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困倦了，蒸腾的水汽让一切变得迟钝。

赤.裸的女人格外坦荡，修长手指接过阑珊手中的淋浴，阑珊深吸一口气，余光瞥见那流水自上而下，细细流淌过女人的锁骨……

我该走了，阑珊想。

可睡袍被人抓住了一角，阑珊步调一顿，整个人僵持在原地，听见汤旖唯柔声唤她：“你身上湿透了，要不……一起洗吧。”

“不然会感冒的。”她温柔地说。

阑珊忽而发觉口干舌燥，喉咙里似是有烈火在熊熊燃烧，她极力压下心中那一抹燥热，对这个半生不熟的女人实在是不晓得该如何对待，她被自己强吻了也能保持淡定自若，在发生关系过后却依旧赤身**地勾引，如果这能算得上是勾引的话。

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有意如此？

她嗤笑：“一起洗？汤旖唯，你不怕……再发生些什么吗？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没有做够？”

关掉水龙头，浴室瞬间变得寂静无声，阑珊上前一步，睡袍与身体磨砂“簌簌”作响。

十七八岁的年纪其实什么也忍耐不住，她抓住汤旖唯的手，将她按在墙面上，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毫无赘述。

困倦的阑珊情绪不太稳定，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力，她有些烦躁地直直望进汤旖唯的眼眸，二人几乎呼吸交融，鼻尖的距离只有堪堪几厘米。

漂亮到极致的容貌与不悦的神情，给人极大的压迫，阑珊脸上好似笼罩着一层阴霾，随时会掀起逛风暴雨。

汤旖唯没有察觉似的，面容依旧平和，甚至唇边还挂着一抹浅淡的微笑，缓声道：

“阑珊，那天晚上，不过是一场意外。”

“意外？”

阑珊一怔，当即难以置信地蹙着眉头。

记忆里汤旖唯来寻找她的模样确实不太清醒，脸色绯红，行为也过于大胆奔放，依照汤旖唯的品性，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女人说出“帮帮我，求你了”这种话来。

“我们都是女人，这种事情虽然亲密……却也没什么。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倘若那天不是你，我恐怕……”

汤旖唯没有将话语讲完，不过阑珊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能来play house随意挥霍的客人汤旖唯她几乎都得罪不起，阑珊皱着眉，心里一股烦躁，不悦地道：“那酒里被谁给下了药？”

那群人最爱玩的伎俩。

汤旖唯沉默半晌，眸中窘迫一闪而过，最后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淋浴中水已经热起来了，轻柔地浇灌在二人的脚面上，汤旖唯一直乖顺地垂着眸，藕白的手臂虚虚遮挡在前胸。

阑珊低头瞧她，能瞧见根根分明的眼睫，不是那种涂了睫毛膏的浓郁黑色，卸了妆容的汤旖唯与白日里并无什么不同，反而更能瞧清楚脸上细小的绒毛。

“呵。”阑珊一声冷笑，在汤旖唯平静得似是琉璃一般的目光下，抬手将身上的睡袍剥掉。

坦诚相见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浴缸放好了水，她同样**着身体，将自己整个身子埋进水面底下，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平静。

听到汤旖唯转过身去，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听到汤旖唯打开了淋浴，一片水声哗然。

湿热的水汽泡得她很舒服，阑珊睁开眼睛，映入眼底便是勾勒得似是画一般优美的背脊，身体线条美丽得宛若一条美人鱼，修长的鱼尾凹凸有致，乌黑发丝上流落着珍珠般的水。

阑珊撑起身子，好让说话的时候不会被水淹没，“汤旖唯，你平常是不是不运动。”

曲线很柔软，不像自己。

汤旖唯“啊”了一声，浸润在水声下她没有听清，于是关掉开关，双手交叠在胸前，转过身来，“抱歉，你说什么。”

阑珊又重复了一遍后，汤旖唯笑了笑，道：“工作忙，所以……就疏于锻炼了。偶尔空闲下来也是看看书养养花草，对运动……我确实不太感冒。”

“嗯，确实。”阑珊仰起头，又闭上了眼睛，重复道：“你体力确实很差。”

回忆起那时，阑珊勾了勾唇角。

“周末我带你去运动、健身，身体素质不好的话可是不能嫁进我们家，总不能刚娶进门过两天病逝了呢，这该怎么跟警.察交代，你说是不是呀，汤姐姐。”

阑珊说这话时闭着眼眸，眼睫在等下的倒影很浓密，分明看不出情绪，汤旖唯却无端觉得她现下很不开心。

汤旖唯抿着唇，“……我周末有点忙，不确定有没有时间……”

阑珊料到她要说什么，转而蓦然睁开眸子，视线隔着水雾盯着汤旖唯：“刚不是说工作不忙，想以后为我做饭？总不至于有时间做饭，却没时间锻炼身体吧，姐姐，请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少女的眼眸在夜色下明亮璀璨得似是旭日流火，汤旖唯被烫到一般移开目光，转了语锋：“……好。”

汤旖唯缕了缕发丝，用水流将头发上的泡沫冲洗掉，湿润的发丝裹在头皮上，露出一双娇俏的耳朵，在蒸腾的空气中红得似是晚霞。

她关掉开关，准备披上浴巾，便听得身后清脆低沉的少女音色响亮，“耳朵后面，泡沫，没洗干净。”

汤旖唯“噢”了一声，拿手去抹，几次也没找对地方，刚准备出声再次询问，便听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是阑珊从水里撑起身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

方才还羞涩的少女现下居然能对她坦诚相见。

向她伸过来的手指骨节分明，伴随着那颇具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又一寸地扫过她眼底、鼻尖、脸颊，最后停驻在耳后，顿了顿，紧接着是一声轻笑。

不是嗤笑，是声音比初春耳畔吹来的微风还要小，稍不留神变会忽略掉。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下汤旖唯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羞涩得抬眸，看见的便是阑珊的脸，想了许久终于想明白她像什么，阑珊的长相像朵花儿，不像桃花那般粉嫩可爱，却是像火红色的彼岸花一般妖异美艳。

阑珊冲她晃了晃手掌，上面有一小截泡沫，挑眉道：“好了，弄掉了。”

“谢谢。”汤旖唯依旧不敢看她。

阑珊抬手扶住她的下颚，“道歉不看着我，也太没诚意了吧。”

汤旖唯被迫盯着她：“……谢谢。”

“嗯，”阑珊好心放过了她：“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