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是傅乘澜的亲叔叔,今年实则也才二十五岁。
傅乘澜在前朝被他处处压制,在后宫之中也受制于他,连吃什么穿什么都会让他一一知晓。
傅乘澜郁闷之下便偷偷溜出了宫,甚至溜出了城。
要是知道傅乘澜带我进宫是想让我当保镖,恐怕摄政王第一个要刀的就是我。
我一定要寻机跑掉。
谁知还没等我想到什么法子,他就先来找了我。
他来找我时,我正在练武。
直到宫人纷纷行礼,我才注意到他。
那时我一本剑谱都已经舞完。
他脚蹬黑靴,一身玄衣。可相比之下,更有气势的他那一张锋利的脸。
鼻如悬胆,鬓若刀裁,薄唇紧抿,下颚锋利。
见我望去,他淡淡地收回眼。
「这次你叫什么名字?」
「顾依安。」
「顾依安。」他低低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随后跟我说道,「我叫傅璟。」
我当然知道他叫傅璟。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我说他叫傅璟?
「是傅乘澜将你带进来的?」
我无言点头。
他直呼皇帝大名,连表面功夫也不屑的做。
可见摄政王这个称谓来得有几分倚仗。
我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好在傅璟没再说什么,让我继续练剑。
他在一旁看着,我颇不自然,不小心便将剑给出错了两式。
我偷偷望去,看到傅璟并没有注意,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最后傅璟终于大发慈悲地走了,只是走前跟我说:「我还会来。」
傅乘澜来时听说了这消息,忙问我有没有受罚。
我摇摇头,他方才松口气:
「阿顾你看,朕就是如此,被叔父处处压制。」
「还好有你当朕的保镖,朕信得过你。」
我想了想,这小皇帝和他叔父二党相争,我还是不要去凑那个热闹了。
我摇摇头,郑重道:「多谢皇上厚爱,但依安实在是学艺不精,之前向皇上展露的也只是一些雕虫小技。皇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就这么不想当朕的保镖?」傅乘澜眯眼,我竟觉得有一丝震慑气息。
但我摇头坚持道:「古往今来,哪儿有女子当御前侍卫的道理?」
「也是。」傅乘澜好像接受了这理由,转瞬之间便换了副模样。
他愉悦地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是朕考虑不周了,既然如此,阿顾便当朕的贴身暗卫吧,想必隐匿踪迹对阿顾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还想拒绝,他却抢先说道:「朕准你当值一天便休沐一天,月俸百两。」
我看不懂这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值第一天,傅乘澜想吃宫外的牛记小煎包,要我翻过宫墙去给他买。
「多包几层纸,最好要热热的买来。」
当值第二天,傅乘澜一本正经屏退近侍,向房梁上的我招手。
「下来,帮我磨墨。」
当值第三天,傅乘澜听到外头来了几个妃子,又要我帮他摆平。
「拉朕一把,朕也要上去。」
……
傅乘澜真的很没有正形,几乎让我忘记了他前世曾十年如一日地专宠过一个妖妃,然后又毫不留情地当众烧死了她。
我有些嫌弃,他却说:「朕也没办法,朕当初也不想当这个皇帝。」
「但先帝一次御猎时被伤到要害,从此留下隐疾不能人道,膝下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他死前其实也很犹豫,要不就让长公主殿下当个女帝算了,或是干脆禅位于摄政王?但不知怎么还是让我当了皇帝……」
傅乘澜絮絮叨叨地让我大惊失色地听完了许多皇室秘辛。
我不想听的,真的。
从没有人发现过我,发现御书房高大宽广的房梁之上还窝着个人。
只有一个人貌似无意地提起过。
他是摄政王傅璟。
那天他如平常一样来找傅乘澜议事,傅乘澜也摆出副虚心受教模样,我还在梁上翘腿看着话本。
讲到一半的时候,傅璟似有所感抬头。
「御书房很大,常待在房中,却也会觉得狭小逼仄,要多出去走动。」
傅乘澜没事人般地握着朱笔:「侄儿谨记,谢叔父关怀。」
可傅璟走后,他却放了我半天假。
「你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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