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9月3号】

X省召开会议,针对江城市过江大桥塌陷一事做出指示安排。

桥梁下死亡人数37人,失联89人,在院176人。

省长姚千余成立第一专案组,医疗队抢险救援,书记时文韬亲自到场,市长始终在救助一线。

·

五年前。

倪天琪家中,客厅中的电视机正播放新闻快线……

倪娅的父亲倪天琪颤颤巍巍打开摄像机,他对着视频说道:“我是过江大桥的施工包头倪天琪,工龄14年,我原是姚家祥手下的包工……听上面人说,只要稍微用次一批的钢筋……以次充好……一万块钱我们分得一千块的利润……这件事由书记时文韬做担保,他说事成之后给他50%的……提成……工天集团股份……实际是由……时……所控制。”

倪天琪关掉摄像机,他郑重其事,将存储卡交给自己的妻子邵贝玉,低声提醒说:“如果我出事,你千万记得,要把这张存储卡交给沈院长,知道吗?”

倪天琪今年40岁,他两鬓斑白,邵贝玉手上都是揉面粉的条条,她着急地抓住丈夫的手,问道:“你去哪儿……?”

倪天琪佝偻着背,他提醒自己的妻子,“我取了五十万的现金放到我们老家屋顶,那棵树下埋着,你随取随用,这些都是我干干净净挣的,你好好带着倪娅……离开江城。”

“瑶瑶死了,是我的错。”

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倪天琪从江边一跃而下,跳入滚滚的江城河。

倪天琪举办葬礼的当天,李威领着人来到他的灵堂前扫荡,他将倪天琪的照片摔了个粉碎,还豪横地在倪家屋中搜罗,连床底都翻个底朝天,他逼问邵贝玉倪天琪的账本跟资料都在那里,邵贝玉为了自保,全数上交,倪娅就缩在母亲的怀中,狠狠地撕咬着嘴唇,将它咬出鲜血。

他姐姐倪瑶死后的第二年,他父亲因为良心不安而跳江自杀了。

后来,李威死了老婆,又看到他母亲邵贝玉生得好看,便把她娶了进家门。

那一年,倪娅十三岁。

他从未叫过李威一声父亲,李戴维也瞧不起他,在他妈跟李威进门的当天,李戴维骂他是个野种,说他姐姐是个大婊子,死碧池,狗娘养的,狗娘生的。

所以,他离开了李家,自力更生。

·

往事如雨水一般蹁跹而过,巨大的雨滴砸在倪娅的脸上,他对着电话喊:“阿璨!别过来!”

盛立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倪娅啊的吐出一口血,盛立见到后就说:“婊子!狗娘养的!死娘炮,你居然敢骗我!你他妈的怎么跟你那个窝囊废父亲一样一样的啊!”

啪!

盛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还吐了几口口水,他拿着手机拍视频,上下摇晃,一把扒开倪娅的校服,还扯落了他的百褶裙,侮辱说:“来啊,看看啊,江城二中的笑话,校花他妈的是个男的!男的!包夜不,十块钱,随便上!”

盛立踏在倪娅身上,他之前以强力的迷药迷晕了对方,因为对方长得实在是他妈的勾人了,哪成想,是个男的!

“这尼玛恶心啊!男的!你是二中校花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垃圾,你父亲倪天琪是死得其所,你看看这周围,都是我认识的人,哪个能来帮你啊!”

“你把盛璨喊出来啊!狗娘养的!”

盛立一巴掌往倪娅的脸上抽。

啪啪啪!

雨水滴在他肿痛的脸上,倪娅摆起手看向何梅梅,摆了摆手……

“快走,快走……”

何梅梅被李戴维架住双手,她嘴中被塞着一块抹布,也已经是鼻青脸肿了。

地上是盛立打翻的不锈钢桶,还有碎了一地的豆腐脑。

何天华今年六十多岁,昨天才从医院拿了肝病药回来,这会儿身上就剩五十块钱了。

他看着一地的残羹冷炙,可怜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天华患有风湿性关节炎,自从儿子何之洲死了以后,他就一直靠卖红薯跟做一些小生意寻营生。

这个热天气,何天华做了点豆腐脑拿出来卖,他身体行动不便,给儿子还有老婆办丧事七七八八用得差不多了。

每天下午放了学,何梅梅就会去摊子上帮自己大伯的忙。

昨天下午三点,何梅梅下了课,还没出校门,她就被盛立给堵住了。

当初盛立囚禁祝凡,就是何梅梅让大伯何天华去报的警。

盛立跟祝凡是在KTV喝酒的时候认识的,祝凡生性好玩,嫌弃爸妈管得太严,祝星又对她十分溺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她碰到十分会伪装的盛立,上当受骗成为他的女朋友。

但是盛立因为缺钱,就想让祝凡借给她。

祝凡心眼子不好,借了五六千,可是当父亲祝荣发现后,就断绝了她的经济来源,不给钱了。

盛立也就借不到钱。

因为要打肿脸充胖子,养活一中的一群兄弟,他就产生了不正当的念头,这个时候祝凡也已经看清了盛立的真面目,觉得他人品有点问题,可她实在是喜欢盛立,盛立不停说爱她,以后一定娶她,她是他唯一的女朋友。

两个人藕断丝连,即使分手了也还有联系。

祝星劝诫过多次,说盛立不是个好人,但是小姑娘家家的反骨心起,直接离家出走了。

盛立被诱导借了网贷去赌博,甚至他诱骗着还没成年的祝凡拍裸照给网贷平台做抵押,还填了盛璨的电话号码做担保。

他信誓旦旦地跟人保证,说:“江城最大私立医院院长沈昭的儿子就是我弟弟的亲爸爸,我不可能还不起钱的。”

但是祝凡发现了,于是盛立恼羞成怒把十七岁的小女孩给关起来了。

祝凡是第一次,盛立觉得她还没开过苞,就准备联合社会上的一些人把这个年轻漂亮的大傻逼初次给卖给S性高官跟某大领导。

甚至他都计划好了,接一次客能够赚五千,而且大哥许天骄做中间担保人,他能够稳赚不赔。

对此,发现这件事的盛明曾经表示过拒绝,可是陈晨没读过书,她只有小学文化,她稳住丈夫的心说:“你看,儿子会做事了,多好啊,你不要拦着他,你也知道他那个成绩考不上大学,你让他做点喜欢的怎么了?”

盛家奶奶更是说:“比起那白眼狼盛璨,我大孙子真的是孝敬多啦,还给我买了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

盛家奶奶逢人就夸自己大孙子的好,逢人就说盛璨是个没良心的杂种!

当然,她也是买豆腐脑的。

因为何天华报警让祝凡走了。

大孙子盛立挣钱的金疙瘩飞了,盛奶奶就一直对何天华记恨在心,说:“你家儿子死得早,那是你祖上无德,活生生遭报应!”

又风言风语说:“你家老婆嘴婆子厉害,难怪死得早……”

“你儿子就是个神经病,讨不到老婆,是你个天杀的自己遭报应……”

何天华是非常好性格的人,他住在盛明那一片租房处,听到女孩子的哭喊声是连忙拿了梯子让人走,这件事被盛奶奶知道后就指着他鼻子骂:“这个贱货勾引我孙子,我还不能打?都住到我家里了……还白吃白住呢!”

何天华说:“人家也有父母,你算是个人啊!”

祝凡被解救后,祝荣与妻子江雨薇也没有说来感谢这个可怜的大爷,反而是责怪起女儿的不是,说:“你这小畜生,不听话,现在吃苦了吧……”

而且更为疯狂的事情是,祝荣跟盛明家,他们是认识的!

当祝凡被何天华带到派出所,报了警,祝凡父母见到所长周明宇。

他们反手一个报警,说是何天华监守自盗,偷他孩子的金银首饰,想要囚禁起来当媳妇儿。

祝凡因为跟盛立爱得难舍难分,竟然改口说是自己自愿住在盛家的,是何天华关了她,又说他大晚上摸她的脸,想要上她。

老实本分的何天华这辈子都没碰见过这种事,一连蹲了十来天监狱,还是周雨宁细致走访,这位老人才得以自由。

盛立绑架祝凡这件事,按理来说应该严查,可双方家长是认识的,所以此事和解。

盛立也没有说因为这件事付出生命代价,坐过牢,甚至周雨宁给他做思想教育,他都当场开骂周雨宁说你是不是神经病,老子的事,要你管?!

盛立对何天华破坏自己的计划非常愤怒,一直暗搓搓怀恨在心,他准备明日再来找何天华的麻烦。

陈晨更是对周雨宁解释说:“他还小,不懂事。”

周雨宁看着牛高马大的盛璨,好笑道:“他都一米八多了,还小,你要不要看看你儿子干的是什么事?非法囚禁啊!要坐牢的。”

陈晨不懂,盛明更是无所谓,他接到一通电话,那头是一个粗噶的男声,盛明管他叫东家,也不知道他是谁。

东家说:“你找到时蕴的ICU病房号了吗?让他死。”

·

9月2号16点37分,何天华在农贸市场摆摊,盛奶奶也来了。

何梅梅虽然在学校人缘不好,可她差不多是大伯带大的,人长得精神,笑容也实诚,也不缺斤少两,或者是少补人家的钱。

客户连绵不绝,都来扎堆买。

盛奶奶看到生意比她好的就特别嫉妒。

她翘嘴说:“你的豆腐脑都是隔夜的,自己的才是新鲜的。”

何梅梅气不过,何中华也让她以和为贵。

她起初没管,后来这老逼登越来越来事儿,直接就上手把何天华的摊子给掀了!

更是当场就骂:“你们看看啊,这豆腐脑都是臭的!臭的!”

但客户没维护她,反而是把何天华的摊子给支棱起来了,说:“你一个五十多岁,身宽体胖的老女人了,还去欺负一个人家念高三的小姑娘,你算是个人啊!”

盛奶奶气不过,就偷偷趁人不注意,往何天华的豆腐脑给加了泔水,还逢人就说:“别去,别去,那都是骗你们的!”

何梅梅气得当场跟这女的干架,她理直气壮指着她说:“监控头都拍到了!你还敢不承认!”

盛奶奶说:“派出所所长是我侄子,你去告啊,你去告!”

何梅梅实在是气不过,她抬脚就把盛奶奶的摊子给掀翻,还扬了她的钱,说的话直戳盛奶奶心窝子,“你这种老妖怪,难怪你家男人死得早,都是被你克死的,扬你的钱就是在扬你的骨灰,你迟早要下地狱!”

盛奶奶被说得一阵心窝子窝火,她立马就躺地上装心绞痛,说哎呦呦,哎呦呦,我受不了了……

何梅梅道:“你编,你就知道编!”

盛立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他先是一拳打在何梅梅的脸上,让何梅梅当场尝到了什么叫血腥味,还骂说:“你他妈的,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何梅梅拿起扁担一梭子拍在盛立的脖颈上,毫不留情道:“你这种月球脸,狗死了都没人要你!”

盛立也算英俊,但是因为荷尔蒙失调,长痘了。

听到这话,他跟被戳了肺管子似的,就差掐死何梅梅了,他骂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市场大队来监管员了。

不同于周明宇的狗逼眼睛划拉上下打量人。

大队的监管员许淼跟周雨宁是熟人。

这一天,刚好是陈轲替许淼的班。

陈轲作为专门的练家子,盛立扬巴掌,牛瞪眼要掐死何梅梅之时!陈轲一脚揣在他的背上,直接给人踢飞了。

盛奶奶扬言要去告陈轲的状。

陈轲下意识拿出手机录像,这种人喜欢碰瓷,而且喜欢倒打一耙。

周围也有人群在摄像,盛奶奶咆哮:“全都把你们关起来!我侄子!是派出所所长!你们敢!”

陈轲哥哥陈舸是警察,对她影响很大,嫂子朱雅然也是警察出身,正义的气性对他影响更大。

陈轲正直,公正,先是询问了一番周围人,那其他的摊贩对盛家奶奶那是怨声载道哦,说时不时缺斤少两,还偷钱,不给钱,有还说不准人的生意比她做得好,简直不是人。

陈轲按照市场规定,罚款3万元予以警示,而且还关闭了她的摊位,盛立更是被只大一岁的陈轲说不懂事,一点也不知道体谅老人家的痛处,就知道肆意妄为。

盛立一点都不听,盛奶奶嘴上说得好,但是保安钳制他的手,盛立也被压住在地上,一张脸贴着地板,满脸的不服输,他心想一定要弄死盛璨,他打电话给了李戴维,让他拿着棒球棍来这边。

·

9月3号,盛立来找何天华的茬了,先是一脚踢飞老人的斗笠,又掀翻了豆腐脑的摊子,然后喊来了李戴维,在路边堵住何梅梅,何梅梅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痛苦的事,她衣衫不整地哭泣,使劲捂紧着自己的衣服,害怕得颤抖。

因为父亲被姚家祥追债,盛立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竟然对那些人说何天华就是自己的爸爸,那些追债的人是派来的打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们对着何天华就是一顿狂风骤雨的殴打,盛立一边看着一边嘲讽何天华说:“难怪你一辈子都是农民啊,我奶奶说你家就是死有余辜,你那么老实干什么?拦着我做什么!”

“你混到今天这个样子那都是你自找的,”盛立喋喋不休,“许天骄还告诉我说你儿子多么多么优秀,哪知,有你这么一个窝囊爹!”

倪娅也是在这个时候被人追着,他听到何梅梅哭喊的声音就赶过去救!

哪知李戴维中途领着人截胡,许天骄对自己被骗怒火冲天!

曾经他无不得意地跟李戴维炫耀过倪娅跟他聊天。

好似一种孔雀开屏,还暗中对李戴维说你就是个屁!

许天骄被倪娅骗了后对李戴维说:“他说他瞧不起你,以后等爸死了,你爸李威的财产就是他的……”

许天骄告诉了李戴维倪娅的秘密,他是个男的!

李戴维怒极反笑,他一脚踢在倪娅的腰腹,同时用何梅梅做人质,在何天骄提到倪瑶时,他不忘羞辱倪娅,也羞辱倪娅死去的姐姐倪瑶:“你就是那个贱人的妹妹啊,事到如今,你又能奈我何……欠债的人,是我让她来的咯,她说我爱我啊,她自己都是舔狗,关我什么事!”

这句话强烈地刺激了倪娅。

明明是这种人害了自己家破人亡,他还有脸嘲笑别人!

狗杂种!

可惜,他还没奋起,李戴维又踢他胸口,高高在上觑着他:“婊子!”

李戴维松开何梅梅,盛立掀开他的衣服拍视频正拍得欢快,李戴维看见了倪娅口袋中的摄像机,他走过去踢了一脚倪娅,抬手就撕开倪娅的上衣,许是看见了倪娅那张脸长得是真好看,虽然浓妆艳抹,比不得盛璨,可他妈的就是个妖精。

李戴维心中的火压不住了,他对盛立说:“你上不上——”

他摔掉了摄像机。

盛立作势呕吐了下,玩笑提醒说:“哥,他是男的……”

盛立关了手机,倪娅嘴角笑起,他也没说话,药水的威力好像是慢慢褪去了,他记着盛璨提醒他的话:“两条路嘛,一个明里,一个暗地偷偷来啊……”

倪娅准备了两台录音机。

刚刚李戴维打电话时,好像是他主动挂断了电话,盛璨连地址都不知道,他要怎么来救他?

倪娅很希望盛璨不要来,又好希望他来……

能不能来救救他?

盛立提醒说:“万一这个倪娅要报警,我们怎么办?”

李戴维说:“这事儿不是你做的吗?怎么是我?”

两个人起了内讧,何梅梅还在慌张失神当中,就在刚才,她被人拖入车中……

何梅梅她还记得那个人低沉的嗓音跟满身的古龙水香气。

男人对她说:“还是第一次吗?要不要跟我?”

何梅梅只能抓紧了自己的衣服,男人给了她一张名片,署名时文韬。

·

同样的五年前。

【6月3号】

十八岁的倪瑶来到派出所报案,说三个月前自己被人强X,怀孕,周明宇不予理会,没有立案侦查。

三天后,倪瑶在家中拿着刀子割腕,烧炭自杀。

……

倪娅满身都是伤痕,他回忆起自己看到姐姐死在家中的情形,他记得,那一天,他的母亲哭成泪人,父亲在房间内抽了整宿整宿的烟。

第二天,父亲一夜华发陡生,母亲险些自杀。

警笛声呜呜呜……

盛立跟李戴维拔腿就跑!

李戴维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

江城人民医院,市书记时文韬跟沈昭正亲切交谈,说起生殖科是否要请专家大拿来坐镇一事,沈昭连连摆手说不需要,我儿子呢?!

时文韬说你儿子是不是在二中读书啊,听说他跟时砚很熟?

沈昭点头,说儿子成绩不好,又连连叹气,当年他丢了,我们也是心急如焚地找,多亏你啊!

时文韬笑意盈盈,道说:“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又补了句:“阿时跟他性子对得上,两个人可像你我当年啊!”

沈昭忙反应过来时文韬说的啥事,“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治你母亲的心脏病,钱不是问题。”

时文韬笑了,“我跟你,谁又跟谁啊,阿璨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丢了,我自然也心焦。”

沈昭:“今晚来我家吃饭,华年说好久没聚聚了……”

时文韬点头说好。

另外一边的走廊,时望跟自己的弟弟来探望自己的母亲,同时来陪伴父亲来做个体检,跟时文韬特意叙旧不同,市长先生时望只是单纯过来见自己的儿子。

时砚跟自己爸爸走在一起聊天说话,从学业说到恋爱,两个人看上去都是非常温柔的类型,比起时文韬的儒雅非凡,时望更加春风化雨,时砚几乎就是一个翻版了。

时砚长相跟母亲更像,都是上挑的狐狸眼,茶棕色的眼眸有一些邪气。

时望笑问:“阿璨呢?”

时砚道:“哦,他下午约我去打羽毛球,爸爸,您要跟叔叔一起去沈叔叔家吃饭吗?”

时望顿了会儿,“你想我去吗?”

时砚:“……那您还是不去吧。”

时望:“……?”给他下命令了?

隔壁病房内住着的病人是祝凡,江与城来看她。

江与城与祝荣是同期的师兄弟。前些年江与城辞工下海经商,一夜暴富,祝荣则是兢兢业业,跟自己的妻子在岗位上发光发热,持续有所作为。

两个朋友关系非常好,好到能同穿一条裤子。

针对二中周边发生的事,江与城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祝凡展开了亲切慰问,亲自来看,可是江雨薇作为祝凡的母亲,她抬起手臂,似乎是要打自己的女儿。

江雨薇厉声质问:“我问你!刚刚是谁放你男朋友进来的!你男朋友,又是谁!”

“你是不是在骗我!”

祝凡哭泣:“妈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逼我了!不关他的事!是我错了!”

时砚听到祝凡的话后笑了下,时望问他笑什么,他说:“爸爸,我谈恋爱了……想让您认识他一下……”

时望无奈:“沈昭就一个宝贝儿子,你胆肥啊……”

时砚听得江雨薇骂祝凡的声音笑得特别甜美,解释说:“妈妈,在心理科看诊还好吗?”

时望:“嗯,你妈妈挺好的,你知道,当初我忙于政务,所以有些事,儿子,你好好把握啊……”

时砚:“爸爸,爷爷今天是不是来了啊……”

“听说你爷爷还陪着省长一起吃饭呢,对了,你们二中那个许天骄跟你嫂嫂姚文姝走得很近啊……”时望是真的温柔思考些什么东西,但他一向捉摸不透自己的儿子,便问:“嗯……你嫂嫂作为省长的侄女,条件还蛮高的,说起来啊……我们时家就属你出生时生得最白……你像你妈妈,不像我呢……”

时砚:“您的智商是二百五,情商是倒数二百五。”

时望:“……阿时……”

时砚:“我有名字。”

“妍妍?”时望表情苦恼,又解释说:“我以为你是女孩子呢……”

时砚摇头,他看向医院的窗台……眼底闪过一丝丝的忧郁,稍纵即逝,他道:“爸爸,仙人掌,你养过吗?”

时望双手插兜,“阿时,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真恋爱了?”

时砚:“那我还是养养向日葵吧。”

时望:“你想谈就谈,你爷爷那里,你自己想办法,他老人家脑子轴,讲不准,看哪个儿子孙子不顺眼了,就一窝给端了,他可是最喜欢你哥哥时蕴的哟……你哥哥喜欢女人,你喜欢男人,只是,家里总要有个继承人嘛,你爸爸我老了,孩子老婆最重要……其他的,一点儿也不重要。”

时砚:“……你要退休了?”

时望难得跟儿子说这么多话,拧眉道:“第一专案组的领导人,你猜猜看,是选我还是选你叔叔?宝贝,猜下?”

时砚就记得妈妈说过,你亲爸爸喊了声是男的?!我的闺女呢!

就再没对父亲温柔可人的印象了。

记忆中这个男人冷漠而疏离,咋这么友善?

时砚:“我猜你个大头鬼!”他耳尖子红红的,时望瞧见了,又问:“阿璨呢?”

远处的巷子……

盛璨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伞慢慢抬起,盛璨露出的下半张脸精致,华美,带着一种肃穆的悲哀,他嘴角勾起,眼神之中,尽是骇人的郁色与风雨欲来。

盛璨的右手好得差不多了。

小小的一方雨伞往下,又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情。

盛璨环顾四周,电箱上是凌乱的,五颜六色的一团电线,几只麻雀落在上头。

三天钱,时砚让陈轲剪断了这个巷子的监控电线。

为了安全起见,时砚主动喊了周雨宁来这个巷子检查。

盛璨是跟周雨宁一起来的。

暴雨倾盆,盛璨穿着一双运动鞋,他小腿上点缀着泥泞的小点,盛立就站在对面看着他,一脸惊慌。

盛璨笑着,他缓缓走向盛立。

在那棒球棍之上,有鲜红的一道血迹。

盛立知道盛璨是学跆拳道的,他竟然一时不敢动作,只能道:“你想,你想干什么?”

盛璨甩了棒球杆,笑问:“我想干什么?这用得着你来说吗?”

“我又没打你啊……”

“你干嘛这么害怕啊,我只是路过……”

盛立在盛璨走进的瞬间!

他赶忙过去抄起自己手中的棒球棍朝盛璨打去!

盛璨转身!

埋伏的李戴维忽然从墙边闪出!

啊的一声痛喊!

盛立一棒子敲断李戴维的锁骨,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盛璨冷笑了声:“你能耐啊……天哪……”

李戴维倒地,当场昏迷。

盛璨只是笑,然后,他趁盛立呆滞着,抄起棒球棍!

嘴中喃喃念叨,“你能栽赃家伙我些什么……啊!”

电光火石间!

盛璨一棍子打到盛立的大腿上!

咔嚓,盛璨又敲断盛立的一只手!

盛立脸色痛到发白!

身体自动蜷缩成一个球状。

盛璨又拿起棍子,再度嘭一声!

他用起棍子,狠狠地敲在李戴维的脊梁骨上!

“啊!”李戴维一声痛呼,他脸色发白。

盛立跟李戴维纷纷倒在一起,两个人几乎是说不出话。

因为,痛到失智。

盛璨甩掉棍子扔到两个人身上,他的声音非常邪,“可怜啊,真可怜,真是没家教的小丑。”

·

十分钟之前,盛璨来救倪娅,倪娅狂奔跑向他,李戴维穷凶极恶的用棒球棍追着,还骂道:“狗日的,你他妈给我去死!”

盛璨跟时渺学了打游击,更何况,这小巷子他很熟,他跑到小巷,又故意东绕西绕。

李戴维主要是追他,倪娅赶忙朝盛璨所指的周雨宁方向跑去!

盛璨这会儿弯腰拿起自己的雨伞,时砚还是很体贴的,给他拿了防水创口贴,所以手没流血。

他冷笑着甩了棒球棍到二人身上。

盛璨对他们笑了下,声音又柔又轻:“我去喊警察姐姐啦……”

周雨宁因为倪娅受伤,领着十来个人来找凶手。

盛璨不忘走过去掏出盛立的手机,抬手把对倪娅录的像给全部删掉,过了会儿他又思考,暂时怕是不行。

这两个人,要去坐牢的。

周雨宁过来了,盛璨笑着对周雨宁说:“姐姐,好像,前面,有人在打架啊……那个男的追我走,我跑了好远……”

周雨宁赶忙跑过去,倪娅惊魂甫定,他紧紧抓住盛璨的手,呜的一声哭出来……

“我姐,我姐不是婊子……我姐姐不是……”

盛璨递了纸巾,之后又带着倪娅去医院检查,再是报警立案一条龙。

周雨宁看到地上倒地不起的李戴维跟盛立,惊觉道:“又是这两个人?!”

她心中其实暗暗生出一种终于轻松了的感觉。

出了这么一桩子事儿,只怕,李威保不住自己的儿子了!

仔细数数李戴维翻过的事儿,什么聚众闹事,又是去老师的家里威胁他如果敢管他,就让她永远滚出教育局,一辈子当不成老师。

这个盛立,周雨宁更不想说,昨天才见过面,这会儿都要打死人了。

周雨宁看到盛璨还准备去扶李戴维跟盛立,她道:“阿璨,别管他,让我同事来,你啊你,别多事。”

盛璨笑得甜甜,“雨宁姐,我没事的。”

周雨宁觉得这孩子家教真好。

可是,回到派出所,周雨宁要给倪娅的事情立案。

周明宇摆手拒绝:“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这案子,立不成!也不准往下查!

周明宇表示严厉拒绝。

盛璨不懂啊,白纸黑字,明晃晃的证据,怎么就不能继续了呢?

这所长周明宇,又暗地里到底干了多少亏心事?

盛璨偷偷把这些话给录了音,然后直接发送到时砚那里去。他坐在一旁,指尖点住自己的嘴唇,又想起空间表白墙上的话,他发现!

时砚转发了他当年那一条说说,直接写了句:“我也喜欢你!盛璨。”

盛璨怀疑时砚是不是发了只他一人可见,他这会儿啥心思都没有,仔细把刚才做的事给复述了一遍,他眉头皱起又悬着心敲打字眼,很是劫后余生地说:“我有点暴力哦,你别介意,但我不会对你动手就是了。”

时砚坐在医院走廊座椅上,禁不住憋笑,声音有点清脆,也打字说:“你喜欢温柔的了?”

盛璨指尖还点在自己唇边,“这个……我不知道啊,你挺温柔的……就是了……”

时砚嘴角笑意越来越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不是蛮会的嘛……”

盛璨被这一句话给撩得找不着北,“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那个……见下?”

“我就在江城医院,二楼,心血管科,走廊……我也下楼找你吧。”

时砚抬头,他霎然撞上许天骄的目光。

科室内,前省长时先文在做血液检查,许天骄与现省长姚千余交谈甚欢,他隐隐约约看到时砚上下打量他的眼神,他生出一种错觉,对方对他好像有一种有恃无恐,许天骄暗自皱紧眉头,姚千余主动主动朝路过的时砚喊了声:“时砚!”

姚千余是时先文的同事,时砚管他喊大伯。

时砚不慌不忙憋笑跑过去,是一种十分自信温柔的气场。

那一刹那,使劲巴结省长,摇尾巴的许天骄,霎然生出自己是小丑的一种错觉。

一楼,盛奶奶跟盛明待在病房的门口叉腰喊:“赔钱!赔钱!赔钱!”

规培的医生眉头皱紧:“只是破了皮脑震荡就要三十万?”

护士抱着病历夹:“……烦人!老泼妇!”

盛明使劲打了下护士的脑袋,直接开骂:“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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