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看到了男子抱起心爱的姑娘，但轻声的呼唤再唤不回姑娘的音容笑貌。然后，他为她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那里不再有生死，姑娘得以苏醒。

但是，这座阳光灿烂的花园，怎么那么像一座坟墓呢？他最后离开了这个没有时间之地，只留下姑娘孤独地等待。

一年两年……百年千年……

姑娘落下的泪，混入雨水，洒落凡间。

采桑的农家少女偶然沾染了这些泪，银白的灵力自身上冒出，拥有了奇妙的力量，也注定她不能再做普通人。

当她有用的时候，街坊邻里都将她捧为神女，一而再，再而三地请她帮忙。

当她终于出了错，人们又将她称为魔女。

被困在暗无天日的追杀中，她终于遇到了与她命运相仿的人们，他们决心改变这样的生活。

南疆十万大山之中，少女指尖划出明亮的灵力屏障，“以此线为界，山上将是我们的家园。我等从此与世隔绝，再不回人间。”

但人们终究没有妥协，逼得少女立下子孙后代都绝不沾染鲜血的誓言。

可知誓言这种东西，心诚则灵，灵力越强也越灵。这道誓言终于成为诅咒，在未来的某一天，令他们后人几乎招来覆灭。

最后一位神女，将自身献祭给天地。

这来自于天的力量，终于回归天地，分散至国土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悲伤的梦境，到这里就没有了画面。

一片漆黑中，一个声音问着。

“何为善，何为恶，汝知否？”

“哪有什么善恶，不过是立场不同。”

“何为生，何为死，汝知否？”

“……不知。”

“有识者为生，无识为死。”

“你，是谁？”

“我，为天。”

“那么，何为天道？”

“早于众生便已出现，不以众生意志为转移。”

“善。”

醒来的云思琦，隐约还记得梦中的故事，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眼角的泪。

只需稍微想想，她就会得出与她的祖先们一样的答案：既然天道只是自然法则，那么，顺应天道很无趣，逆天而行没意义，正确的，或者说有趣的做法，当是利用天道，戏弄天道，达成自己的目的。

在想通了这一点的时候，云思琦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但她已经不再只是“疑似”神使了。

开学第二天的校园生活没有什么风波，早晨云思琦特意去学校正门口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花铭提过的那个回魂术士。一整天的时间，没有发生任何事件，也没有遇到韩瑰意，甚至连花铭都没遇到，云思琦不禁好奇，花铭是不是被柳安安折腾地下不来床了……

晚课结束后，云思琦特意在小花园里转了好几圈，结果两个男人还是谁也没出现。

她现在就挺后悔，没有问他们要个微信什么的，至少花铭肯定有微信啊，毕竟混在学生里，班级群什么的肯定要进啊。

“云思琦？”计枫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云思琦转身，“计枫？好巧。”

“你不是早就出教室了吗？怎么还在这儿？晚上这里黑灯瞎火的，怪可怕的。”计枫四下张望，似乎在警惕会不会冒出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来。

“嗯……”云思琦脑子里转了转，“我在想你昨天说的事。方老师家的大女儿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计枫的脚步继续往寝室楼方向走，带着云思琦一起往回走，她似乎真的很怕黑，“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你还记得校园不可思议的‘不要跨过血液画出的红线’吗？大家猜测那个小女孩是越线了。”

“这个传说是怎么来的？”云思琦已经知道了界线的存在，但是她想知道，这个说法是从何而来，毕竟，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界线的。

“这就不知道了。”计枫老实摇头，“学长学姐们这么传下来的。可能以前有人越线然后消失了，后来大家就记住了。”

“消失的人去了哪里？”云思琦明知故问，她想知道传说有几分真实。

“就消失了呀，以前也听说过穿越时空或者异世界的事情，说不定他们掉到了异世界？”计枫明显是在瞎猜。

“要是能找到就好了。”云思琦没有更多想说的了。

“是呀，要不然方老师也太可怜了。”计枫点头同意，“两个孩子都活不到长大。”

“为什么？”云思琦转头看向计枫。

“诶，你不知道吗？”计枫算是个交际花，校园里的各种八卦她都听说过，对于孤陋寡闻的云思琦，她表示惊讶，“方老师的小女儿有先天的白血病，从小就体弱多病，如果找不到能配型成功的骨髓，就活不了多久的。”

“怎么会……”云思琦有些心疼，但她也做不了什么。

不，她能做一件事，就是找到失踪的那个孩子。

“计枫，你知道方老师家的两个孩子叫什么吗？”既然要找人，还是知道名字比较方便。

“姐姐方婷秋，妹妹方婷千。”计枫果然是知道的。

“嗯，改天有空去探望一下小千。”云思琦并不是随口说说，她是真的对这些体弱多病的孩子没抵抗力，知道了就想去关心一下。

夜晚，坐在床上，云思琦拿着手机搜索着线索。

关于方家这对姐妹，网上几乎没有多少内容，官方只有小秋失踪的新闻，没有线索。社交媒体上倒是有术士的分析文章，但概括起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小秋在柳安安跳楼现场发现了什么，被灵体灭口了。

可是，小秋究竟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会和柳安安、花铭他们的事有关吗？

这么想着，云思琦又搜索了一下柳安安，关于这个名字，内容其实也不多，毕竟当初媒体都以“红裙子”指代了柳安安，她的同学们也很默契地用了“红裙子”这个称呼。

所以，用“柳安安”做关键词找到的，反而与跳楼事件无关，是柳安安曾经参加创新创业大赛的一个新闻，新闻的照片里柳安安作为队长，带着花铭和其他组员。看到这条新闻里奋战的柳安安，谁能想到距离大赛仅仅几个月后，她会选择那样的方式。

突然，云思琦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在搜索栏输入了“花铭”。

之前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花铭是怎么死的？他的灵力那么强，想来是凭实力变成灵体留下的。可是灵体会维持死时的样子，花铭看起来也是大一大二的年纪，当初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的？死了多久了？

但是能搜到的只有近两年的内容，似乎在柳安安进入这所大学前，花铭这个人也根本不存在一般。

不对！

柳安安花铭，柳暗花明？

如电光一闪，云思琦明白了，“花铭”这个名字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柳安安而起的。在遇到柳安安之前的花铭，应该还有另一个名字。

那么……突破口应该就在韩瑰意说的那件事：南区的三个首领是被花铭杀的。

大部分灵体会徘徊在死去的地方，更何况四个都在这个学校里，所以他们应该都曾经是这里的学生。

这所学校发生过杀掉三个学生的恶**件吗？

答案显然是没有的。

如果有这么大的事，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她，不可能从没听说过。

而且搜索结果也是没有。

但是，云思琦换着关键词搜，果然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这个学校曾经发生过一次事故，琴房天花板坍塌，砸死了五个学生和一个老师。官方的事故调查结果很简单，是因为校方维护不及时，年久失修的天花板存在安全隐患。是意外，也是校方的失职。

事故时间是15年前，是云思琦和韩瑰意失去了家人的那一天。

事故中身亡的老师，虽然官方做了匿名处理，但云思琦知道这个“晴某”，是晴芳，是师父的妻子，也就是云思琦的师母。

死去的学生，同样匿名了，只有姓氏能确定，孟某某、李某某、刘某、张某、华某某。

一些无端的猜测，云思琦觉得，或许其中那个“华某某”会是花铭，虽然姓氏里“华”念第四声，但这是这五个姓里最接近“花”的。不过，如果花铭这个名字是为了和柳安安对应，那么与他本身的名字没有什么相似也有可能。

而且，这样推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死的是五个学生，南区那边是三个人，就算死者中有一个花铭，那么还有一个多出来的人。那个第五人，是因为灵力低微而没能成就灵体吗？

而且，这也很奇怪啊。术士在人群中的占比其实是很小的，这要是哪个师门被端了，一下死几个还说得过去。可这是一所普通人的学校，一个小小的琴房，一共六个人，就一个不是术士？这是术士在扎堆开小会呢？？？

啊。

可能还真是。

云思琦知道师母也是术士，天赋是“回溯”，这个天赋有两个分支，一支能通过物件看到发生的事情，另一支能通过接触看到别人经历的情感。而师母是后者，师母擅长通过对别人情感的回溯，有针对性地安慰别人，据说是人人认可的“救赎系天使”。

【人名来历】

这一章出现的一对小姐妹：方婷秋、方婷千，这对名字出自宋?晏几道的《破阵子》“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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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用比较意识流的手法，填了一下“神女”诞生的坑。

梦里这些人物不用猜是谁，不是清幽系列里的任何一个神女，是比那个时代更早的时期。

（如果说清幽系列是唐代，那云思琦梦到的是汉代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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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前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