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虫的胸前口袋上别了一朵花。

是星耀月兰。

山洞中光线昏暗，潮湿腐朽。

凯隐顺着来虫的视线望去。

是凌川。

而被注视着的亚雌，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了那朵别在胸前的星耀月兰上。

“凯隐？”艾利克斯出声，目光在凌川和凯隐之间游移，最终落在凌川身上，道：“这次脸色也不太好呢。”

他看到了凌川的伤，血糊巴拉流了一地，没有问凯隐这是怎么回事，非常自然地接受了现状。

凌川也看清楚了那朵星耀月兰，原来只是徽章。

见此他移开了目光。

艾利克斯扫视一圈，看见凯隐还弄了取暖的火在这，“把火熄了。”

凯隐跟没听见一样。

艾利克斯：“密虫用火杀不灭的。”

雄虫闻言没有停顿，这才把那东西徒手捡了起来。

“咱们回去吧，得委屈一下你了我亲爱的凌川。”艾利克斯吊儿郎当的，对凯隐发令，“精神力干扰，把他的眼睛蒙起来。”

……

艾利克斯把他们俩带回了斯塔尔的一处基地里。

凌川眼上的黑布已经取下，凯隐对他的干扰也消失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没有星星，甚至见不到天外大星球的轮廓。

难道这不是地表？

正这么想着，一众虫拥了上来，打量着凌川。

上次和艾利克斯一起的雷欧他们好像不在，其他斯塔尔军的虫都不认识凌川，只以为和他们一样，是在帝国手底下活不下去的、被救回来的可怜同类。

艾利克斯和凯隐没机会说话，四周虫族的热情快淹没了凌川。

一只身形高大的虫族率先靠近，他露出了一半原形，触角轻轻晃动：“小兄弟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旁边一只稍显瘦小的虫也赶忙附和，眼睛里满是同情：“是啊，我们都好不容易才到这儿。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别自己扛着，我们会帮你的！”

“你先吃点这个，补充下/体力什么的，咱们民以食为天嘛！”

又有几只虫七嘴八舌地说道：“这儿虽然比不上帝国，但至少咱们不用再被呼来喝去了。”

“你放心，在这儿大家都会互相照顾的。”

他们围在凌川身边，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丝毫的猜忌与恶意，满满的都是对同类的关怀与同情，仿佛凌川就是久别重逢、共渡患难的伙伴。

凌川下意识要说谢谢，手刚举起来内脏和伤口的血就要冒出来，把周围虫吓了一大跳。

从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

凌川被凯隐掺着，问了一句：“有办法吗？”

他虽然不明原因地感觉不到痛楚了，但腹部的伤口肉眼可见的触目惊心。

被激光粗暴地撕开，皮肉向外翻卷着，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撕裂状，边缘泛白，失血过多，没有晕过去都是奇迹。

而周围的皮肤则因为淤血而呈现出青紫色，肿胀得厉害，有腐蚀的迹象。

破烂的衬衣有一部分深深嵌入其中，与血肉紧紧缠绕在一起，分不清是布料还是虫体组织，每一丝纤维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随着凌川的呼吸，还在缓缓地往伤口更深处钻，隐隐约约能看到他想捂住的血迹和破碎的组织。

艾利克斯终于有机会插上话了，他手里还拿着那只名为密虫的黑色线形诡异东西，说道：“帝**舰都是一样的……这种伤也不是第一次，能治。”

凌川：“谢谢。”

艾利克斯：“快把他送到特克那儿去。”

凯隐冷脸带走了凌川。

***

“名字。”

这个叫特克的医生语气平淡。

凌川看了眼凯隐，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雄虫打断了，“凌川。”

特克在病历和诊断书上写着，“籍贯，生年，精神力级别。”

凌川一一照实回答，特克看了他一眼，“腹部军舰激光贯穿伤，安抚雄虫发/情/期之后，下/体以及精神海撕裂伤……”他顿了一下，“身上其他伤口都是对方啃的。”

特克边说边放下了笔：“你的伤口深度与撕裂程度都不是一般雄虫能做到的，很明显对方的精神力压了你三级。”

“但你是A级亚雌。”

“而帝国境内只有一个3S级雄虫。”

“所以，你和纳撒尼尔·布鲁克斯什么关系？”

空气窒息。

凯隐想说话，却被凌川打断了。

这个亚雌扯了个诡异的微笑，脸部肌肉抽动，似乎只是出于礼貌下意识做出这个表情。

特克见状啧了一声，“随便谁吧……都到斯塔尔来了。”

“这里可没有帝国的条件，只能肉眼判断，来了就安心受着。”

这才转身进了里间。

凌川和凯隐听见里面翻找东西的声音和脚步声。

特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大把密封的手术用具和一大把药管：“斯塔尔就这个条件，来，过来，”他指了下里面的床，“躺上去。”

凯隐也想跟着走了进来以后，特克放下他掀起的凌川的衣服，来回扫视了一下二虫，随即轻笑了一下。

“进来要消毒穿防护服，手术很久，你慢慢来。”

特克把衣服剥了下来，动作意外的温柔，随后依次拿起了消毒液、手术刀、手术剪、止血钳。

他用手术镊夹持凌川的腐肉。

因为没有麻药，凌川只能忍着，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痛，所以没什么反应，只是清晰地感觉自己的一部分被切割出去。

特克的动作越来越往下，几乎到了生/殖/腔上方。

他这个医生能看见那个隐秘器/官的一点轮廓，嘟囔了一下：“奇怪，怎么比寻常的大点？”

……

即使是来到了斯塔尔，许多亚雌和雌虫还是会很在意其他虫看见自己的隐/私部位。

凌川下/体的撕裂伤特克不敢动，更何况还有个凯隐在一旁看着，贸然让一个雄虫见了亚雌的私/密部位也不好。

所以还在缝合腹部就问了起来：“下/面你自己擦药吗？”

果然，凌川和大多数亚雌一样，本来毫无血色的脸红了起来，点了点头。

手术完，特克收拾好了，等凌川也整理完自己，双双回到最初问诊的座位上。

医生特克说道：“你的精神海问题我没办法，解铃还须系铃虫，要么你就一直待在他身边等他安抚，要么就自己提高精神力。”

“现在你会被撕裂精神海，很大程度上都是等级差别太大，互相不适配导致的。”

“嘶，”特克又顿了一下，手还停在凌川的面门，他通过感知看诊，“但你的精神海已经撕裂过一次了吧，怎么没引起重视呢？”

凌川开口了：“上次，他给我修复了。”

特克并不惊讶于这个答案，而是说道：“这修复得也太过了吧，都有点增生了。”

他话音一转：“不，不对，你们是……命定之番？”

“只有命定之番有这种效果，你是纳撒尼尔的雌君。”特克笃定得很。

一直没出声的凯隐这下不小心把手撞到了椅子上，随后移开了视线。

凌川眨了眨眼睛，问：“嗯……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这增生还能加快你提高精神力等级的进程。”

凌川点了点头，腹诽道这不就是那什么双/修吗……

特克：“我刚刚划开你的时候，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前面的检查也没发现你感觉不到痛。”

是啊，因为没有痛觉，凌川甚至忘记了说这码事。

“这个超出我的能力了，你得找艾利克斯看看。”

走之前特克给了凌川一把药管。

看了一眼，是什么重组表皮上长因子凝胶、康复新液和软膏，还有一瓶生理盐水，让他回去抹。

艾利克斯和一众好心的虫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他收到了特克的讯息。

这里大多数虫都用的是山寨光脑，他也不例外。

山寨光脑虽然有很多潜在风险，比如可能会突然爆炸或者死机，但因为价格和技术问题在斯塔尔很流行。

得给凌川划个房间。

他看了看凯隐的脸色，其他虫也莫名其妙跟着看了眼凯隐，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感觉到这个双S雄虫身上的那股冷气。

斯塔尔的大多数虫都是雌虫和亚雌，往往对陌生雄虫敬而远之，他们和这个从前沉默寡言开足冷气的雄虫完全没有交流的**。

众虫齐齐后退了一步。

凯隐见此还是那副死虫样。

艾利克斯露出了和之前特克一样的笑容，最后把凌川被安置在了他隔间。

夜里。

凌川刚洗完澡，还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换上。

他之前从舱室里出来时，只随便裹了件纳撒尼尔的衬衣，因为他的衣服已经被对方撕毁穿不了了。

他披着从浴室里翻出的袍子，刚打开这房间的衣柜，就和凯隐来了个脸贴脸。

凌川眼睁睁看着对方从他衣柜里钻出来。

凌川：“！？”

惊讶过后，他拨开一打挂着的衣服，直接看到了另一边的房间内部。

这两个房间是相通的，对面就是凯隐的房间。

凌川后退坐到了床上，凯隐也顺势靠近。

“你。”

凌川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了。

“帮你擦药。”凯隐面无表情地，紧紧盯着凌川的脸。

“呃，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说着，亚雌往门外走去，似乎想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又意识到自己没穿好衣服只披了件浴袍。

他退了回来。

凯隐还站在原地：“你自己来不方便。”

凌川和他对峙着，以他没有痛觉为由在光脑里疯狂给艾利克斯发讯息，而对面的虫似乎在等他先开口。

毕竟这药不可能不涂。

僵持了半晌，雄虫似乎也终于按耐不住了，凌川看见他向前迈了一步。

***

纳撒尼尔还在带队清剿异形。

按理说第九军驻扎星球附近的异形应该比之前处决范伦汀的P892上的要少才对。

这一番战斗下来，与之相比却只多不少。

纳撒尼尔放出精神力探查，没有反叛军的踪迹，也没有潜在的第五军。

实在找不到原因，而出来的时间太长，其他虫族确实也快到极限了，只得返回。

P2063星。

跃迁点隐隐有东西要出来了。

纳撒尼尔看了眼光脑的全息屏，估摸着是军舰。

屏幕上刺目的红色未接通讯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副官格雷戈里打来的。

平时那个雄虫只会给他发讯息，因为纳撒尼尔不太喜欢有虫直接给他打通讯。

他隐隐奇怪，回拨了过去。

鸣鸣鸣，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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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