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南捡忽地打开门,宫惜还没从南捡这震耳欲聋的音量里抽回神,靠在门上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向前偏,撞进一个小小的温暖的怀抱。
“惜惜妹妹不用这么的表忠心,小师兄会害羞的。”南捡在扶正宫惜身体的同时,食指和拇指间夹了一根细小的银针,银针上有些许脏东西,他用这只手轻飘飘地滑过宫惜右手脉搏处。
在听到宫惜惊诧而短促地叫了一声后,他将银针扔到地上,再上前一只脚,踩住覆盖之,以隐秘而居心不良收尾。
一切都已完成,南捡开始神色焦急地关怀道:“惜惜妹妹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你电到我了吧,这冬天人身上就是爱静电之类的。”宫惜略有后怕地拍拍胸脯。
南捡说:“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宫惜道:“你快别以为,一切都是我的问题,静电是我的问题,刚才没说清楚也是我的问题。”
宫惜现在对小孩子的想象力甘拜下风,就差烧香膜拜。
哦,可能要声明一点,这个“小孩子”特指,某位姓南名捡脑洞极其富有的小朋友。
“那我们走吧!”南捡拉着宫惜出了门框,在关上门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桌子上的小白瓶子,心底轻轻笑了一声,彻底关上门却摆出了一脸愧疚,“惜惜妹妹,我要去跟师叔道个歉,刚刚不应该那个态度。”
“嗯,确实应该道个歉。”宫惜捏了捏南捡因为郁闷而鼓起的脸颊,打气道,“而且小师兄这么乖巧这么可爱,师父肯定会原谅你的。”
“嗯。”南捡应得掷地有声。
“有什么话就说吧。”翟阑伏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两个小破孩,不由得想反思,自己平时也不严厉不可怕啊,天地良心没有比他更和蔼可亲的长辈了,这么一想,一下就茅塞顿开,脑袋偏左偏右,“在你师父、你师叔面前,还别扭个什么劲儿?”
“师叔,对不起,刚刚不应该跟你发脾气。”南捡终于开了口,眼神中藏着惧怕,这一刻,他将犯错后担心大人怪罪的神色表演得极为细腻。
细到翟阑伏完全联想不到之前南捡离开时的那个眼神,还觉得自己再这么端着就是为老不尊了:“没关系,小孩子嘛,我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了,哪里会跟你计较。”
“惜惜妹妹,师叔原谅我了。”南捡登时就抱住身旁的宫惜,言语间各种道不尽的欢心喜悦,“我好高兴,超级无敌高兴,哦,对了,我要送师叔一个礼物,惜惜妹妹你先在这里等我。”
说罢,南捡松开宫惜,又朝着刚出来的方向小跑去。
“话说,清凉啊。”翟阑伏仍旧没忘之前那个问题,趁着南捡走了,又问了一次宫惜,“南师侄为什么要叫你‘惜惜妹妹’啊?”
还没彻底进入房间的南捡,手刚好扶在门把手上,就听见这么一句,只见他耳朵动了动,开门的动作亦是一顿。这一顿之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往下按门把手。
只是那眼底,却是怎么也忽视不了的祸心。
进入房间,南捡将门关上。
暂时没去书桌旁,就着门框而倚,闭眸阖眼,再度睁眼时,那里面多了好多无可奈何,他说:“师叔啊师叔,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那就让身为晚辈的我,给你个增强记忆的好宝贝。”
重启步子,南捡一点一点优雅地走到书桌旁,顺着椅背坐在椅子上。手往椅子底下一掏,摸出把钥匙来。
用钥匙打开面前的抽屉,感觉到里面的松动后,扶住把手往后一拉,里面出现了一排排白色瓶子……
回到客厅这边,气氛看起来也算强行和谐。
“师父你快别叫这个……”宫惜好像有点反应过来,所以说南捡就因为这一句算不上称呼的称呼就生气吃醋了?
刚才只顾安慰小孩,竟忘记去寻这内里的因果关系。
想到此,宫惜赶紧说:“师父您可千万别再提及‘惜惜妹妹’这四个字。”
虽然耍小脾气的小师兄很可爱,但安慰起来也是件很费脑力的事。
“为什么?难道‘惜惜妹妹’是个禁词吗?”翟阑伏说。
“不是禁词,但对小师兄来说就是禁词,刚刚南捡那样,师父您还有印象吧!”宫惜说。
不知怎的,翟阑伏回忆起南捡第一次离开时的冰冷眼神……即使它已经过去且目前只在他记忆里晃了一眼,可翟阑伏还是选择了秒认怂:“嗯,以后不说‘惜惜妹妹’了,更不要在南师侄面前提起,从今以后,‘惜惜妹妹’这四个字,就从我人生里踢出了。”
刚出门就又听了两遍“惜惜妹妹”的南捡,准备好的无辜神色几欲被阴暗压盖,他开始深呼吸,花个几秒把那突然暴动的活跃因子按住。
脸上重新端起笑意,迈开步子,异常烫人的高傲在方寸间忽隐忽现。
顷刻,南捡就走到客厅里。
“师叔,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也是赔罪礼物。”南捡双手托起,东西奉得毫不犹豫,不久前他还会怕小可爱担心,从而分走属于自己的全部视线,现在则是觉得自己下得份量不够。
“南师侄有心了。”翟阑伏乐呵呵地收下,又小心机的问道,“你有给你师父准备礼物吗?”
“没有。”南捡直白地摇头,回答简单便捷是因为很多话藏在心里,比如……
他执着而病态地在心底温柔的呐喊:师叔,这是为您独家定制的,师父暂时还没那个福分呐。
然而南捡的内心再如何丰富,翟阑伏都看不出听不见,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占了秦海云的便宜。
此番状况下,翟阑伏越看手里的新年贺卡越顺眼。
“吃饭了,师弟过来端饭端菜,南捡清凉拿碗拿筷子。”厨房里传来秦海云的声音。
话音刚落,沙发上的三人纷纷起身,根据安排到厨房帮忙。
正式开饭已是八点多了,天色由半黑不亮变成全黑,但小区里面小彩灯执政上岗,给夜色添了许多美感。
今年的年夜饭比以往多了点菜,像什么烤鸭红烧鱼、排骨炖豆角、酱猪肘子,几乎想象不出来,秦海云一个山水画的大师,在厨艺方面也颇有造诣。
画画时他就是仙人,做饭时他就是凡人,神仙和俗人全在他举手投足之间。
“大过年的多吃点肉。”翟阑伏往宫惜碗里挑了一块排骨,排骨上附带了一根豆角。
宫惜正准备动筷,碗里可口的排骨被南捡挑了去,她还没说话,南捡就先开口了:“师叔,我是大哥哥,我要照顾惜惜妹妹。”
翟阑伏还想说话,就看见宫惜给他使劲使眼色,这么一想,他把已经到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年夜饭的气氛非常和乐,除了宫惜把肚子吃撑了,引来了余下三人的嘲笑。
看到南捡,宫惜郁闷了:“小师兄你笑就过分了啊,要不是你给我挑那么多,我会吃撑吗?”
南捡闻言立马收心:“嗯,怪我。”
他这毫不犹豫就担下责任的态度,一时竟令宫惜不好意思起来,她挠了挠头上南捡给她扎的小辫子:“其实也有我的不对。”
南捡抬手拿掉宫惜在头上祸祸小辫子的手:“惜惜妹妹再挠,小辫子就要散了。”
“啊!”宫惜蹭地一下从沙发上起来,跑向洗手间,准备看看自己的小辫子乱了没,结果刚按下门把手,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手上的触感告诉她,又闯祸了。
抬头这么一看,整个门落在她手上,支撑地就门把手那小小的位置。
步子沉重地往后退了几步,把门放回原来的位置,手却不敢松。
南捡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宫惜,正准备去找她。刚起身,就听到卫生间传来宫惜的声音。
“我的天啊,这该怎么办?找师父还是找师伯?”宫惜犹豫了一瞬,决定好了,开始吼,“师父,快来帮忙!”
在电视声音超大的环境下,宫惜的声音很小,若不是他从小听力惊人,估计也听不见,南捡往后瞥了眼躺在沙发上看春晚的翟阑伏。
和秦海云一样,翟阑伏也没听见,正不为所动。
南捡摇头失笑,神情间无奈极了。
“小可爱啊,你看,关键时候还是得小师兄帮忙。”
“可是,出了事,你第一个叫的不是我的名字……”
南捡走到卫生间,就看见宫惜手放在门把手上,再看与门框不怎么契合的门,他立马就懂了。
撂下一句“等着,我马上就来”,就离开了。
宫惜还没从南捡来了又走里回过神,南捡就又来了。
只是这趟,他手里多了样工具箱。
认真工作的男孩很帅,宫惜看南捡看得入了迷,螺丝刀与一双白皙的小手明明不搭,此刻却好看极了。
等她被南捡人工叫回神,门已经安好了,宫惜惊讶地张大嘴巴:“小师兄你真棒,居然能修门。”
“你没用太大的劲,只是螺丝松开了,要是门框裂开,师父来了都没用。”南捡将工具收回工具箱。
“小师兄,你把你手里的东西放回去后,我们就去堆雪人吧!”宫惜突然建议道。
“好。”南捡转身就走,想了想,回头说了一句,“惜惜妹妹的头发没乱。”
“……”宫惜语塞,要是让人知道她为了看小辫子有没有乱而把卫生间的门给……不能细想,这绝对比吃撑肚子还要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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