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不为钱财,不为权势,也不为容颜而倾慕的爱情,那它该是多么美好,如此单纯。
就算是淤泥不染的莲,也比不上它的纯洁,它的光芒于星辰间跳动,耀日遮月。
离别余恨,多是人们难以得志生出的,怀揣着那份理想,但现实却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有时撑着伞,却仍旧为雨所淋。
有时仰望天空,追寻那抹阳光,却有乌云遮蔽。
有时你终其一生所追寻的东西,待到暮年回望,其实你早就拥有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云归愣在原地,就算身前已经有人弓弦在手,箭矢难隐。
兰墨见到失神的云归便将弓放下,转身来到公孙湘身边,用着从前不属于他的方式呼唤着她。
“姐……公孙姑娘,可有些不适?”
唤了几声,公孙湘好像还是没有反应,兰墨只好抽调自身灵力先将她的气息稳住,其他人中只有师羿被以同样的方式唤醒。
兰墨回头看了一言沈言,他便乖乖地跑过来,笑嘻嘻地说着自己有办法,而后将扇子想轻轻一拍,又被拦了下来。
“兰兄你怕什么?我会害她吗?你这样要是让她受到什么不可逆的伤害,我可不负责哈。”
兰墨还是收手了,沈言继续施着法,在兰墨焦虑的眼神中,公孙湘渐渐恢复了神态,见有人救了自己,她便以礼相回。
“多谢二位公子。”
殊不知这一眼,公孙湘竟从面前之人中识得令她失神的眼眸。
就算是方才的幻境中的三人相加,也抵不上这人随意的一眸回望。
不是像了,那就是他。
可他还在大牢之中呢,又怎会在此地呢?而且他一向听自己的话,又怎会跑出来呢?
公孙湘将心中可笑的念头暂且压下。
“公孙姑娘这般客气作甚,你我都是同门,况且此次都是兰兄的功劳。”
沈言将手搭在兰墨身上,向她诉说着兰墨的风范,可她终究只是道了谢,便不再多看他一眼。
兰墨心中数不清的心绪,就如同麻绳一样交错,或大或小,或曲或折。
兰墨来到云归面前,伸手要将他拿下问罪,他依旧是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没有半点回应。
其余人也被一一唤醒,都在为刚才自己看到的景象感到害怕。
在众人齐齐望向兰墨之时,竟不自觉地感觉到一个早已消失许久之人的身影。
而这一切,好像离他们又很近,毕竟兰墨在他们眼中还是兰墨,只是变得少言寡语。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不知道,我听书烨说兰墨好像都不太愿意搭理他了。”
下面的人悉悉索索,小声讨论着。
只有公孙湘三次看去而又回过头,因为她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些熟悉,可她也不愿去问,毕竟她若是去与其他男子太过触碰,那人会生气,会吃醋的吧。
兰墨将手触碰到云归的瞬间,一道十分强劲的掌风袭来,将他卷开。
拍卖会所的屋顶早就被打得稀烂,原本昏暗的地方变得明亮。
一人随着掉落的木梁而下,将云归唤醒,二人并肩而立,毫无惧色。
“云归啊,怎么如此失神?你一向能让别人的心境变得空虚陷入癫狂,今日失手了?让自己着了道?”
来人殷切地问着云归,好似父亲的口吻,顾不得现在的情况,好好问些缘由。
“梁世先生,在下……在下失手了。”
梁世抬手打断了云归的歉语:“不过小小的任务而已,你自己不要出了什么事就行。”
“可若不将他们擒住,我怕他们会有些难以得手。”
梁世摇摇头,将他拦在身后。
“这些个小娃娃就交给我,毕竟小朱雀不在,他们都是些鼠辈。”
听到有人如此侮辱自己,书烨和师羿第一个冲上前和梁世争斗。
先前师羿从未听过梁世这个人,也不曾交过手,所以开始的几招都是试探性的,谁曾想梁世仅凭三掌就将他打飞了出去。
梁世虽然口头上继续激怒书烨,但有了几次的前车之鉴,他也能压住性子,招法间多了些稳重。
兰墨这次并未上前,而是退得远远的,看着所有人同梁世和云归二人打斗。
就算有人受伤,就算鲜血飞溅,他依旧不为所动。
“毕竟,我不能护着她一生,总得让她能够保护好自己。”
兰墨自说自话,沈言随侍左右,脸上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不去帮忙?”
“不需要。”
“万一,我说万一,那公孙姑娘受伤了,怎么办?”
“她也会有自己的路要走,受伤在所难免,唯有如此,她也会成长。”
“哎呀呀,真搞不清楚,你们谁大谁小了,你这话才是个兄长一类人说出口的。”
梁世在所攻之人眼中,是新县所有事情的策划者,是陵园夫人残状得缔造者,罪无可恕。
所以就算是身为医者的公孙湘也倾覆全力,势必将他缉拿。
可梁世是何等人物,仅仅是风萧也要礼让三分,纵使不在六风之内,想必也直逼风逸和风无期。
小辈们也不差,所有人配合紧密,一人相攻一个守护,剩下一人则是援助,也能让梁世吃些苦头。
林晏和轩辕书烨双枪并刺,兼以师羿大刀一砍。
师卿竹和公孙湘的音律相绕,梁世以罡气护体,才能让灵力不至于太过紊乱。
月凊瞅准时机,柔掌相击,云归眼疾手快,横立在梁世身前挡了下来。
双方之人互相纠缠,一时间难舍难分。
沈言不知从那里寻来两方短凳放在身后,示意兰墨坐下,两人品味着糕点茗茶,看着这出好戏。
真是打者累死累活,观者拍手叫好。
沈言一个“好,甚好!”,让所有人都回头怒眼相视,恨不得将他剥皮。
兰墨抬手将自己掩住,不想和沈言一样出丑,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真是丢脸。”
沈言还在呼唤着,让他们打得更有兴致,还不忘把糕点递到兰墨身前。
插曲过后,梁世将林晏和书烨揍得是天花乱坠,飞出身去将展品打碎。
独剩师羿苦苦支撑,他知道自己并不能退,若是退了公孙姑娘便会有危险,其他女子也会禁不住梁世的掌劲,会破了容颜。
所以师羿硬是靠着自己的体魄和冰甲足足撑了梁世三十余掌才招架不住。
公孙湘,狄嫘和苏源三人见状立刻冲了上来,由苏源将师羿带离,其他二人接着同梁世交手。
其余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个云归拦住,想要上前也只能靠运气。
公孙湘手持笛子不停挥打,有着洛寅相授的武术,打起来也甚是凌厉,只是梁世原先的疏忽让她得逞了一手。
师卿竹则是弹唱琵琶,拨出音波相助。
音波虽无形体,可所到之处,器裂人伤,如同利刃一般。
梁世现在身上的伤疤就是被这音波所弄,虽然小,却很是疼痛。
“看来我是低估了你们两个小女娃,比之从前,你们进步了许多,可小朱雀不在,你们似乎没了胜利的盼头。”
在弹开公孙湘和几束音波后,梁世双手背立,又好像回到了新县的时候。
“阿暝虽不在,我们依旧能胜你。”
公孙湘好像从来不怕梁世,就仿佛他早就是败军之将。
“你这娃娃说得可笑,上次就是小朱雀在,也并未胜得了我,只是勉强赢了约定,这次我倒要看看你们怎得逃出去。”
“可我好像记得,阿暝那一剑,让你也狼狈不堪,多了些忌惮吧?”
公孙湘转弄着手中笛子,偏过头看向后方,脸上多了份从容。
“小朱雀那一剑只是虚招,伤其皮而非动其骨。”
“可你连路都走不动了,还是风萧扶着你走的,不是吗?”
梁世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像是在掩饰。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们这对姐弟,一个孤僻,言语不和直接上手,一个温婉,却是口舌不饶人。”
“阿暝他只是见不得有人行恶,我也只是容不得屠戮人家,毁其一生的人在此相安无事。”
手中的笛子不再转动,眼神也变得狠辣,公孙湘此刻不想放过梁世,就算自己没有把握战胜他,但至少让他有所忌惮。
“你有几成把握胜我?”
“七成。”
“可你也不过是个弱小女子,毫无武力可言,那几个得力的同门,似乎也快站不起身来了。”
梁世指着倒地的林晏三人,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嘲笑。
“无需他们,仅凭我一人便可胜你。”
公孙湘在面对梁世不时散发的气息震慑,也还能从容不迫,腰间的两块玉佩随着她的身姿开始摇动。
“我倒想知道,你一人如何胜我。”
梁世向前一步,似乎想要听得更清楚,公孙湘也是不躲,就这样直面他。
只是后面有人受不住了。
“第一,你虽说毫不惧怕阿暝,可你却丝毫不肯对我下死手,你还是对他有所忌惮,而在现在虽在牢中,可我和他生死相连,我若遇难,想必他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其二,这里是云泽山境内,你能进来想必边境那边出了问题,可我仍有洛姐姐所赠的诏令,只要它一现世,身在四方的门主便会立刻前来,到时候你能同时面对八位门主还能安然离开吗?”
公孙湘将腰间的玉佩取下,在手中摇晃着。
“其三,云归公子对于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可他好像对兰墨很是惧怕,但因为兰墨的沉寂才让他能如此骁勇,若兰墨同云归交手,他又能挺过几招呢?”
公孙湘竟主动朝着梁世走去,脸上挂着自信。
“若他被擒,想必你也会方寸大乱吧,别担心,虽然我们打不过你,可牵制你知道兰墨将云归拿下也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若他见了血,你会怎样呢?”
“你在威胁我?”
梁世有种震怒,却又不得不妥协的语气。
“非也,我只想说,连兰墨都能牵制你二人,恐怕你们对云泽山也谈不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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