能通过陆地经常性的去查看两侧海洋的不同状态。

“…结果我俩是来换班的。”风佘腾看着还有一半完整马勃的世界很是绝望。

穷奇瞥了一眼风佘腾和穆鸿之，“你下地干哈，你要去东边你就骑着呗。”

“…”吴邪拍了拍自己的腿，“有腿。”

穷奇启山跟着大脑袋侧着蹭了蹭吴邪的胸膛，嗓子里咕噜出亲昵响声，一人一兽并排走了。

这一番对话让风佘腾他们很是肉麻到哆嗦，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谁在撒娇。

在东海这一侧有一个月牙形的腐蚀洞矗立着，弯钩一样的末端探入海面之上。

穷奇启山带着吴邪往月牙崖上走，吴邪到最高处直接往水里跳下去，入水后便出现一片银白色的波光。

穷奇启山便跟着往下势走，趴在月牙角上，伸爪子去够海平面。

吴邪从海里探出头，双手交握按住穷奇启山的大爪子，“你还不给我黑水呀。”

“不给，”穷奇启山又打了个哈欠。

“维持这个形态是不是累了，都大半天了，要不你撤了吧。”

“再撑一会儿。”穷奇启山说着用自己的角去碰了碰吴邪的小角，“要是没有黑水，没准你的角到现在还能大一点儿。”

“…别闹，”吴邪歪着头不让穷奇启山碰他的角，他的小角刚长出来没多久，正是最幼嫩敏感的时候。角被碰连他的大鱼尾都跟着往水面上拍，角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他们的性征，角磨来磨去有点儿…不太适合在外面发生。

“不弄你了，别跑。”穷奇启山又趴好，那大爪子按住人鱼吴邪的手，“你不是说百米之外的海里都是大团大团的海草。”

“嗯，和咱们下来那个密度差不多，而且更粗更强韧，咱们那船怕是真的不能行驶。不管是什么动能，咱们船尾的螺旋桨都穿不过去。”

“潜水艇也不行？”

“那你让我往远了走走呗，我看到的那个位置确实就像是屏障，从海面到海底沙土之上都是海草。”

“不行，阿贺飞去探查过几百米，那海草绵延没有尽头，给你缠住怎么办。”

“要不你传送，要不我传送，能有啥事儿。”吴邪说着摆了摆尾巴转了个身，只剩下一只手在穷奇启山的爪子下。

人鱼吴邪仰面躺在海里，穷奇启山又因为重力往下滑了一点儿。

吴邪伸着手摸了摸穷奇启山的脸颊，兽类的舌头便探出来舔了舔。带着的戒指因为蹼的存在而被推到第二个关节，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反射着金属的芒。

他们最近很喜欢这个角度去看彼此，因为这个画面异常熟悉。不过现在的他们看起来太过幼小，曾经的画面中，一个异兽总是趴着海边的大礁石之上，站起来就像是要顶天立地一般；若是水里的异妖翻个身，整个浅海都是波光潋滟的鳞波和被拍起的白浪。

吴邪突然笑了。

“怎么？”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咋的，我总梦见，有人…”吴邪拉了个长音，点了点穷奇启山的鼻头，“有大猫长着血盆大口，咬着我的腰把我往岸上拖。”

穷奇启山装作没听懂这个异常明显的指桑骂槐，“是吗，腰在哪儿？…难道不是睡觉饿了，看到猫吃鱼中段吗？”

“所以你是猫咯。”

“别撩，吃你中段你受不了。”

“…污，”吴邪听到这个半张脸都沉进水里，说出一个字儿带出好多泡泡。

穷奇启山又打了个哈欠撤了拟化，张启山坐到了山崖之侧，伸手牵着吴邪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戒指拿出来戴在无名指上，“好好休息，睡一会儿我牵着你。”

“说好了出来查看的，结果你又要我睡觉。”

“这地心世界对于咱们有着比地上更难得的状态，你和二叔不都确认过了。黑水带给你们的影响远超于你们所感受的，这个海水对于你们几个就像是羊水一样珍贵。睡几个小时，一会儿一起回去吃晚饭。”

吴邪笑容上脸，酒窝若隐若现。自从恐怖游轮之后，除了人族之外，只有张启山、白发儿、玺白和风煌等于是被黑水不断滋养，整个人的能力提升了一大段。

其他几个人精神力衍生数值被去了一大半，养了很久才能回来一点儿。

“你别总皱着眉头行不行，”吴邪说着声音就小了，眼睛眨巴的速度都放慢了。

吴二白说的没错，若是吴邪精神没有损伤进入这海里就会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精神充裕，而此时他进来就想睡觉。

这也是为什么张启山不让吴邪远走，一来他不能确定海草里有什么，二来也怕吴邪中途睡着。

“快睡，”张启山抓着吴邪的手腕。

“这里的海水对你们也有效果、你们还能从黑水里吸收能量，真不公平。”吴邪打了个哈欠。

“再不公平我们也不喜欢下水，享受不了。”

“你以前对水没那么排斥呀，现在怎么连洗澡都不喜欢了，也对，猫咪都不喜欢洗澡。”吴邪说着沉入水里，他知道张启山不会放开他，抓着张启山手腕的手都松了劲儿。

“…再说一次，我不是猫。”

“哼，”吴邪也不知道听到了没，倒是吐了个泡泡出来。

张启山看着人鱼状态的吴邪，也许吴邪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他的尾巴变的更大了，整个下肢都大了好一圈。

且吴邪所受到的损伤，是所有被黑水所伤人中最明显的。

刚回到虚空时，张启山也没感觉到。

过了一天，张启山便发现吴邪频繁忘事儿，精神力丝线也总往外跑。制药炸炉、画符烧纸、连煮个面都会忘记关火。

在白发儿的提醒下，所有人回归了可见最返古的状态。本来是该入水的入水，该上天的上天。

也是大概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在海水里精神力衍生条恢复的速度快了很多。这就跟着把讨厌水的几个人也给按到海里了，直到恢复的差不多才逃出海水。

除了吴邪。

海水会带给吴邪舒适的感觉，却几乎不能恢复他的精神。吴邪自己的其实也发现了，起初他没有说，直到频繁出错才把自己的状态告诉了张启山。

吴邪空掉的一半精神力衍生条就压根没有恢复过哪怕一个数值。

张启山听到的瞬间就窜了，这么重要的事儿吴邪压了将近一个礼拜进了地心世界好几日才说。

吴邪的精神力数值张启山是可以得到共享信息的，关于衍生条则是看不到的。吴邪精神力本值已经长时间的停留在五万的边缘，是49983。

白发儿说过任何数值过了五万都成了没有顶端的虚值，对于人类来讲，看到的一望无际的湖水和太平洋是一样的。

那代表着浩如烟海的力量，吴邪因此按比例成长千倍数值的法力衍生条数值依然可观，依然有的人连吴邪的零头都没有。

可这情况却不容乐观，消失一半的法力，对于吴邪来讲等于是莫名承受了能力的一半剥离。

吴邪说他不难受，可包括张启山都无法确认吴邪说的是不是真话。

吴邪日常里该开玩笑、基础训练什么的都没有差异。只是暂时不能进行繁复的制造工序，一睡觉就睡的很沉。

张启山看了一会儿水里的吴邪，又加大握着吴邪手腕的力度。他最近总是不自觉地担心吴邪，也不知道这些担心指向的是什么位置。

张启山连压着吴邪做**爱的时间都少了，心里隐隐约约持续着不知在担心什么。像是野兽敏感的直觉，不知道自己的爱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也许张启山担心的是吴邪仍未恢复的一半精神力衍生条、也许担心的是精神持续不集中的吴邪、也许担心的是吴邪即将跨越的阶段。

张启山滑进水里，坐在浅滩的沙土上，将吴邪抵在怀里。他伸手摸着吴邪沉在水里微凉的脸蛋儿，远处电光闪闪，云层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