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很大很广阔,绿色植被和砖红色跑道的组合相得益彰,不管植被还是塑胶,踩上去的触感软软绵绵,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蹦几下。
每个班级排成方形,共四列,男女各两列。
每个年级到位站整齐,广播开始营业。
就这样简单学了几天的广播体操,在白纸的基础上有所成就。
星期天一二年级不用上晚自习。
晚上饭后,秦海云和翟阑伏带着各自的徒弟去公寓下散步。两个孩子默契地去体育器材处玩耍,俩师父直接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来长谈人生。
宫惜在跷跷板和秋千两者中选了前者。
“小师兄,你就留在这里,我去那边。”宫惜招呼了一句后走向跷跷板另一边。
南捡看着宫惜坐上去,自己也坐上去。
小孩子不敢玩太大弧度,宫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南捡聊了起来。
“小师兄,这一周过得怎么样?”宫惜又被跷了起来,说的话有点飘飘然,“有没有跟不上进度的感觉?”
“没有,我还结识了一个新朋友。”南捡脚离地,笑容羞涩又灿烂。
“新朋友?那敢情好啊,以后我们就可以跟你那个新朋友一起玩了。”宫惜说。
“嗯,可是,惜惜妹妹,我的新朋友有点怕生,我怕会伤害到你。”南捡脸上纠结不已,出于“介绍认识”和“怕被伤害”两者之间。
他的这个新朋友,是开学第一天结交的。
总是喜欢穿一身黑色衣服,平时也没有什么朝气,不知道惜惜妹妹喜不喜欢……
“没关系,而且啊,小师兄你是不是忘了我力气很大,没人能伤害到我。”宫惜不甚在意地说。
说这话,宫惜还有点忧愁。
力气大这种事她简直莫名其妙,现实世界她可是娇娇弱弱,真不知道这个穿书是怎么穿的,就跟完全换了个设定似的。
“我知道,可是惜惜妹妹是我最喜欢的,我舍不得让惜惜妹妹有任何受伤的可能。”南捡将跷跷板往下压,“为了补偿,我可以告诉惜惜妹妹一点点,新朋友的名字叫小冷。”
“小冷?”宫惜跟着念了一遍,略显疑惑,这明显不像大名或全名。
“嗯,惜惜妹妹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南捡神色焦急,忙道,“不喜欢的话我换一个名字。”
“……”对他这种操作,宫惜表示非常无奈,果然是小孩子,想了下,她道,“名字是父母取的,你不能随便给别人换名字,小师兄,我突然很好奇师伯这三年是怎么教你的?”
“没怎么教啊,就一天三顿饭管着。”南捡天真地说。
此时毫不知情的秦海云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炸。
南捡这孩子自捡来时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根本不需要教什么,他自己都会。所以,对于南捡的养育,基本上是散养状态。
倒是如今在宫惜面前,他简直是cos几级智障。
看着南捡的天真,宫惜越发的愁容,看来,小师兄的教育之路任重道远啊,有一个不太管事儿的师父。
消食半小时,慢慢往回走。
夜半三更,南捡悄然睁开眼,眸底无色无光,少许病态。房间里黑暗无比,他侧身下床,拖鞋轻轻踩在地上。
在门口换了一双小白鞋,愉悦的出门了。
小区里安静得过分,树枝飘零不动,偶有微风拂过,小草抖抖叶尖。更少有的,还能听到一声声猫叫狗叫,于此刻而言有点慎人。
出了保安室的大门,南捡直接右拐,绕进一个小胡同。小胡同最里面有很多废弃的纸壳子,纸壳子旁边有一面墙,南捡目标明确地敲击某一处墙面,再用一根铁丝伸进一个小洞里,只听下一刻,有锁开的声音。
墙面出现一个方形轮廓,拉开后,能看到里面有一个木盒子,盒子上面写了“小冷”两个字。
南捡颇为懊恼地把小冷中的“小”字扣掉,再用他刚才的工具刀又重新刻上新的字。
大。
他的新朋友,新名字叫大冷。
嗯,既然惜惜妹妹不喜欢小冷,他就给它改个名字,不过,这样做可能有点委屈新朋友。
下一瞬,南捡将还没收回去的工具刀转了个方向,割破食指指尖,血顺着顶层的小洞滴进去,在听到一声明显的“嘶”声后,他收回手。
抽出裤兜里的纸巾,擦掉食指上残留的血迹,将盒子重新推进去,落锁。墙面恢复原本,仿佛根本没有这个小小空间。
南捡起身,走了几步,将沾了血迹的纸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月光照射着这一隅世界,南捡喟叹出声。
脑海里晃过一张笑脸,特别是那双一笑就弯成月牙的眼睛,带着令他酥麻的温暖,沉醉又难以割舍,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吸引着他呢!
出了巷子里,南捡原本回家的方向最终拐了一脚,他去了秘密基地。
一个小时,他回到巷子里,右手呈拳状,拳头里握着一样东西,五根手指之间还滴露出丝丝血迹,就连身上,也都带着明显的血腥味儿。
南捡像不久前那样,用铁丝打开那处墙面。
木盒子正中央有一个机关,往外拉会隔绝里面,往里推会隔绝外面,南捡将机关拉开,把右手里握了一路的东西放入,再推进去。
里面的大冷同学更激动了,比之刚刚那一声轻叫,这次连着好几声,还有咀嚼的声音。
南捡将墙壁恢复原状后就离开了。
这时,盒子里面的大冷同学刚吃了一个就陷入黑暗环境,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它享受眼前美食。
美食是球状,整体呈红色,红是晶莹透亮的红。
而与此同时,南捡的秘密基地又少了一样东西,纯白毛发的兔子,尸体被丢在基地外面的草丛里。
没多久,鲜血的味道引来周边一只流浪狗。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确定这是一只无主兔子,顿时放下心来。
它狼狈地低下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叼走了美味食物,在另一个角落里吃了起来。
兔子不大不小,并没有因为少了双眼睛而断息,流浪狗也并没有因为少了双眼睛而吃不饱。
肉从身上被强行撕扯下来的感觉,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疼。像什么肝啊、肠啊的,活命的器官越来越少,兔子慢慢失去呼吸,身体开始僵硬。
断息,是畏惧挣扎后的解脱。
然而,这一切流浪狗都不在意,它已经饿了好几天,管它死的活的,能填肚子就行。
南捡回到小区,路上的灯光整整齐齐,开灯的住户寥寥无几。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那双月牙般闪闪发光的眼睛,一时竟忘了洗手。
所以回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间。
一开始被洗过的水是红色的,滴到了洗脸池上面,南捡挤了一点洗手液,手心手背搓起来。
血腥味终于少了很多,只留下不明显的在空气里乱晃,毫无章法,完全捕捉不到。
……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不知不觉,宫惜要迎来在这里的第一个新年。
寒冬腊月,她身上的小裙子早就换上了棉袄羽绒服,小小的个子,裹成了球状,绕是平时庄严肃穆的秦海云都笑出了声。
宫惜白了秦海云一眼:“师伯再笑就没有免费劳动力了。”
秦海云闻言,立即收了声,好一副正义凛然样。
“惜惜妹妹冷吗?”南捡手上还拿着一条围巾,跃跃欲试般想往宫惜脖子上套。
“打住!”宫惜忙伸手拦住,最后想了想,干脆就着方便把围巾夺走,往南捡脖子上套,边绕边说,“我已经有一个围巾了,这条小师兄就安安心心戴着吧!”
“可是……”南捡嘟起嘴巴。
“没有可是,”宫惜原地转了一圈,穿得真多,这么一下居然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她勉强对南捡说,“我都快穿成球了,再加个围巾可能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到了,到时候摔倒了怎么办?”
一听到摔倒这样的话,南捡赶紧将脖子上准备取围巾的手放下来,振振有词咕哝道:“摔倒可不行,惜惜妹妹细皮嫩肉,我定要心疼死了。”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去采购年货。
秦海云驾车,翟阑伏副座,俩小孩被安置在后排。
冬天很冷,但车里暖气十足,宫惜和南捡将外套暂时脱了,等到了地方下车再穿上。
北城的年货当属东环路的古惑市场最为出名,其历史悠久,据说还是古时候的重要商贸交易场所。相对来说,距离远了点,车程一小时。
在此期间,宫惜一大早上起来就被南捡各种服侍穿衣服,虽然脱了棉衣外套,但还是架不住车里的温度。没一会儿,她慢慢陷入睡眠。
年关将近,前排的师兄弟忙了起来,大部分时间都错开,即使就住隔壁,也好些日子没见,这会儿好不容易聚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
南捡悄悄将隔板降下。
倾身,嘴唇落在宫惜的额头上。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杂念且带有明显虔诚的亲吻。
“惜惜妹妹,”像情人般呢喃的话语从唇齿与额间的缝隙流出,南捡低低的笑意弯了嘴角,“你可真是我生命里的光啊!”
护光使者已经就位,我可以一定程度上予以包容,但也不要太令人失望哟!
九点多到的古惑市场,已经人满为患,找了十多分钟才找到车位。
秦海云和翟阑伏牵着各自的徒弟。
南捡一看这情形,立马绕到了另一边,牵起秦海云的右手,顺便招呼宫惜:“惜惜妹妹到这边来,我们小孩子手牵手。”
宫惜闻言,松开翟阑伏,走到另一边。左手南捡右手翟阑伏,一师一友,这就是她来这里的全世界了。
就这样,原本两个小孩在大人的两边,如今挤在了中间,一起迈步进入古惑市场。
撩开帘子有一个十平米的隔间,这里的温度没有外面那么冷也没有内部那么暖,正好可以缓解冷热极速转换带来的不均衡。再然后就是旋转门,跨过旋转门正对着的就是电梯,上下行的都有,左右两边总体大概分了生活区和食材区。
按照头顶的荧光标识,他们先去的是地下一层。
负一楼卖的是灯笼春联窗花等新年红。
好奇心爆棚,宫惜去了窗花处。南捡作为哥哥被吩咐照看好妹妹,并且就在卖窗花的地方不准动,秦海云和翟阑伏买完东西就回来。
“惜惜妹妹喜欢这些东西?”南捡手上把玩着一个“囍”字窗花。
“喜欢,我还会剪呢!”宫惜神色间难掩自豪,可自豪过后,小脸又悄悄爬上了难过。
正常情况,她现在应该在家给爸爸妈妈剪窗花,十二岁后,家里的窗花都是她剪的,作为民间艺术她将其发挥得很好。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她大学应该会报考关于剪纸的专业。结果临门一脚,眼看着还有几天成绩就要出来了,没想到过个生日把自己过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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