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根崇拜

李武挠挠头,担心不已,他赶紧跑去配房叫超超。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痛苦挣扎,赵梅始终在顺王惠的肚子,贾英抓着王惠的手不断安抚。

王惠又喊又叫又哭,汗流了一层又一层,双腿被支在叠起来的被子上,无助又绝望,那种上不来下不去的疼,简直让她想死。

李武在外屋焦急得坐立不安,他担心王惠的安危,也为自己将为人父而激动。

快到12点的时候,终于听到哇哇大哭的声响,孩子顺利出生,而王惠也累得晕了过去,在她昏厥前的最后一刻,听到赵梅的欢呼:“我就说是个儿子,还真是个带把儿的!”

李武在外面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一把撑住门框,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里屋,他的眼里含满热泪,同时也充满了心疼与希望,还有一种莫名的自豪。

贾英不断喊王惠的名字,赵梅给孩子清洗身上,最后裹在小薄毯里。

直到下午四点多,王惠才一点一点恢复意识,她手指微动,感觉有人在握着自己,眼睛缝隙渐渐打开,是她的妈妈张瑞清来了,妈妈正默不作声地淌着泪水。

见王惠逐渐苏醒,张瑞清低头擦去泪水,询问王惠感觉怎么样。

王惠见母亲流泪,不由地心头一紧,她气息虚弱地问:“妈,孩子怎么样?”

张瑞清伸手拢去她的碎发,说:“孩子好着呢,你怎么样?疼吧?”

王惠双眼浮肿,嘴唇泛白,头上裹着枕巾,泪水像小溪一样顺着眼角往下淌,她小心翼翼地问:“是儿子吗?”

张瑞清点头,“是。”

王惠激动起来,哭着笑了,又小心地探问:“胳膊腿儿都全吗?”

张瑞清给她拂去泪水,宽慰道:“全,都全乎儿着呢,放心吧孩子。”

外屋丝毫没有生产的痛感,相反她们从上到下、从老到幼都在欢呼,除了贾英。

赵梅把吃饭的桌子腾出来铺小被子,新生儿躺在桌面伸展着脆弱的小胳膊,李武激动得不行,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他逗弄小孩儿,用不同的声调唤道:“我的儿子?是儿子啊,儿子!儿子!儿子!”

“行了行了,一边儿去吧。”赵梅把他往旁边挤。

李武眼珠不错地盯着孩子,他就想守在孩子跟前儿。

赵梅拿着尿褯子推他,“去去去。”

李同仁守在孩子头顶上看着,也笑得合不拢嘴,他盯着孩子的小**说:“你说还真是个秃小子!哎哟喂,我大孙子哎!”

李武往旁边挪了步子,赵梅拉起小孩儿的两条腿,把尿褯子在屁屁底下铺好,放下腿腿后,赵梅看着孩子的小**越看越喜欢,竟然开心得一边摇头一边把脸扎过去,“哎哟,大孙子,奶奶的大孙子哎......”

一大家子人都在这个屋子里,新生儿的小**像是被他们供起来的稀世珍宝一般,人们争相参观。

贾英立在墙角,静静地看着这帮欢呼疯魔的人,愚蠢的“男/根崇拜”简直令她作呕,这群重男轻女的人更令她厌恶。

小孩儿许是感应到王惠醒了,他嗷一嗓子哭了出来,赵梅赶紧把他抱到王惠眼前,乐着说:“快看看,这孩子嗓门儿真大,也白,真会随啊,随的都是你们俩的优点。”

王惠硬扯嘴角,怎么都笑不出来,张瑞清从赵梅手里接过孩子,让孩子贴在王惠的胸口趴好。

赵梅出去给王惠端下奶汤,王惠则安静地感受着孩子贴在胸口的感觉,她小声和张瑞清说话:“妈,这个小小的、软软的家伙就是我生的啊,真是不可思议,这竟然是我的孩子。”

张瑞清轻轻拍着孩子,一说话就想哭,泪水根本擦不净,她心疼极了,说:“是啊,我闺女遭罪了。”

没一会儿,赵梅端着下奶汤进来,脸上笑得开了花儿,她夸道:“小惠呀,你可真是我们老李家的大功臣,给,快把这汤喝了,别饿着我大孙子。”

王惠艰难地欠起身子,张瑞清接过下奶汤,这时李武进来,他仔细地洗了手,能闻见手上的肥皂味儿,李武接过汤碗,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王惠喝。

赵梅抱起孩子,两个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孩子,赵梅说:“亲家母,你说说,这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以后啊,这孩子啊就是我的命根子喽。”

——

孩子大名叫李国栋,小名叫栋栋,寓意国之栋梁的意思,当然名字是李同仁起的。

栋栋特别能喝奶,因此很壮实,一大家子人都因为栋栋的到来而欢欣。

晚上睡觉,栋栋睡在王惠和墙壁之间,晚上要吃好几次夜奶,因此王惠总是睡眠不足。栋栋每次吃奶都要抱着,王惠的胳膊又酸又疼,简直像要报废了一样,每当拍着小家伙的背哄睡着,她都不敢轻易放下,生怕栋栋醒了哇哇大哭吵到李武睡觉。

王惠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当妈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坚持坚持,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当然,除了累,也有很多幸福的,比如王惠发现栋栋的小手手特别可爱,哪怕他睡得很香,只要你把手指伸进他的手心里,他都会像是得到感应一样握紧。

栋栋也有天使宝宝的一面,他一般会在上午一直睡觉,王惠便侧卧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白嫩嫩的小脸儿,闻着他衣服上的奶香味。那一刻,王惠觉得心里特别安定。

12月份天寒地冻,王惠的腰和胳膊都疼得厉害,她好不容易把栋栋哄睡着,还得去洗衣服。

衣服是一大早就泡上的,她正弯腰搓着衣服,赵梅拎着一兜红薯回来,一掀棉门帘看见王惠,笑容满面地说:“惠啊,等过完元旦老三对象要来相房子,到时候你跟我一起接待吧。”

王惠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来那套新房要给老三了,她缓了一下,将想说的话咽下,说:“妈,咱们都不在,谁看栋栋啊?”

赵梅仍然在笑,“没事儿,顶多俩小时,让你爸抱会儿大孙子,他巴不得呢。你是为我们老李家延续香火的大功臣,你跟我一起接待,吉利!”

王惠顿了一下,没说什么,继续弯腰低头洗衣服。

其实她累得厉害,已经好久没睡整夜觉了。

自从有了栋栋,每天除了做家务,就是围着孩子转,几套家居服来回换,憔悴得像老了十岁,她好像忘了自己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年轻女人。

——

栋栋的体格子随了李武,才四个月大就将近二十斤,赵梅逢人便夸自己这个大孙子,导致谁来他们家串门儿都得先抱着孩子玩一会儿。

没过几天,栋栋身上突然长了很多小红点,同时伴随着高烧,王惠抱着孩子来找赵梅,“妈,栋栋发烧了,咱们赶紧去趟诊所吧。”

赵梅伸手接过栋栋,一摸脑门儿,确实挺烫,她解开栋栋身上裹着的厚毯子,看见白嫩的小脖颈上起的红点儿,她安抚王惠:“别急别急,估计是出水痘了。”

王惠急切道:“那怎么办?孩子哭半天了。”

赵梅把栋栋递给王惠,“家里没车了,你爸跟老二一人骑走一辆,我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借辆自行车。”

王惠狂点头,望向赵梅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望。

赵梅安抚她:“别大惊小怪的,小孩都出水痘儿,早出晚不出,别还没怎么着呢把自己吓够呛。”

说完赵梅去外面借车子,王惠抱着孩子里里外外地打转儿。

北方的冬天黑得早,赵梅下午两点多出去,到四点还没回来,栋栋已经哭得没力气了,红着小脸蛋儿渐渐睡去。

王惠裹紧棉袄,给小栋栋穿好衣服,用斗篷罩好,她眉头像是锁住了,咬紧牙关,冲出家门。

能碰上谁就求谁帮忙吧!

她抱着孩子在大风里走了好久,才看见村西头的一对老夫妻,王惠哭着拦住马车,噗通就给人跪下了,老太太下来扶住她忙问怎么回事儿?

王惠说明情况后,老夫妻二话没说,把她搀上马车,紧赶慢赶往诊所去。

到了诊所一测体温,那老医生被吓了一跳,赶紧让王惠解开栋栋身上的衣服,不断地搓他小手心儿,并很快输上了液。

赵梅和李武将近六点半才赶到,李武一到就急切地问栋栋的情况,“孩子怎么样?怎么会发烧呢?”

王惠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赵梅站定在王惠身后,小声说:“妈下午出去摔了一跤,到小坤家坐了半天才缓过来。”

王惠没吱声儿,只是绞紧了手指,止不住地心疼高烧的孩子。

第二天下午,栋栋的烧还是没有退下去。

第三天凌晨,栋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小小的一个奶娃娃在妈妈怀里离开了。

王惠觉得自己在做一场迷幻的梦,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她坐在病床边,低头看着离子一言不发,一只手轻轻捧起他肉嘟嘟的脸蛋儿,心里仍然是柔软的。

她不懂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离开是什么意思。

王惠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无法接受,父亲王书珺和母亲张瑞清也赶了过来,他们一直守在王惠身边,生怕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们回到家,王惠帮栋栋洗澡、换衣服,她不知道该给栋栋穿哪件衣服,于是在大衣柜里抓来抓去,把所有衣服都翻出来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件刚晒过的,还残存着太阳味道的,柔软的小衣服套在栋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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