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曾无意中提过，师母的灵力比他强，师母有教过弟子。

但当时云思琦追问想见见“师兄”时，师父却没有再说。当年只以为说起师母，师父又伤心了。但其实，是那些弟子也都已经死了，所以没法介绍给她认识了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师父发了微信，问问师母是不是有四个弟子？都叫什么名字？

等了许久，没有回信。

云思琦又加了一句：在学校里好像碰到了师兄，想和师父确认一下。

又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回信。

手机屏幕的亮光熄灭，寝室陷入一片漆黑，原来其他人早就都睡了。

云思琦也不再想更多，放下手机，睡觉睡觉。

当早晨的闹钟响起，云思琦关闹钟的时候，看到了一条微信回复的提示。

果然是师父，回了一句：“小丫头别上当了，你师母只有三个弟子，孟丹阳、李文斌、刘铭，都已经不在了。敢冒充你师兄，直接打回去。”

孟、李、刘，都对上了。

果然，那天是师母带着弟子们在做什么吧？

那么，另外两个学生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天花板坍塌究竟是意外，还是当时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上午的课，云思琦依旧神游天外，撑着脑袋看着天花板。这个东西是一点意外能自己掉下来的吗？如果已经摇摇欲坠，不可能学校检查的人都不注意吧？

可是，如果是人为破坏，警方不可能查不出来。

而且……她发现她忘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南区的灵体都知道，三位首领是花铭杀的。而且花铭本人好像还默认了，像是真的心中有愧一样，放任南区和他作对。

可是天花板不可能是人破坏的。

所以，是花铭变成灵体后破坏了天花板？然后害死了那些人？

可如果是这样，故意杀人又怎么会有愧疚呢？

除非是误伤！

花铭本来的目标是那第五个人！结果师母和师兄们正好闯进来，被一起埋了。

云思琦突然有一种寒毛竖起的感觉，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

人只有死了才会变成灵体，所以在事故发生前，花铭已经死了。而当时琴房里应该只有两个人，是另一个学生杀了花铭。但这个真相，被坍塌的天花板掩埋，谁也没有去细究废墟下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是花铭这么厉害，究竟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能杀得了他？而且没听说对方变成了灵体，一个普通人能杀得了术士？

这一天的下午，她依旧没能想通很多关键。就像一幅缺少了太多碎片的拼图，无法猜到本身应该是什么。

花铭也像是故意躲着她一般，今天也依旧没能找到他。

今天的云思琦还有晚课要上，因此晚饭后直接回了教学楼。路过中庭的时候，看到了庭院边上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小的那个是女孩儿，看起来还是幼儿园的年纪。大的那个是个男生，看起来应该是大学里的学生。

小女孩正趴在长椅上画着画儿，许是用力不对，蜡笔突然从小手中弹了出去，落在地上轱辘辘地滚走了。

蜡笔正好滚到了云思琦脚边，被拦住了去路。

云思琦弯腰捡起蜡笔，起身时便见了那个男生也走了过来。

递出蜡笔，还给对方。

男生礼貌地答了句：“谢谢。”

云思琦看了后边长椅上的女孩子一眼，有些温柔地微笑，“她是你妹妹吗？好可爱。”

“啊，不是。”男生摇摇头，走回去把蜡笔放回女孩子手边，这才重新回答，“小千是我导朋友的女儿。”

这关系好像有点远……不过云思琦却首先注意到了女孩儿的名字：“小千？难道是方老师的女儿？”

幸好昨天问了方老师家女儿叫什么，小女儿方婷千，昵称可不就该是小千吗？

“嗯。”男生点头，想来这新闻系也就这么一位方老师，不会有错，“方老师在写论文，我正好闲着，帮忙带一下小千。我是本校航天系研究生，我的导师和方老师是朋友，所以我常来帮忙。”

云思琦听明白了，然后凑到小千身边，“小千在画什么呀？”白纸上画的是两个女孩子，一大一小。

小千自豪地笑着举起画，“我有姐姐！我不会的事，姐姐都会！”

仔细观察图画，好像画的是两个女孩子在搭积木，应该是姐姐帮妹妹把积木搭了起来。

云思琦笑了笑，“小千很喜欢姐姐呀？”

“嗯！”小千笑着点头，“爸爸妈妈说，姐姐上学去了，不回家，等姐姐学好了，会回来教我的！”

云思琦点点头，她听懂了方老师一家是怎么骗小千的了，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她姐姐失踪了，还在开开心心等姐姐放假回来呢。

“给！”小千左手抓着画，右手抓起长椅上的一只小兔子娃娃。

云思琦不解其意，但接过兔子。

“小李哥哥，给你！”小千又抓起一只小狐狸娃娃，朝着男生那边挥。

“又送我了？”被称为小李的男生显然习惯了小千的套路，笑呵呵地接过。

“嗯……”小千小眉一皱，取回小狐狸，“小狐狸被坏人抓走了。”

云思琦偷笑出了声，立刻转开头。

“小兔子去救小狐狸。”小千说着，把小兔子从云思琦手里抓回去，然后朝小李手上挥着兔子，“然后坏人打了小兔子。”

云思琦笑得更大声，合着这位研究生学长是个反派。带着些顽皮的心思，云思琦凑了过去，“他是坏人，那我呢？我是来救小兔子的小仙女吗？”

“嗯……”小千抿嘴摇头，“是树洞。”

这次轮到小李笑了。

云思琦眨眨眼，合着她是个地标？是舞台剧上的背景板？

“小兔子救出了小狐狸，但是它受伤了。”小千举着兔子娃娃，给他们看，似乎要他们看出伤口。

在看到两人点头后，小千收回小兔子，放到云思琦手里，然后把小狐狸也放到了小兔子身边，“小兔子伤得很重很重，怎么办？”

云思琦捡起一支蜡笔，“小精灵来了，哗啦啦，施魔法，小兔兔就好了。”

小千默默看了云思琦一眼，摇摇头，“那个只是蜡笔。”

云思琦突然觉得她的智商被鄙视了……谁能告诉她，被一个4岁小孩鄙视智商是怎么回事……好心虚怎么办？

小李伸手摸了摸兔子脑袋，“小狐狸会照顾好小兔子的，因为他们是好朋友。”

“嗯……”小千把头摇得两条小辫子甩飞起来，“不是好朋友，是LOVE！mua mua mua ……”说着就把两只娃娃亲嘴起来。

云思琦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在脑中检索一番，可不是《冰雪奇缘》里安娜的操作吗？亲亲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不得不说，动画片对小孩子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她忍不住抽走小兔子，接了一句，“小千，亲亲可不能解决问题。”

小千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两只眼睛都看着小兔子娃娃，仿佛是小兔子被云思琦抓去做了人质。

云思琦叹了口气，把兔兔还给了小千。她在和一个幼儿园小孩较个什么劲啊？果然是该被怀疑智商。

“对，是爱。”男生抱起小千，在长椅上坐下，让她坐在了自己膝上，“爱是很重要的东西。小狐狸更要好好珍惜小兔子，不要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嗯？”小千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眨巴着眼睛。这里的气氛好像升华到了她无法理解的高度。

云思琦也被带着入了戏，取过小千手中的狐狸和兔子，“大概每一只狐狸都是傻的吧，在一起的时候习以为常，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就像她对韩瑰意那样，这么多年一直模糊不清地含糊着感情，直到已经阴阳两隔，她才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确定彼此的心意。可是，他们两个究竟谁是狐狸，谁是兔子呢？

“嗯？”小千皱皱眉头，她显然不满意两人的反应，“我有姐姐，不会没人要的！”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努力朝着云思琦伸手，想要拿回娃娃。

姐姐？

云思琦略微愣了一下，将娃娃递回去。

小千抱着小狐狸，开心地笑了，又似炫耀地说了一遍，“我有姐姐！”

所以……

云思琦这下子是看懂了，小狐狸是姐姐，小兔子是小千自己。从小体弱多病的小千，潜意识里也有超级英雄的梦想，想要帮上姐姐的忙，但是平时却还是要姐姐照顾的。

会心一笑，“是这么个‘爱’啊，谁说亲情不是‘爱’呢？”云思琦小声叨了一句，对着小李玩笑一句，“想歪的去面壁，两个思想龌龊的成年人。”

男生叹了口气，应了一个“嗯”。放下了小千，由着她继续在一旁摆弄娃娃。

云思琦却注意到了长椅上还有另一幅画，小心地拿起。这幅画的笔簇明显更成熟，虽然也是用长椅上这些蜡笔画的，但应该是出自小李之手。

画的是个模糊的人影，没有五官，服装也缺少细节，只能看出是个穿古装的人，从服装的造型看，应该是男性。

“是我梦里见过的仙人。”小李主动解答了云思琦的疑惑，“顺手就画了，明明已经不记得他是什么样子了。”

【幕后爆料】

小千的这句“我有姐姐”，来自同事家的小女儿。当时在聊什么已经忘了，但是她那自豪的“我有姐姐”令人印象深刻，就为这一句话，设计了“秋千”姐妹这一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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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师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