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序跟着马里奥走进一键小会议室，只有一个小圆桌和几个没有靠背的凳子。

两人围在小圆桌前，共看一个电脑。电脑打开，就是马里奥已经准备好的PPT。

PPT做的很简单，简明扼要的讲清楚了游戏的概念，玩法，美术风格。马里奥确实是个天才，新游戏极有创意，独特又不会偏离市场，特别是美术，几张草图，一瞬间就将路序吸引到恢宏的游戏世界里。

路序赶紧翻开笔记本，认真听马里奥讲解。

在这样一个小房间里，温柔明快的声音一直围绕在耳边。路序现在完全能理解追星女孩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和钱，去接机，蹲上下班，去见面会。只要是马里奥在的地方，空气中都好像有一种暖暖的味道。

路序深吸一口气，木质调香水味……

路序一回头，发现顾和初就站在他们身后。路序有些惊讶，他以为顾总不会来，但还是给他挪了个位置。

顾和初也不推脱，很自然的坐在路序和马里奥中间。路序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一个小时的讲解，听的路序手指发麻，原来跟顶尖策划师一起工作是这种感觉，比他预想的还要让人兴奋。其实根本不用路序去寻找卖点，风格，走向这些东西，马里奥早就考虑的一清二楚。

路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如果想成为一个成熟的游戏策划师，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马里奥：“我要讲的大概就是这么多，顾总有什么意见吗？”

顾和初没有回答，双手抱在胸前，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看他没有反应，马里奥转头问路序：“你觉得呢？”

路序还徜徉在游戏世界里，这时才回过神来：“啊？我没有意见，这篇策划案现在已经可以说完美了。看起来不像网游，应该是做成单机游戏吧。”

马里奥满意的笑了笑：“你说的没错，3A单机游戏，面向全世界发售。”

路序立刻星星眼：“怪不得既有满满的中国风，又是普世审美。”

马里奥笑着挑挑眉：“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有品位。”

顾和初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微微眯了眯眼睛。

路序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又是这种眼神，每次提起马里奥，路序都是这个眼神。

“预算是多少？”顾和初没时间给他俩闲聊，直入主题。

马里奥收起笑容：“具体的我已经让人在做了，粗略估计，前期投入四到五个亿。”

顾和初：“开发时长呢？”

马里奥：“五年之内，预算充足的话，我能保证四年可以做完。”

四到五……个亿，五年，路序哂然。就算他知道做游戏前期耗费巨大，突然听到这个数，还是很不适应。毕竟自己是花掉四五百块，都得写篇论文论证值不值得的穷鬼。

路序看向顾和初，顾和初嘴唇抿成一条线，看来对于有钱人，这也是个大数。

顾和初没有再就成本问题发表意见，转而说：“准备一下，召集高管开个会，等上了会再评定吧。”

会议结束，路序收拾自己的东西跟在顾和初身后。正要出门，马里奥突然叫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路序手里。

是个金属烤漆挂坠，路序看着东西感觉好眼熟。想了一下，突然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哦~哦哦~~这是《英雄归来》第一代周边，早就已经绝版很多年了！”

这一版的人物线条还不是太精致，样子也和现在的有些差距，但是在老玩家心里，是永远的回忆杀，白月光级别的收藏品。

马里奥笑起来，眼睛有一个漂亮的弧度：“对，现在全公司就只剩几个，这是你的本命英雄飞将军，仅此一只，送给你了。”

顾和初撇了一眼挂坠，本命英雄？我怎么不知道。

路序双手捧着挂坠差点返祖：“送给我！这是我配得到的吗！”

马里奥：“哈哈哈，你当然配。我看你对新游戏也有很大的兴趣，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楼下找我探讨游戏，也可以接触一些开发的工作，你愿意吗？”

路序现在只剩点头：“当然愿意。”

顾和初撑着门，并没有出去，眼神瞥向马里奥：“当着我的面撬我的人？”

马里奥并不像其他员工一样对他唯命是从，而是直视顾和初的眼睛，优雅的笑了笑：“他是我从几百份简历里挑出来的人，当然要争取一下，毕竟之前，他还是我的人。”

顾和初顿了一下：“也未必。”

他们没有注意到站在会议室外迎接的白安，顾和初带着兴奋的眼里只有挂坠的路序，快步走向电梯间。两位风格不同的大帅哥一起经过策划部，像一道风景线。

顾和初撇了路序一眼：“就这么开心？”

路序大牙花子根本落不下去：“那当然了，一想到以后要跟马里奥一起开发新游戏，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顾和初轻哼一声：“你想得美。”

一个身高腿长，一身定制西装大步流星的走；一个青春洋溢，傻兮兮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在后面紧紧跟着，引得好几位女同事目光一路尾随他们，直到消失。

白安也在目光尾随的人之中，只是他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两人之间亲密又自然，这是白安做梦都想要的，他知道老板用助理，如果顺手了，不会轻易换人，别说提前换岗，一个月到期之后，真的能换过来吗。

于是白安拿出手机，给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发去消息。

白安：[二少，我需要帮助，我不确定能不能当上助理。]

很快，那一串电话回过来消息：[要你干什么吃的，这点事都干不好。再警告你一遍，如果你不能搞凉我大哥，休想来总部。]

白安：[他们俩看起来关系很好，据我对Joe·Gu的了解，他对这个助理的态度，跟以前的不一样，到了时间他未必会真的放人。]

[怎么帮？有想法吗？]

白安：[之前热搜上那张照片，我能确定背影就是他的助理。]

[什么？路序？那个傻呵呵的大学生？]

白安：[是的。]

[哼，可笑，我知道了。]

路序一路跟着顾和初回到办公室，他完全没在意刚才跟随一路的众多目光，心心念念的只有刚得的心肝宝贝。

顾和初说了句话，路序都没听见。他皱起眉：“路序，你有完没完，这东西就这么好看吗？”

路序笑得呲着大牙花子：“当然好看，你知道这东西有多宝贵吗。当年我们这些老玩家，看着自己喜欢的游戏，终于从一个小宝宝长大到能出周边，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欣慰。而且这一批做的少，当时就买不到，现在更是在二手平台上随便哪个都能炒到上千，谁要是攒齐了一套，恐怕几万块都下不来。”

顾和初：“你要喜欢再给你做一批，爱要几个要几个。”

路序双手把挂坠扣在手心：“不要，这一批是马里奥煞费苦心做出来的。”

顾和初：“……就这么好吗？”

路序：“那当然，马里奥是我的偶像。”

顾和初无语的撇了他一眼：“行了，你去把Jason叫来，我有事找他。”

路序心情极好，回了一个绅士的礼：“好的，我亲爱的顾总。”

过了一会，Jason敲门进入办公室，他的脸色不算好看，路序不在，他就直接说了：“我追查到运作这个热搜的公关公司，和拍照的狗仔，跟你猜的一样。”

顾和初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这个结果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现在确定下来，反而坦然了。

自从他上任之后，魔法盒现在处于平稳过渡，没有出现顾承瑜喜闻乐见的消息。在事业上动不了手脚，就开始往桃色新闻上努力，倒也符合顾承瑜一贯的行事作风。

他想往这条路上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种影响股价的事，不是随便拍一张照片，编个故事就可以的，现在的网友也不会信，父亲和股东也不会信。

实锤是肯定拍不到的，只是他觉得顾承瑜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路序身上，那么模糊的照片，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对了。”顾和初抬头问Jason：“公司有没有员工宿舍？”

Jason：“我们公司福利待遇已经够好的了，你别再想这些花钱的事。”

顾和初还想到了A大那个渣男，路序居然喜欢这样一个人，太没品味了。他去追那样一个人，早晚得吃亏，还是趁早不要见面的好。

路序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旁边便利店买了个手机壳，把挂坠挂在手机上。他的钱只够买最便宜的透明塑料壳子，最近花钱有点多，手里一共还剩几十块，还要撑一个星期才发工资，发了工资还要给爸妈买点礼物，毕竟第一次挣到钱了。还有他妹妹，必须得给他来一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下个月也不轻松。

路序站在便利店前，算着手机里的余额该怎么花，真是贫穷又绝望的生活。不过今天看到了马里奥，短短一个小时，就学到了很多东西，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出大门坐公交车的时候，路序在花坛边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魔法盒所在的园区是开放式的，里面公司很多，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这两个人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不像牛马。倒是跟早上在宿舍门口看到的人，气质有点像。

路序也没多在意，什么都阻挡不了下班回家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