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浓暖

后山的大道依旧宽敞,那些灵兽还是在追逐打闹着。

南暝的步子很慢,没有目的,只想走走。

他在遗忘一些事情,这样的日子他经历了许多。

只要有不开心的,又或者是自己做了让姐姐伤心的事情他都会选择忘记,然后回到最初的那个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愿意接受。

走着走着,他遇见了一个人,他的身形和自己相似,就连面容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尤其是他那飘然似鹤的蓝发。

这人自己从未见过,南暝一时好奇便上前询问,“请问你也是来这里散心的吗?”

“嗯。”那人点头回应,眼睛一直看着南暝,像是在找寻曾经的自己。

南暝越来越觉得他与自己有种亲切,便同他一起在这林间小路里走着。

这是现在的他不再沉默,反倒是问了那人许多问题。

单单没有问其名姓。

“你会不会活得很痛苦?”那人问。

“怎会这么说呢?我其实算很幸福了,至少有几个爱着我的人,比以前好多了。”

快到中午了,烈日耀眼,绿荫弄人。

“你气色虽算不上很好,但也能看得出来有人把你照顾得很好,至少身子是这样,可你的心好像总是缺了些什么,是那些人永远填补不了的。”

那人负手而立,宛然老者模样。

南暝不知从何说起,心中否定了这句话千万遍,但总找不出一种能够说服自己的法子,便随他去了。

“我有一个很想见的人,却从未保护好他。”那人继续说。

“为何?”

“第一次是在看不清的戏台上,我只能看见他被人杀死;第二次是在一座山上,却还是没能拦下那一剑;至于这第三次,我就不知道,我还是想就他。”

那人话语间有种伤感,无能为力但想要逆天而行。

南暝笑了笑,这也是他为数不多地对其他人挤出的笑容,“至少他还活着,你也还活着,这样也挺好,不过你们很难相见吧?”

那人看了南暝好久才悠哉悠哉回道:“是啊,他还活着,至于相见困不困难,我总能看见他,他却难见上我一面。”

“除了姐姐,我不太会安慰其他人,所以我不能说让你不要放弃,但至少想做的事情就算难以完成,也要试试。”

“小公子说得不错,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那人双手作揖,在风吹书摇的景色里慢慢消失了。

这人无端地出现又消失,像是在故意指点自己。

南暝无法从他的话中领悟到什么,但他很开心,很久没有同其他人有过如此舒坦的谈话。

要是他是自己的父亲该多好,或者是长辈。

本想着将后山走完,那时候心情就会大好,但现在不必了,他该回去了。

有话言,人这一生无法淌过同一条河流两次,那么同一条道路也是如此。

从前得到的感觉现在再走一次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今日将他那颗不完整的心拼揍得近了些。

回到玄晟,南暝便看见了李芊云正在等候,还有姗姗来迟的姐姐。

南暝的视线一直在公孙湘身上,但她在看见母亲安好之时就扑倒在她怀里。

母女俩就这样一人哭一人笑,过了好久才让玄晟安静了下来。

南暝很欣喜,同时也有些伤心。

他想让姐姐第一个拥抱的是自己。

就算是母亲与自己相比,他也想这样。

但她们是母女,其中的羁绊与牵挂自然是自己难以触碰到的。

她在选择了母亲之后才会选择自己,而自己永远会第一个选择她。

因为她有很多人的疼爱,而自己的世界只有她。

所以南暝变得很自私,他一直想要将姐姐同自己捆绑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可她每次都会因为自己受伤,这让他很是愧疚。

她也会选择其他人,她把其他人看得很重要,这是自己不能理解的。

南暝想要的很简单,只需要公孙湘在选择中坚定地选择他,那他救满足了。

他心中矛盾,不想辩解。

或许只有沈言会这样对他了,他说的话沈言从来不会反驳,也会一直听他的。

他说不要对公孙湘动手,沈言从未伤她,还在暗中相护。

沈言还很体贴,就算这些南暝从来不在意,可都是沈言对他的心意。

“暝兄,世人难以选择你,唯有我永远追随与忠诚于你。”

这是沈言在一个夜晚对他说的,当时南暝只觉得心烦,翻身便忽略了这句话。

但黑夜可以吞没许多东西,唯独坚定的心无从处置。

但自己并不会对一个男子动情,何况早就与姐姐许下终身。

待她们二人相诉之后,南暝才走上前去,三人抱作一团。

公孙湘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但今日一见,他们还在。

她注意到了南暝的异常,开口询问,但他依旧以“没事”回应。

公孙湘拉住南暝的手,她却有些害怕:从前都是自己的手冰冷,现在怎会是他这样了。

她把手搭在南暝额头上,又看见他完全湛蓝的发色,于心不忍:“你是不是又没有听我的话……呢是不是又伤害自己来救我?是不是……”

南暝一个劲儿地摇头否定,还说自己冷是因为今天天气不好,走得累了。

可今日艳阳高照,身体再怎么说也该温暖,他这番话还真是如同小孩子的谎言。

“你快同我回去,我给你瞧病,想着你也不想让其他人碰你;然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许欺骗我,更不许隐瞒。”

公孙湘的态度很强硬,丝毫不像是刚刚走过鬼门关的人,更像是因为夫君做错事而唠叨的妻子。

南暝不敢反抗,只好灰溜溜地跟着她走,还好声好气地劝她不要生气。

可公孙湘怎会不生气,他每次答应自己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遵守,每次都要拼命。

公孙湘虽是说教,但依旧心疼,她不想他老是这么以性命来作为交换,但他什么都可以听,唯独这件事他要阳奉阴违。

若你不在了,你说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呢?至少我能听你念叨,就算自己遭受伤痛。

在知道公孙湘醒来之后,有许多人纷纷前来探望,常姨甚至还抓了新鲜的鱼炖汤为她补补身子。

公孙湘盛情难却,只好在她的催促下喝了大半。

狄嫘苏源更是抱着她撒娇起来,只是她们二人的手一直未曾放开。

来的人把位子占满了,南暝就只能在后面望着攒动的人影叹气。

“暝公子。”诸葛焕上前打招呼。

“嗯,何事?”南暝看着远处绽放笑容的身影。

“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忧气淤积于心了。”诸葛焕扇着羽扇,像是看破了一切。

“我身子好得很,不用你操心。”南暝说着还把手伸给诸葛焕瞧瞧。

诸葛焕并不吃这一套,“暝公子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体内离卦的气象已经不在,剩下的全是寒气,想必很痛苦吧。”

“我并不喜离火,有了这坎冰更是得心应手。”

“你是念旧的人,只要有人跟在你身边许久,你都会为他在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只是不愿说罢了。”

南暝觉得他说得太多就换了个地方独自发呆,诸葛焕也只好加入祝贺的队伍中去了。

这样一来又到了晚上,窃窃私语之时。

庭院中又坐了两人,一切还是如同从前一般。

“姐姐你身子不好,晚上冷,你就不要出来了,在屋里歇息就好。”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我反倒感觉好了很多,倒是你,气息如此不稳,甚至于连常姨的脉象都比你稳健,你到底是怎么了?”

公孙湘还是不肯放过这个问题,原本这个时候南暝应该用自己的火将蜡烛点燃,但他却没有。

她便猜到了什么,但只是认为他受了伤。

“姐姐~我只是被师父训得惨了才这样,你不用担心我,快快回去歇息吧好不好~”

南暝并不多说,开始冲她撒起娇来,一个大男子怎会用这样不属于他的手段哄女孩子。

偏偏公孙湘就对这个法子没有办法。

“那说好,日后我要天天为你把脉诊治,你不要推辞,更不要欺骗我,否则你可就惨了。”

公孙湘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戳一下南暝的小脸然后又捏捏,她很喜欢这样的南暝。

南暝本来是很讨厌别人碰自己,更别说如此放肆,但他都没放在心上。

他只是在想,日后怎样蒙混过关,姐姐医术如此高明,时间一久她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公孙湘看他又在发呆,便陪他一起。

“阿暝,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嗯。”

“阿暝,你的侧颜真好看。”

“嗯。”

“阿暝,我好想和你生孩子。”

“嗯,嗯?!嗯???嗯!!!”

“怎么啦,你不愿意了?”

“@*#*@?……”

“阿暝你在说什么啊?”

“……该睡觉了……”

回到侧房中,南暝害羞得不像个男子,倒是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沈言打趣地说:“暝兄的清白被人玷污了?怎么这般脸红?”

“不是被玷污……算了与你无关。”南暝什么也没这做就上床躺下了。

沈言看着反常的南暝,又是一番说道:“难不成你是自己把清白叫出去的?可真是便宜了公孙姑娘。”

南暝翻身一脚把沈言踹下了床,“你能不能别胡说,一天天的脑子不正常就算了,还喜欢说些有的没的,再乱说我把你扔厨房。”

“哎哎哎别这样,我不说了不说了……”沈言连连求饶才被允许上床。

过了一会,沈言又开始作妖:“暝兄,你看咱俩都睡一张床了,算不算是夫妻?”

“不算。”

“为何?”

“两个男子怎么能算夫妻?”

“两个男子怎就不算夫妻了?真心相爱哪管男女之分。”

“我看你是真的奇怪,哎你别乱摸,你走开!”

“我不要,你踹了我,那我就要摸回来。”

“沈言,给我滚出去!”

“我!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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