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羡由没有想到自己突发奇想的攻击居然真能奏效,她看着白鹏天牛逃远的背影,先是怔了一会儿,接着欣喜若狂地手舞足蹈起来:“哦哦哦!问春师姐问春师姐!我好厉害我好厉害!”
任问春被欣喜若狂的夏羡由晃来晃去,依旧有些呆愣:“这是......它是......难道是被你打跑了?”不对呀,白鹏天牛可不是这种容易逃跑的习性,往往是不死不休的。
夏羡由拉着任问春的手臂,看了一眼天上更小一些的那个太阳,向着那个方向往前走,太过开心以至于一蹦一跳的:“嘿嘿,我当时想着横竖失败了要完蛋,不去打也要完蛋,那还不如试一试。这里想必是逐魔界,或是模仿逐魔界到极致细节的幻境。既是如此,我便用对付林中灵兽的法子对付这虫子。”
任问春被“逐魔界”这三个字震惊得心神不宁,不理解夏羡由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说出这么恐怖的猜测,这和说“嘿嘿,相比这里要么是阴曹地府要么是模仿阴曹地府的幻境”有何区别?
夏羡由还沉浸在自己突然脑子灵通了的喜悦之中,话匣子完全停不下来:“我有次经过林子时无意发现,用莲花法器模仿师父的气场会吓到低等灵力生物——哦,气场就是夏家血脉觉醒后可以感觉到的东西——用莲花法器模仿师父的气场本是无意之举,谁知林中即刻鸟兽飞散。之后我又试了几次,发现它们对气场的恐惧不是看实力,而是自己是否了解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深居简出的冉乐长老很少从林子经过,大多数灵兽不怕她的气场,护林师姐师兄们的气场则比师父更让他们害怕。”
说到这里,夏羡由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情况都这般危急了,我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呗,试一试阿洋的气场能不能吓跑那东西。不管是真的逐魔界还是幻境,阿洋大概率是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的。”
任问春还沉浸在“这儿是逐魔界”的心神不宁之中,根本没听进去夏羡由在说什么,这在夏羡由说完话之后下意识地扯了笑脸回应。
夏羡由看出了任问春的紧张,有些不理解:“问春师姐,怎么了?”
任问春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话:“......羡由,如果这是逐魔界,那我们......别说回得去回不去,光是逐魔界三个字难道不足以让人害怕吗?”
夏羡由这才反应过来,毕竟她先入为主认为自己是异界人,所以对逐魔界和修真界都可以置身事外地客观看待,单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魔修就像怨魂索命的恶鬼一样,可恶又可怕......但是,也不对啊,问春师姐不就是魔道吗?她之前进“有朋客栈”的厢房时已经当着自己的面使用魔修的功法,刚刚认出了那白鹏天牛不说,还在打算拼死一搏时告诉了她一堆只有很熟悉这地方的人才知道的事情,她还以为问春师姐是和阿洋一样不打算和她演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觉得这里时逐魔界的猜测的,怎么现在问春师姐又显得好像普通修真界人一样害怕了呢?
任问春依旧沉浸在恐惧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夏羡由的纠结,二人正各困惑各的,却突然同时看向自己的脚下并警惕起来。
脚下沙子较为松软的脚感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豪华又坚硬的石板从二人所站的区域向外部扩展开来。
以夏羡由和任问春为中心,四周景象开始变化,范围越来越大,直至二人目之所及都是另一幅景象。
夏羡由和任问春立刻以背靠背的战斗姿态站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仿佛拔地而起的东西。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似乎是什么门派的厅堂,大门敞开着,可以看到外面的路两旁立着的古怪灵兽雕像,样貌诡异,透露着一股阴森的味道。厅内的装扮以红色与黑色为主,墙是暗红色的,隐隐有令人作呕的味道传来,像是什么腐臭的生肉一般。
接着气味变化,一股奇异的怪香传来,原本面对大门的夏羡由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人语,立刻回头,看到了堂上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和盯着她脸色惨白的任问春。
夏羡由立刻靠得离任问春更近了些,附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怎么了,问春师姐?”
任问春一言不发,夏羡由只能感觉到二人紧贴着的身体在不停颤抖着,以至于夏羡由能看见任问春发白的嘴唇也在发抖。夏羡由从任问春那里问不出话,又转头打量堂上的女子。
刚刚太过担心任问春,没有仔细看,堂上这女子一身大红的衣裳,妆容极为艳丽,看着约莫三四十的样子,有着勾人心魂的成熟魅惑,又独树一帜地带着一身张狂劲儿在,像是敢单刀挑遍天下不顺眼之人。这张狂却又不是单纯的张狂,抬眼低眉之间,那眼神掺杂着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沉稳阴狠,使人不由得心生畏意。
“霍九?”女子看向任问春似笑非笑,“上一个霍九死这么快?”
任问春听到这话,呼吸停了一瞬,然后她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一样大口喘着气,边喘气边后退,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不……不会的……不可能……”
夏羡由一边记得分神关注突然出现的古怪女人,一边非常关切地看向任问春,刚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手臂,却被对方立刻甩开。
看着任问春陌生戒备的眼神,夏羡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上面的红衣女人抚掌大笑:“好!不错!可惜我不爱看这些姐姐妹妹关系好的东西。遗憾的是,规矩上来说,这次的试炼确实结束了……”
女人微微抬头,下半张脸因光线昏暗而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眼中的阴沉狠辣。但她的声音却是带着笑意的:“哎呀,差点忘了,规矩是我定的呢。新规矩:今天你们二人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雏鹰堂。”
夏羡由还没有明白过来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甚至还没有听清楚最后几个字的音节,任问春就已经用不知道何处拿出来的匕首刺进了夏羡由的胸膛。
夏羡由大惊后退。幸运的是,任问春在刺向夏羡由的前一刻突然眼神混沌地停滞了一下,这才导致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并未刺得多深。
夏羡由虽然没发现那一刻停顿,但她也能明显看出任问春现在的攻击不是出于本意,她一边躲避任问春的步步紧逼一边唤了任问春好几声,却没有让任问春神智清明一丝。
现在的局势来说,夏羡由显然是落了下风。任问春不知为何实力大增,且打起来就像不要命了一样,招招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死招。另一方面,夏羡由光是躲闪就已经足够狼狈,她还不敢反击,怕真的伤到任问春。一番打斗下来,身上多了不少伤口。且与刚刚和白鹏天牛争斗时留下的细微擦伤不同,现在新增的伤都不浅,夏羡由的外衣已经被自己和任问春的血染红了一半。
又一次被任问春逼到死角,夏羡由没有办法,蹬了几脚墙壁,身体腾空而起,试图绕到任问春背后。可惜这招先前已经用过,任问春手中的匕首尚未刺过去已经开始转身,刺向自己预估夏羡由会逃向的位置。夏羡由还没有到达那处,立刻急刹住身体。任问春手中的匕首却忽然伸长,变成了一把软剑,剑身还拐了个弯,认准了夏羡由的心口。
夏羡由呼吸滞了一瞬,没有战斗经验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扭转身体躲开这一击。本就是半个呼吸间发生的事,夏羡由没能躲得多远,这一剑用力刺进了她的肩膀,她还因为身体扭转角度的关系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生死关头,浮现在夏羡由脑子的想法只剩一个:好丢脸的死法呀,这就是偷懒不好好做师门任务的报应。
如果这次能活下去,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练功、不怕疼不怕累......咦,我怎么还没有死?
夏羡由睁开眼,任问春的右手握着那把由匕首变成的剑,左手捂着脑袋,神情非常痛苦。她的脸色苍白,额角不停地冒着冷汗,仿佛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中剑的是任问春而不是夏羡由......
不对!夏羡由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伤口”,没有留手的任问春将剑足足刺穿了好几公分,可夏羡由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伤口”连血都没有。不光如此,刚刚由任问春武器造成的伤口全部消失不见了,连被划破的衣服都恢复原样了。
夏羡由迟疑了一下,用手去摸自己肩膀上的那把剑,剑闪了几下便消失了。没有剑支撑的任问春倒在了地上,捂着头疯狂地大叫,并且不知道在向谁求饶着。
“看来以前确实太宠你了,万一哪天你一个人出师门处理事情,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一刻钟。”
说话人的声音非常耳熟,夏羡由猛地一回头,眼前出现一身黑袍的霍洋然。
霍洋然摘下黑袍上的兜帽,脸上是惯常的风轻云淡。她只看了一眼夏羡由,便径直向着痛苦打滚的任问春走去。
任问春似乎对霍洋然的脚步声非常敏感,一边痛苦大叫一边在地上扭动着往后退去:“放过我吧!求你了!让我解脱!求你了!”这些话夹杂着任问春的叫声,有些支离破碎。
霍洋然闲庭信步般走到了任问春面前,一脚踩住了她的身体,使其无法再后退。
“不是你自己要回到这里的吗?怎么又这么苦恼的样子?霍九......”霍洋然低头俯视着任问春,勾起了自己的嘴角,露出了少见的愉悦表情,“......姐姐。”
任问春的惨叫像是被截断了般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霍洋然,眼睛里满是迷茫。
努力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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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霍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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