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前面出现亮光。
隐隐约约传来声响。
“你确定要这么做”,这是宋清清的声音,她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单纯,说出来的话透着冷漠。
颜怜屏住呼吸,隐匿在黑暗中,而谢问则靠在他身后。
盛泽平静的声音下压抑着疯狂:“我所有的局都被叶瑄和陈言苼毁了,除了孤注一掷,别无他法”。
宋清清已经不明白他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以前你跟我说,你做的事情是为了让整个夜凉国的百姓不再受到朝廷施压,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呢,因为你的计划死了多少人,可是你呢,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盛泽:“成大事,必会流血,必有牺牲”。
宋清清声音陡然拔高:“那些被你炼制的毒人,哪一个不是无辜的性命,就因为你的大事,就因为你想成王,他们就应该死吗!”
“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这些,你先去休息,我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不要知道好”,盛泽面对宋清清的质问,没有回答,透着疲惫的声音响起。
宋清清简直对他失望透顶,她不明白,小时候对她百依百顺,满怀慈悲心肠的阿泽哥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从她知道盛泽用无辜生命来制造毒人的时候开始,她就再也看不懂他了。
或许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懂过。
宋清清咬着下唇,她说:“如果你执意这么做,伤害更多的人的话,我绝不会与你站在统一战线”。
盛泽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满是倔强和不屈。
没关系,只要自己能成功,坐上皇位的时候,有很多时间,重新拉回她。盛泽心想。
宋清清负气离开。
颜怜看着她走进另一扇暗门。
这个地方,比他想象中的大。
大概等了半刻钟,盛泽才从座位上起身,大概是心中烦心事太多,让他忽略房间中本来不该有的异样。
不远处传来野兽般的吼叫声。
像是发了疯的畜牲,盛泽皱了皱眉,自从那人死后,就没人能再制作毒人,不过还好,之前弄的数量足够多。
只是没了他制作的安神香,这些毒人不好控制住,总想伤人。鲜血能够使其疯狂,为了按耐住他们,盛泽每日命人弄大量动物的鲜血,用以安抚他们。
只是,普通动物的鲜血已经不能满足他们。
他们渴望人的血。
真是疯狂。
现在还不是时候,盛泽只得过去看看。
盛泽走后,颜怜才慢慢开始恢复呼吸。
他想去看看里面的东西,却被谢问拉住。
颜怜:?
什么意思。
谢问难得强硬地拉着他的手出去,进来的时候百般困难,回去却异常容易。
直到离开坟墓,颜怜开口说:“你做什么,谢问”。
谢问淡声道:“太危险了”。
“有什么好怕的,我能脱身,你要是觉得害怕可以离开,我一个人去”,颜怜真心说道,他实在是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如果顺便能杀了盛泽更好,那一切都结束了。
谢问强硬道:“不行”。
颜怜:……
他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盛泽,忽然笑了:“你在担心我啊,谢问”。
虽然是疑问句 ,但他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本来他以为谢问会否认,没想到他大大方方承认了:“嗯”。
“嗯嗯嗯……嗯?你承认了”
谢问坦坦荡荡,甚至还向颜怜的方位走一步,拉进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
颜怜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他身上的淡香。
“我是担心你,有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颜怜的心理作用,他觉得谢问的声音带着丝丝压迫感。
他身上的气息更加明显。
颜怜回神,伸手推了推谢问,将他推的倒退一步。他轻咳一声:“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既然不去了,那就去找言苼,他们两位半点武功都不会,出危险就麻烦了”。
“叶瑄会流水”
“会轻功顶屁用,高手来了还不是死”
两人吵吵闹闹,速度极快地离开这里。
——
此时的李意,正带着陈言苼偷偷摸摸到盛清进的房间门口,注意听里面的动静。
“我们这样不太好吧”,陈言苼在后面小心问。
李意想,像陈言苼这样的款款君子,从小作风优良,学习圣人之心,不曾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即便是这半年变化大了些,不过是更加警觉了,不轻易相信别人,骨子里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听人墙角,恐怕是第一次。
他扣住陈言苼的手,将两人的距离拉进,他目光闪过微微笑意,轻声道:“我们需要跟他合作,要想办法拿到他的把柄,才能在合作中占得主导权”。
陈言苼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而且”,他凑近陈言苼耳边,带着蛊惑的嗓音,“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刺激吗”。
刺激?
陈言苼没听明白。
李意不再说话,只让陈言苼专心听房间里面的动静。
门口的守卫早就被盛清撤离,他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人多眼杂,被人看到解释不清,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门并不厚,靠近了能听得很清楚。
里面传来粗哑的喘息声和少年的哭泣声。
充斥着暧昧与强势。
陈言苼:“……”
这这这这。
他怎么也没想到房间中他们在做这种事情,难怪要撤去守卫。
可是今天不是他大婚之日吗,这将新娘置于何地。
陈言苼的脸腾的一下子涨红。
李意的注意力不在房间中的人和事,而是看着陈言苼的表情。其实他也没想到这霜雪城城主这么勇,这才短短几分钟就……
不过言苼真的好看。
脸红都这么好看。
“听这个做什么”陈言苼顾不上那么多,低喝一声。
李意不会将陈言苼逼急的,低声说:“我们去城主房里”。
今日的城主房间,也就是婚房。
守卫还蛮森严的。
李意站在暗处走廊偷偷探出头,门口有两位,房顶上还有几个弓箭手。
不好进啊。
李意估算如果将流水运用到极致,大概可以像只鬼一样的飘过去。
可是他没有武功,杀不过去,估计一冒头就被人爆头。
“嘶——”他说,“不好办呐”。
陈言苼从他旁边歪了歪脑袋,看清楚院子里情况,了然一笑:“我有办法”。
李意疑惑:“嗯?”
“炼丹天才,忘记你练过的东西了吗”,陈言苼拿出一样东西。
李意看见才想起来,这是自己之前带陈言苼夜探大长老府的时候,就是用这个“特制丹药迷香”迷晕侍卫,只是他忘了。
陈言苼拿出来的这枚丹药威力更大。
成功将他们迷倒后,李意和陈言苼顺利摸进城主房间。
房间处处是大红色,看起来喜庆非凡,处处体现对新娘子的尊重,可惜没人知道新郎现在在做什么。
一圈找下来,没有任何发现。
“也是,谁会将东西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李意小心嘀咕道。
陈言苼没听见,认真观察案台。
李意走过去:“有什么发现吗?”
陈言苼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专注盯着,微微弯腰,良久才道:“这里有个小机关”。
李意:“啊?”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言苼试探性转了转案上的物什,当转到砚台时听见“喀——”的声响。
一道暗格浮现出来。
打开一看,是信封。
——
从城主房间里出来,李意满面春风。
当然配上他那张丑的惨绝人寰的脸,这春风更像是抽筋。
李意没有忘了他的剧本,一路上跟陈言苼演着霸王硬上弓的戏码,搂着陈言苼的腰,絮絮叨叨在他耳边说着话。
在旁人看来就是小人得志,可怜如此俊俏的公子落入贼窝,惨遭蹂躏。
“夫君,你觉得妾身姿色如何”,李意在陈言苼耳边轻声道。
如果他是用自己原本的脸的话,这句话听着没问题,但用他现在这张脸……
陈言苼能忍住不笑算他定力好,他尽量不转头看他:“嗯,嗯嗯嗯”。
李意有些不满,惨兮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果然男人都是骗子,怜我年老色衰,惨遭堂堂玥城城主嫌弃”。
陈言苼无语哽咽,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叹息一声,伸手拍了一下李意的脑袋。
力道不大,李意却假装惨叫一声。
“你不爱我了”,李意控诉道。
陈言苼无奈道:“别闹”。
李意嘿嘿一笑。
正巧看见身旁路过的人一直盯着他们看,好像他们是什么特殊动物一样。
李意回瞪他一眼,凶神恶煞的,吓得那人赶紧离开。
“咳咳,你不要仗着有我宠爱就可以肆无忌惮”,李意戏精上身,用一个他自认为很霸道的姿势,将陈言苼圈在自己怀里,“小妖精,今晚回去,爷会好好疼爱你”。
陈言苼早就习惯李意时不时抽风,想起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忍不住摇头笑。
“笑什么”,李意趁他不注意在他耳边亲了一下。
这个地方没有被面具覆盖,真实的触感让陈言苼一愣,扭头看向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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