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沂被一连串夸得有些飘飘然,眉峰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倾身靠近时,夏语凉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墙顶的白炽灯光透过他微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
"想学更大的胡法?"李临沂压低声音,指尖在牌桌上轻轻叩击,像在敲打什么秘密暗号。
夏语凉立刻像只发现松果的松鼠,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牌往前推了推,手指紧张地蜷缩着:"快教快教!"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
李临沂故意拖长了音调,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单手撑着下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牌桌上轻轻敲击,目光灼灼地盯着夏语凉,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那你要先说我厉不厉害?"他微微歪头,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李临沂能听见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他表面上一派轻松,实则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带着点开玩笑的成分,但李临沂其实是在试探。看似漫不经心的姿态下,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期待。
他知道夏语凉好胜心有多强。
李临沂在心里盘算着:按照夏语凉平时的脾气,这会儿该炸毛了——要么翻个白眼说他"得寸进尺",要么直接怼一句"爱教不教"。想到这里,他余光已经瞥向了一旁看热闹的林程,连待会儿要说"林程,想不想学?"的语气都想好了。
而这也正是他乐意看见的。
空气瞬间凝固,麻将桌上的气氛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程捏着牌的手悬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林彦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余小飞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所有人的视线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夏语凉身上。
夏语凉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李临沂..."他忽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该不会是..."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戏谑。
李临沂不自觉地绷直了背脊,喉结上下滚动。灯光从侧面照过来,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掩饰不住泛红的耳尖。
夏语凉猛地凑近,双手撑在李临沂的椅背上,将他困在自己和椅子之间:"特别享受被我赞美的感觉?"
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李临沂闻到了夏语凉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看到他瞳孔里映着的自己的倒影。
"胡说八道..."李临沂别过脸去,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几度,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
出乎意料的是,夏语凉没有像往常那样炸毛。他眨了眨眼,突然双手捧住李临沂的脸,鼻尖几乎要贴上对方的:"李老师最——厉害啦!"每个字都拖得长长的,温热的呼吸直接拂过李临沂的唇畔,"世界第一厉害!宇宙无敌厉害!"
李临沂僵在原地。夏语凉的掌心贴着他的脸颊,温度灼人。他本该推开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动。光影在两人之间流淌,将夏语亮眼底的笑意映照得格外明亮。
"...你..."李临沂难得语塞,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设想过夏语凉会嫌弃、会吐槽,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直球反应。
"怎么?不够真诚?"夏语凉歪着头,手指坏心眼地捏了捏李临沂的脸,"那我再说一遍?李——"
"够了!"李临沂猛地后仰,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他手忙脚乱地扶住桌沿,却看见夏语凉笑得前仰后合,发丝在灯光下跳跃着金色的光晕。
牌桌对面,林程手里的牌"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我的钛合金狗眼..."
余小飞默默捂住眼睛,指缝却张得老大;林彦南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包瓜子,津津有味地嗑了起来。
李临沂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预判能力在夏语凉面前总是失效——这家伙就像实验室里那些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物,永远能给他"惊喜"。
夏语凉不耐烦地拍着桌子:"你到底教不教我啊!"他撇着嘴,手指在牌面上焦躁地敲打,"夸都夸了,还要怎样?"
李临沂这才回过神,轻咳一声掩饰失态:"看你回答得不错,就教你好了。"他嘴角微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牌面。
"喂!"林程突然嚷嚷起来,数着面前所剩无几的扑克牌筹码,"你俩行行好,再输下去我就要找你借了!"他可怜巴巴地抖了抖空荡荡的筹码盒。
李临沂挑眉一笑:"巧了,我就是冲着你这些扑克牌来的!"
夏语凉得意地晃了晃面前堆成小山的扑克牌:"借你可以啊!"他眯着眼睛坏笑,"还不起就弹脑瓜崩~"
"切!"林程不屑地撇嘴,"要不是有李临沂帮你,你敢这么嚣张?有本事单挑啊!"
夏语凉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转头就拽住李临沂的袖子:"你看他!"他委屈巴巴地扁着嘴,故意拖着长音,"林程瞧不起我~嘤嘤嘤~"
"那要不我下场?"李临沂作势要起身。
"不行!"夏语凉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至少等我把大招学会!"转头就冲林程挑衅地抬下巴,"求我啊,求我就把李老师借你!"
"好啊!那夏......"
"喂!"李临沂打断道,"问过我意见了吗?"
"那李......"
"免谈!"李临沂干脆地拒绝,"教一个夏语凉就够费劲了。"
林程气呼呼地转向林彦南:"彦哥!他们欺负我!"
林彦南只是笑着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凭什么都帮你啊?"林程不服气地瞪着夏语凉。
夏语凉得意地眨眨眼:"没办法,谁让我人见人爱呢~"
一直沉默的余小飞突然开口:"没事林程,这次咱俩联手。"他推了推眼镜,"我已经想到对策了。"
找到盟友的林程顿时来了精神,拍桌大笑:"好!就这么办!"
麻将桌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夏语凉死死盯着自己手里那几张被林程和余小飞碰过的牌,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牌角,像捏着什么脏东西似的。
"李临沂!你看他们干的好事!"他气鼓鼓地把那几张牌往李临沂面前一推,鼻尖那颗小痣都因为生气而显得更明显了,"这牌简直臭不可闻!"
李临沂接过牌,修长的手指在牌面上轻轻摩挲。阳光透过他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有意思。"
夏语凉立刻凑近,两人的肩膀几乎贴在一起:"怎么说?"他急切地问道,温热的呼吸直接喷在李临沂的耳畔。
李临沂侧过头,压低声音道:"咱们就把这几张臭牌都留着。"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一张都不打。"
"啊?"夏语凉瞪圆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扑闪扑闪的,"那还怎么玩?"
李临沂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夏语凉耳根一热:"Trust me."
接下来的牌局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李临沂不仅不碰不吃,甚至故意把余小飞和林程碰过的那几张牌都攥在手里。他的手指在牌面上优雅地移动,像在下一盘大棋。
夏语凉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用膝盖轻轻撞了撞李临沂:"喂,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李临沂突然转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夏语凉能清晰地看见他瞳孔里映着的自己的倒影,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唇角:"等着看好戏。"
麻将桌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夏语凉盯着自己手里那几张被"污染"的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偷偷瞄了眼李临沂,那人正悠闲地转着手里的牌,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喂,"夏语凉用膝盖轻轻撞了下李临沂,"你确定这招能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不确定。
李临沂头也不抬,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急什么。"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夏语凉耳根一热。
余小飞突然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临沂哥,该不会在憋大招吧?"
"哪能啊,"李临沂懒洋洋地打出一张三万,"牌烂成这样,能胡就不错了。"
夏语凉差点跳起来:"那不是林程要的牌吗?!"他急得直拽李临沂的衣角,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程果然欢天喜地地碰了牌,还得意地冲夏语凉晃了晃:"看来我要赢咯~"
夏语凉幽怨地瞪着李临沂,眼神里写满了"你最好给我个解释"。李临沂却只是冲他眨眨眼,手指在桌下悄悄握了握他的手。
随着牌局进行,夏语凉渐渐发现规律——李临沂似乎在收集一和九的牌。他偷偷摸出手机,在桌下搜索"麻将一和九",屏幕上跳出"十三幺"三个字。
"这名字听着就不厉害..."夏语凉小声嘀咕,心里已经把李临沂骂了八百遍。但当他抬头,看到李临沂专注的侧脸时,又莫名觉得安心。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那人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带着微抿的唇角都显得格外可靠。
"等着看吧。"李临沂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让夏语凉心跳漏了半拍。
牌桌上,林程和余小飞还在为自己的好牌沾沾自喜,完全没注意到李临沂眼中闪过的精光。夏语凉突然觉得,或许...真的能见证奇迹?
随着牌面逐渐清晰,夏语凉也慢慢看出了端倪。
李临沂一直在攒的,好像就是一和九。而他们手里此刻正好有:九万、九筒、一筒、两张幺鸡,还有东、南、西、北、中、白板和发。
东南西北中——全是余小飞和林程那俩臭手摸过的。
这是什么神秘玩法?夏语凉从没见过。平时也就是跟着凑热闹,哪里接触过这种堪比国粹深海区的操作?但直觉告诉他,这事儿不简单。
他不敢再去打扰李临沂,只好像个做贼的小学生一样,悄悄低头,点开手机——
“东南西北中一九 幺鸡打法”
手指飞快一通操作,屏幕上蹦出一个词条:十三幺。
“……十三幺?”
这名字听着也不咋唬人啊,像什么江湖小门派。他一边默默吐槽,一边往下滑。
然后——他看见了那一行字:
“胡牌番数:无特殊情况最高88倍。”
夏语凉愣住了。
88倍?!
他瞬间瞪大了眼,手机都差点掉地上。如果这真是一场赌局,那他岂不是……一夜暴富,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他有些不敢相信,脑子嗡嗡作响,连呼吸都乱了几拍。
李临沂……他说的“玩大的”,居然真是玩这么大的?!
夏语凉的手指悄悄在桌下划开手机屏幕,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他偷瞄了一眼对面还在得意洋洋的林程,又瞥了瞥身旁专注看牌的李临沂,小心翼翼地弓着背,把手机藏在桌沿下搜索。
他张嘴唇语,表情夸张得快要冲破全场的克制:
“这个吗?!”
“你是要玩这个吗?!”
李临沂侧头瞥了一眼夏语凉的手机屏幕,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故意慢悠悠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只有夏语凉能听见:"怎么,怕了?"
"怕?!"夏语凉差点破音,赶紧捂住嘴,眼睛亮得像是要烧起来,"这要是真赢了,林程和余小飞不得当场破产?!"他脑补了一下那两人面如土色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李临沂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牌面上轻轻点了点:"所以,别乱打牌。"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尤其是……"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夏语凉手里那几张被"污染"的牌,"别把我们的'宝贝'丢出去。"
夏语凉立刻像护食的小狗一样把牌拢到胸前,警惕地扫了一眼对面还浑然不觉的林程和余小飞,压低声音道:"放心!我死都不会让他们碰我的牌!"
李临沂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乖。"
他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夏语凉的手腕,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动物。
夏语凉盯着李临沂的侧脸,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跟着这个人在玩一场**惊天大赌局**,而对面那两个傻小子还完全蒙在鼓里。
李临沂看着夏语凉恍然大悟的表情,无奈地摇头轻笑,眼底却漾着藏不住的宠溺。他修长的手指在牌面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说:小傻子,终于开窍了?
夏语凉顿时像偷到油的小老鼠,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笑出声来,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早就出卖了他的心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牌面,他盯着眼前的牌组,仿佛看到了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幺鸡已经打出去了,现在就差一张一万,那张能让一切尘埃落定的关键牌。
"一万...一万..."他在心里疯狂默念,指甲不自觉地抠着桌沿。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将那双期待的眼睛映得格外明亮。
"一..."
林程刚吐出一个字,夏语凉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了起来。他猛地抓住李临沂的手臂,指甲都陷进了对方的皮肤里:"来了来了!"
余小飞突然瞪大眼睛,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等等!"他伸手想拦,却为时已晚——
"胡了。"
李临沂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整个牌桌瞬间凝固。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推倒所有牌,动作从容得仿佛只是在整理文件。十三张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组成了最完美的杀局。
夏语凉死死捂住嘴,却还是漏出一声呜咽。他眼眶发热,鼻尖那颗小痣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无数钞票在眼前飞舞,看到林程和余小飞面如死灰的表情,看到...
"出息。"李临沂伸手揉了揉他炸毛的脑袋,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这就乐傻了?"望着李临沂闪闪发亮的侧脸,突然觉得心跳快得不像话——这可比赢牌刺激多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