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索兰,我就知道你没死。”
伊尔:“?”
雄虫神色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咀嚼着前夫这句话的意思。
“不,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伊尔·索兰匪夷所思道,“谁心脏中弹还能活着?”
这下轮到安德烈对着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还在绕着垂落胸口的头发玩的伊尔·索兰沉默了。
伊尔早习惯他时常沉默的样子……安德烈就这副德行,对除了工作外的事都寡言少语,看起来正直又可靠,一副做得多说的少永远不会失格的钢铁直雌模样。
实际上诡计多端且开枪的手又稳又准。唉……好恶毒。
虽然对方如此恶毒,但善良又好心的伊尔还是打算解释一下这件事,免得安德烈真把他当做一个不死不灭的怪物,一个永恒的梦魇……之类的。
伊尔都害怕他把安德烈吓的精神出点什么问题,尤其是别像他的第二任雌君一样在家里上吊……那会他推门进来发现对方吊死在面前时可是吓了一跳。
“我当然死了,你知道的,我的葬礼应该是你办的不是吗?”他撒娇一样地抱怨着,“我那会还有点意识呢…不是说我要装满蔷薇花的水晶棺材吗?”
“亲爱的。”
“为什么不乖乖听我的话?”
结果还是用了漆黑的棺木,虽然组合起来也不是不好看,像画框一样将他框在里面。
系统想说一般人死了也不会看见自己葬礼什么样……揣摩了一下气氛到底没跳出来插话,以宿主的精神力含量也许阴魂不散也是正常的……吧?
两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伊尔能看出来安德烈有许多问题,但他并不打算予以予求地回答……看对方因为困惑而皱起眉头的神情是他的私人爱好。
于是他笑着拍了拍手:“亲爱的,你现在可以问我两个问题,我保证我会如实回答。”
“……但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顺便邀请我共进晚餐,就像过去那样,明白吗?”
安德烈身边的气压在他提过去和晚餐时更低了几分,他呼出一口气,并不吝啬于在伊尔面前展示自己的疲惫和恐惧,然后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你可能不信,”伊尔站起来,无视安德烈因为他的行为而往后倒退一步的举动,张开双臂呈现出一个圣母祈祷的姿势,“我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
但虫族没有圣母,虫神也并不慈悲。伊尔·索兰看着安德烈越发难看的神色,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他十二年前和对方说过——拯救世界的那句。
于是他笑着补充:“放心,和之前不一样……这次我可没打算伤害任何人。”
安德烈没有因为他的保证放松一点,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伊尔·索兰的异常……白发雄虫的不伤害和普通人意义上的不伤害可能是两种东西。雌虫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配枪,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松手。
伊尔·索兰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他明明已经这样努力解释了,但是总是说的越多,对方就越警惕越想杀他,真过分呢。
如果可以安德烈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斟酌第二个问题,但他同样了解面前的雄虫……对方恐怕没那样的耐心。
对方既然给了拯救世界这样含糊其辞的回答,恐怕再追问也没有意义,伊尔的“如实回答”是可信的,但不一定会回答到点上……政客的把戏。
于是安德烈问:“你是杀不死的吗?”
真是刻板、老土又无聊的问题。伊尔想。
“不……”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过去不是。”
青年完全不掩饰自己泄洪一样的消息量,在系统的吱哇乱叫保密协议的背景音里重复了一遍:“至少你杀死我的时候还不是。”
安德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好啦,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轮到我了。”伊尔拍了拍手,显然对自己提出的问答游戏感到索然无味。安德烈看着对方,长年待在战场前线所带来的某种直觉突然让他汗毛直立,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反应却远没有伊尔快。
安德烈早知道的,伊尔·索兰和雄虫基本没有相似之处,对方的速度、力量、精神……在早年也诡异而可怖。但即便如此,伊尔现在的敏捷仍然远超于十二年前。
简直是……不应该存在的异常。
伊尔·索兰的尾钩很长,光是可见部分就起码有一米长,也不知道平时都收在哪里。当他为使用而亮出来时,就像随身携带了一条灵活的链刃。
尾钩是半透明的艳丽绯色,仿佛凝结的血液,却呈现出金属般的质地,由尖锐的菱形链接而成,构造神似带血槽的锋利军刺……是个看起来就充满杀伤力的器官。
这对雄虫来说是很奇怪的,尤其是现代雄虫尾钩退化,基本都只有一分米左右的且长得毛绒绒十分精巧可爱的情况下……伊尔·索兰的这个器官,甚至很难让人同意这个部件是雄虫的尾钩。
但某些时候又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承担着尾钩的功能性。
猝不及防被雄虫的尾钩扎进锁骨的安德烈艰难地呼吸,试图让冰冷的空气涌入鼻腔,让因过量雄虫信息素而发热的大脑得到一些清明。
他几乎站不住,手撑在旁边的桌面上勉强没让自己滑跪下来。
“您怎么突然……”安德烈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习惯性用了敬称,他恍神了一瞬,身体也彻底脱力跪坐在了地上。
“我只有一个问题,亲爱的。”雄虫的尾钩缠过他的脖颈,在他脸上摩挲着,留下一些微小的血痕。
伊尔·索兰单膝跪在他面前,脸凑的很近直视他的眼睛。
“我亲爱的安德烈。”
他问:“你为什么,要扔掉我的孩子们呢?”
他其实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也许是像平时那样带着笑意的,他看见安德烈惊愕的神情,和对方痛苦中倒映着的自己。
原来没有在笑吗,表情有些可怕啊。
他应该愤怒吗?他不知道,他愤怒吗?也许并不。
只是有一团火焰在他身体里燃烧,他分不清燃起来的是肠胃还是心脏,就像他经常分不清自己的渴望是饥饿还是某种情绪。
伊尔扯着安德烈额前的头发逼他仰起头来,俯身将头埋在对方颈间,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雌虫动脉上,然后他张口,平静却用力地咬了下去。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怠怠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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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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