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沂那句"胡了"话音刚落，夏语凉就像被按下了兴奋开关。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比划着两个大大的"8"字，在余小飞和林程面前晃来晃去。

"88倍！整整88倍啊！"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鼻尖那颗小痣都跟着雀跃地跳动，"你俩以后就给我当牛做马吧！"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将发梢都镀上一层金边。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故作大方地摆摆手："不过看在你俩臭手帮了大忙的份上..."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打个对折，44倍好了！"

转头看见李临沂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懒得像只刚饱餐的猎豹。夏语凉立刻狗腿地凑上去，双手搭上对方的肩膀："辛苦啦！"指尖触到衬衫下紧绷的肌肉时，心跳突然漏了半拍。他慌忙改为握拳轻捶，却控制不住耳尖发烫。

"左边用点力。"李临沂舒服地眯起眼，指挥得像位大爷。夏语凉乖乖照做，趁机偷偷击了个掌。他本想给个拥抱，又怕自己过快的心跳会暴露什么，只好作罢。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李临沂斜睨他一眼，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是吗？刚才谁在心里骂我来着？"修长的手指精准点在他胸口，温度透过衣料灼人。

"哪有！"夏语凉梗着脖子狡辩，耳根却红得滴血，"我那是...战略性怀疑！"

另一边，余小飞直接爆了句粗口，林程则像被抢了骨头的狗狗，可怜巴巴地数着所剩无几的筹码。夏语凉看得直乐，这表情活像被老婆没收私房钱的倒霉丈夫。就连一向淡定的林彦南都忍不住扶额，嘴角抽搐。

李临沂接过筹码时，林程还死死攥着不肯松手。两人较劲似的拽了几下，最终以林程哀嚎着松手告终。

"都归你了。"李临沂把筹码往夏语凉面前一推，眼底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还玩吗？"

"不玩了不玩了！"余小飞和林程异口同声，手忙脚乱地开始收牌，生怕这位煞神继续坐镇。

夏语凉也不好意思再霸占着李临沂，只说道，“没事，接下来我自己来吧，你你你哪凉快......”

“嗯？”

“不是不是，说错了，是你先歇会儿吧。”

话到嘴边紧急刹车，把"哪凉快哪呆着去"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临沂挑眉，突然伸手揉了揉他发顶："行啊，赢了牌就赶人了？"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亲昵，让夏语凉刚刚平复的心跳又乱了起来。

李临沂前脚刚踏出房门，余小飞就迫不及待地开启了碎碎念模式。他一边哗啦啦地洗着牌，一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林程："我说你是不是傻？我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你还往枪口上撞！"手指用力戳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夏语凉皱了皱眉，下意识往门口瞥了一眼——还好李临沂已经走远了。他转回头，有些不悦地打断道："打牌就打牌，提尹宁干什么？"

林程正数着自己空荡荡的筹码盒，闻言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那是战术需要！要是他手里有三条，我就能自摸了！"声音越说越大，耳根都气得发红。

余小飞冷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寒光："战术？就你这水平还谈战术？"他故意把"尹宁"两个字咬得极重，"难怪尹宁上次说你——"

"够了啊！"林程猛地拍桌而起，筹码盒"啪"地翻倒在桌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夏语凉和林彦南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夏语凉轻轻叹了口气——余小飞这哪是在讨论牌技，分明是借题发挥。

"行啦行啦，"夏语凉打着圆场，手指灵活地转着一张牌，"要玩就好好玩，不玩就散伙。"牌在他指尖转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啪"地落在桌面上。

林彦南适时地推过来一盘水果："吃点东西消消气。"他温润的嗓音像一泓清泉，瞬间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余小飞撇撇嘴，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林程则像只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地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筹码盒的边缘。

麻将桌上的气氛变得焦灼起来。余小飞和林程像两台开足马力的发牌机，手指在牌面上翻飞，发出"啪啪"的脆响。夏语凉刚摸起一张牌，还没来得及看清花色，对面两人就已经完成了新一轮的出牌。

"喂！你们——"夏语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尖的牌被捏得微微变形。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光影，将紧蹙的眉头映得格外明显。

余小飞头也不抬，手指灵活地码着牌："别这么较真嘛~"尾音拖得老长，"你刚才赢得那么爽，也该让我们过过瘾了不是？"说着又"唰"地打出一张牌，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夏语凉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他太了解余小飞了——这人一旦钻起牛角尖，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与其白费口舌，不如......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温和的林彦南。

"彦哥..."夏语凉用口型无声地求助，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被欺负的小狗。

林彦南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们这样不合规矩..."话音未落就被林程的洗牌声淹没。

"哎呀彦哥你别管！"林程头也不抬，"我们这是在帮小凉练反应速度呢！"

林彦南叹了口气，冲夏语凉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用口型比了个"忍忍"。

夏语凉肩膀垮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牌面。余光瞥见厨房门口——李临沂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罐可乐，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阳光勾勒出他优越的下颌线，将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映得格外清晰。

夏语凉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张牌边，灯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紧抿的唇角映得格外落寞。他盯着牌面发呆，耳边余小飞和林程争抢出牌的"啪啪"声越来越远，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不就是个游戏..."他在心里小声嘀咕，手指慢慢蜷缩起来。牌桌上的欢声笑语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按在了他肩上。夏语凉猛地抬头，正对上李临沂微微蹙眉的脸。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逆光中轮廓分明的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怎么了？"李临沂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手指在他肩头轻轻捏了捏。

夏语凉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恍惚。他没想到李临沂这么快就回来了，更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窘迫还有不知所措。

"他们..."他声音闷闷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打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李临沂的目光在牌桌上扫了一圈，眼神渐渐沉了下来。夏语凉看见他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眉心那道细纹更深了——那是他生气的前兆。

就在余小飞又一次抢先摸牌时，李临沂突然开口："你们能不能慢点？"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没看到夏语凉还没摸牌吗？"

夏语凉呼吸一滞。他从未听过李临沂用这种语气说话——像是裹着天鹅绒的利刃，表面平静却暗藏锋芒。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将那人绷紧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透着冷意。

余小飞的手僵在半空，那张本该属于夏语凉的牌"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林程张着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就连一向从容的林彦南都诧异地推了推眼镜。

夏语凉怔怔地望着李临沂，心跳突然漏了半拍。那人还按着他的肩，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他耳根发热。他看见李临沂眼底闪烁的怒意，看见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看见他因为维护自己而竖起的锋芒——

他是为了我...

这个认知让夏语凉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像是有人在他心尖上轻轻捏了一下，又酸又涨。他下意识抓住李临沂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阳光温柔地笼罩着两人，将这一刻无限拉长。

麻将桌上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夏语凉的侧脸，将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他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一张幺鸡牌，指腹感受着牌面上细腻的雕刻纹路，耳边余小飞和林程的嬉闹声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李临沂方才的话，像一颗裹着蜜糖的子弹，猝不及防地击中他的心脏。夏语凉感到一阵细微的战栗从脊椎窜上来，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他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那里还残留着方才因为紧张而泛起的淡淡齿痕。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在他手足无措时敏锐地察觉，

第一次有人在他还未开口时就挡在他面前，

第一次有人为他竖起锋芒，毫不掩饰地维护。

夏语凉望着李临沂绷紧的侧脸，灯光下，那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跳跃，将平日里慵懒的眉眼镀上一层锐利的金边。他看见李临沂修长的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听见他声音里压抑的怒意，感受到他掌心落在自己肩上时传来的温度。

这一切都让夏语凉喉咙发紧。他想起小时候摔倒在雨里，自己默默爬起来的样子；想起被同学取笑时，假装不在意转身离开的背影；想起无数次独自咽下的委屈与不甘。而现在，有人为他停下了脚步。

李临沂回头时，正对上夏语亮湿润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狡黠笑意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像是落进了整片星空。夏语凉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拽了拽李临沂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谢了。"他用气音说道，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李临沂怔了怔，随即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温柔，让夏语凉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也可以不用永远那么要强。

"这局的牌还不错。"李临沂在他身边坐下时，夏语凉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他偷偷用余光打量着那人修长的手指在牌面上轻点的样子，指节分明，在灯光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当李临沂不经意转头时，夏语凉慌忙移开视线，却还是捕捉到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明镜高悬，余晖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临沂起身的动作带起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夏语凉的脸颊。

"怎么了？"他下意识抓住李临沂的衣角，指尖触到棉质衬衫下温热的肌肤，又像被烫到般缩了缩。

李临沂低头看他时，逆光中的轮廓格外深邃。夏语凉能看清他喉结滚动的弧度，能数清他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难不成陪你一辈子吗？"这句话带着李临沂特有的慵懒腔调，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般轻轻扫过耳膜。

夏语亮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张了张嘴，喉咙却莫名发紧："不行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灯光下，他看见李临沂的瞳孔微微扩大，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那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夏语凉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

"做梦。"李临沂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手指在他发间多停留了一秒才收回。

当陆旭提议外出用餐时，夏语凉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真不去？"李临沂戳他肩膀的手指带着熟悉的温度。夏语凉摇摇头，却在对方转身时忍不住喊住他："...早点回来。"这句话脱口而出，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眷恋。

李临沂怔了怔，随即勾起唇角："知道了，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