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这种尴尬的场景并没有因为南捡的主动化解而轻松,毕竟事实依旧摆着。

宫惜愣了好久,最终用她那水盈透亮的眼眸无辜地看着南捡:“小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南捡被这一双眼睛干净到,他微微抬手,掌心下藏着毁天灭地的想法,轻抚眼皮之上:“没关系,小熊娃娃还在吗?”

“什么小熊娃娃?”宫惜一时半会儿没记起。

“早上给你的啊,”南捡将手拿开,耷拉着脑袋,睫毛半阖下垂,好像很失落,“惜惜妹妹是不是忘了啊?忘了的话,该怎么才能记起呢?”

说着天真的话,南捡的视线却由眼部转移到脖颈,小巧白皙,还残留着一点点红痕,真是脆弱呢!

宫惜总感觉周围有点阴森,仿佛脖间飘来一股凉意,她无意识咽了下口水,喉咙的耸动,再次无形打消掉南捡的诡异心思。

“没忘,”宫惜忍着心里的怪异,笑出一脸灿烂给南捡看,“还在我床上。”

女孩笑起来很好看,两只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所有的情绪集中在月牙里漆黑色的瞳孔上,聚焦认真,仿佛面前站着的就是全世界。这缕弯月迸发出的善意,令南捡感同身受,久违的热意,总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惜惜妹妹,我再加一条,”他拿食指轻轻戳了戳宫惜的眼角,低声道,“好好保护这双眼睛,你保护好它了,我就保护好你。”

这双明亮充满笑意的眼睛,要是哭了就不好看了,我有一万种方式将它定格在笑靥如花,只不过,你不一定多喜欢。

小可爱,感受到这个好玩可怕的世界了吗?

它在对你回馈善意呢!

自己的眼睛当然是拼了命的保护,不过,宫惜被这一阵熟悉的用词引回早上那段记忆,实在想不明白南捡一个男孩子为什么会对小熊娃娃有执念。

不过,既然一再嘱咐她照顾好小熊娃娃,那她就把它当作挽救的第一步。

后遇的所有不幸,希望能用小熊娃娃,唤起这段青葱稚嫩。

死因无解,从没排除自杀这个选项。

“小师兄,眼睛我会保护好,小熊娃娃更会保护好。世界很大,阳光媚眼,哪怕穷途末路,我也与你同在。”宫惜延续了笑意,双瞳尽显纵容与陪伴。

南捡笑了下,唇边的弧度披上一层完美无瑕,他在心里暗道:小可爱,你似乎有点急功近利了呀!

然后急功近利的宫惜,在下一刻,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小嘴巴嘟囔道:“嗷~你可能听不懂。”

南捡笑出声,拿掌心揉了揉宫惜刚才“自虐”的地方,浅声说:“我听得懂,惜惜妹妹说要做我新娘子,永远跟我在一起。”

宫惜:“……”

干啥啥不行,越俎代庖第一名。

“不是新娘子,”宫惜这话刚出,南捡就一副委屈神色,下一刻眼眶还能挂上几滴泪水,摇摇欲坠,她叹了口气,压住心里的共情,无奈道,“好,是新娘子。”

南捡听到这话,立马变了脸色,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宫惜看了,明知对方不懂新娘子的具体含义,还是出于羞涩的腼腆了。说起来,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女生,刚一脚跨入社会。

不过,想想心中的意难平,似乎没那么迁就了。

书房里的秦海云,画作才开了个头,就卡了。下意识拿旁边的透明玻璃大茶杯,往口里这么一灌,才发现已经空了。

看来今天确实卡得厉害,他从容起身,准备去客厅接点水。路过沙发旁边的时候,本来走过的脚步又退了回来,他看着积木垫子上面的碎渣,再一扫周围,略微迟疑地开口:“南捡,这一堆是什么东西?为师刚刚拿出来的积木块呢?”

宫惜:“……”

南捡瞥了宫惜一眼,主动担下罪名:“这一堆就是积木,对不起师父,我把积木块弄烂了。”

宫惜心里过意不去,也怕秦海云因为这件事而错怪南捡,致使他受到不公惩罚,然后拉开一个悲惨的童年,遂开口道:“师伯,积木块是我弄烂的,不关小师兄的事。”

秦海云:“……”

烂到碎渣程度,一个两个当他是傻子吗?

纵然费解,但秦海云还是把茶杯顺手放在茶几上,先收拾地上的残渣。

从方才的声音里就能听出,积木残渣掉得七零八落。沙发底下茶几下面也不能幸免,秦海云将扫把支到沙发底下,一个人抬是抬不动的,他打算随便扫一下。

而宫惜这边,本就想将功补过,看到秦海云将扫把的一端放进沙发底下时,主动帮忙移开沙发,一时……竟也没发觉她这行为有何不妥。

直到她将沙发整体抬起来,巨大的沙发安安稳稳地待在她的手上,迎接了两双惊愕的目光,她才渐渐明白这里面的思维逻辑。

她现在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按理说像沙发这种庞然大物她是推不动抬不起的……等等,沙发?

宫惜猛地转头看向右手上的沙发,脖子下意识往后缩,挤出了一层双下巴。

这这这,别说五岁,就连十八岁的她单手举起来都很奇怪吧!

赶紧把手里的烫手山芋扔了,一不留神发出“哐当”巨响,沙发的底座碰到了茶几的边角。眼看着它下一秒要砸向前方的电视,宫惜赶紧上前,再度将沙发举起来。

面对着还没回过神的两双目光,宫惜有点骑虎难下。

秦海云艰涩地开口:“清凉,你先将沙发放到原位。”

宫惜无措应声:“哦。”

二堂会审,是宫惜目前能想到的最贴切的词语了。

秦海云放了两颗核桃在茶几上,认认真真对宫惜说:“清凉,你试着,把这俩核桃捏碎。”

宫惜闻言,上手拿核桃。

小小的巴掌被两个不大不小的核桃弄得抽象,她开始用力,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响,核桃已经碎成渣。

隐约可见,还有细灰在空中飞扬。

秦海云:“……”

南捡:“……”

“你爸爸妈妈没告诉我,”仿佛得到确定,秦海云的眼神在这一瞬变得晦涩难懂,他准备喝一口茶压压惊,却吃了满嘴茶叶,于是“呸”了几下才接着说,“你天生神力。”

“他们也没告诉我。”宫惜抖了抖掌心的小碎屑,小声说。

气氛渐变紧张,南捡看不下去小可爱被“严刑逼供”,主动出击:“师父,你的语气要委婉,惜惜妹妹还小,经不住你这么逼供。”

“清凉,师伯刚刚的语气很恶劣吗?”秦海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生怕吓到面前还不及他腹部的小女孩。

“没有吓到。”宫惜说,“师伯,这核桃很贵吗?”

“不贵,随便在古玩城淘的。”秦海云脑子里有点乱,他匆忙起身,不忘招呼南捡,“你先跟师妹玩一会儿,为师回房间有点事。”

南捡待秦海云走后,挪到宫惜旁边,心里想着:惜惜妹妹,你果然是不一样的。

可是,再不一样,人的寿命只有百年。

而标本,可以永久保存。

像有白衣天使和黑服恶魔在脑海里争吵,白衣天使告诉他。

不行啊,标本是冷冰冰的。

南捡垂下眼眸,驱走黑服恶魔在里面点起的跃跃欲试火苗,牵起宫惜的小手,又一次感受到上面的温度后,他嘴角提起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还是有温度好。”

没头没尾一句话,把宫惜整傻了:“什么有温度?”

“惜惜妹妹的手有温度,我摸着特别的舒服。”南捡笑了一脸天真无邪。

“是吗?”宫惜没做它想,暗道机会来了,开始有一言说一句,“那小师兄喜欢这个比我的手更有温度的世界吗?”

“喜欢。”更喜欢你,新出的异类。

“那,答应姐姐,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对这个世界产生厌弃,好吗?”

“姐姐?”南捡不解地歪了歪头,水珠般的眼眸扮起了无辜的神色,“可是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哥哥才对。”

“好,小师兄能做到吗?”宫惜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能,只要惜惜妹妹一直陪着我。”南捡说。

记得,是一直哦。

小师兄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呢!

秦海云下午有一个画作要拍卖,最终用于捐赠公益,作为本人他必须出席。

拍卖会在一个地下商城举行,周围安保严格,体格健壮的保安像保镖似的,无形中给了人莫大的安全感,促使这场拍卖会庄严了许多。门口有两个服务员装扮的人在收请柬,进一个弯一次腰,脸上端着的笑意从没散过。

秦海云因其持有者身份,很轻松地要了两个座位。

一开始的拍品并无特色,只在纪念意义上有所突出。

拍卖会进行到后半段,秦海云的山水画终于出现。

作为大师,秦海云到画作很受欢迎。不过此时它的意义已经不局限于公益,有钱人总想收藏个文化古董类的东西填充门面,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了山水画的不菲。

而就这样一幅世人公认的好画作,起拍价是100万。

几轮叫价,最终,画作以3220万的成交价被一位富豪买去。

台上的拍卖仍在继续,台下俩小孩讨论得热火朝天。

宫惜没忍住无趣开口:“小师兄,你觉得师伯的画好看吗?”

南捡:“很好看。”

“那,如果,我只是假如一下。”宫惜脸上小纠结表情,眨着眼问道,“如果未来有一天,你有了想追求的目标,或者梦想,绘画是不是第一个?”

绘画?

南捡在心底说:我已经好久没碰过画了,小可爱,你知道些什么?

莫非……不对,不可能。

不管怎么说,小可爱,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招惹了我,断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这个冷冰冰的无情世界,还需要你来温暖啊。

用你的小手,亲自传递温暖。

“惜惜妹妹,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只希望那时候惜惜妹妹还陪着我,我就会很开心了。”除了眼睛,南捡似乎格外喜欢宫惜的手,在上面摸了又蹭,特别是脉搏处,又热又有跳动顿时令他心满意足,“师父说,青梅竹马会长长久久,惜惜妹妹愿意当我的青梅竹马吗?”

“我当然可以当你的青梅竹马,不过这样就不能当新娘子了。”宫惜开始哄骗小孩子,准备时刻摘掉新娘子的帽子,像老巫婆那样循循善诱,“你看啊,我只有一个,当了青梅竹马就不能当新娘子,小师兄——”

“不影响的,师父还说了,青梅竹马也可以当新娘子。”南捡焦急地辩驳,神色间出现了明显的慌乱,像一个不知满足的孩子。

宫惜:“……”

南捡才几岁,师伯教的东西可真多。

披着五岁躯壳的二十三岁小师兄:小孩子才做选择,青梅新娘我都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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