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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没阻挡的玻璃窗,照在正在床上正熟睡的人脸上。
程诉感觉自己被温暖包裹,睡得正舒服,却被光束惊扰得醒了过来,她不习惯在这种天光大亮的环境中入眠,卧室里的窗帘也长时间关闭。
回京快两月,她第一次被晨光叫醒,而不是闹钟。
刚睁眼的景象是模糊的,她看见没拉上的烟灰色窗帘,和床头那盏亮了一夜的小灯,白天里这光显得微弱。
她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程诉从没有开灯睡觉的习惯,窗帘的花纹也不是自己卧室里的样式,以及床单的质感,枕头的味道……
种种迹象表明,她似乎不在自己家里。
她想起身察看是什么情况,抱在她腰腹上的手骤然收紧,将她拉了回来。
“好困,再睡一会儿……”
声音贴着她的脖颈传来,她觉得熟悉,好像是……祁知礼的声音。
背对的姿势,程诉看不见身后人,艰难翻身后看见了那种熟悉的脸。
她心脏骤停,再狠狠坠落。
她面前的就是祁知礼。她为什么会和祁知礼睡在一张床上?
放大的俊脸落在程诉惊异的瞳孔里,睫毛微颤,鼻息沉重。
她和祁知礼这样距离的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对劲。
从前都是祁知礼凑近,冒犯她,如今的情况,更像是程诉冒犯了祁知礼。
回想昨天她在牌桌上喝了几杯,那瓶白葡萄酒是祁知礼叫人拿过来的,为了照顾她的酒量。
不知道是清甜的味道太有迷惑性,还是程诉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完全把这酒当饮料喝,却没想到后劲上头,最后醉倒在LOVE。
她只记得自己被温暖包裹着睡着了,睡得很沉,她隐约间听见了祁知礼的声音,然后就再也记不得了。
近来因为许多事程诉一直心神不宁,没休息好,在酒精作用下,就怎么也叫不醒了。
她是怎么到这里的?又是怎么和祁知礼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恐怕只有祁四少自己知道了。
程诉想将禁锢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既然醒了,继续待在一张床上好像不太合适。
说实话,这个时候,程诉第一想法不是惊讶,而是想逃走。
她总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不管怎么“睡”在一起的,可他们确实正躺在一张床上。
虽然酒后乱性这种事很荒谬,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身上还是昨天那件礼服,除了因睡觉而起的褶皱,没有任何异常,程诉长舒一口气,稍微放下一点心,昨晚或许,应该,什么都没发生。
猛然起身,宿醉后的头疼在这一刻席卷,她忍不住去揉发胀的太阳穴。
不知道是她的动静太大吵醒了祁知礼,还是祁知礼自己醒了,他正睁眼望着程诉。
祁知礼似乎也有一瞬惊愕。
昨晚他睡在这里是个意外。
程诉将他拉倒在床上,他就再也没起来。
昨晚酒后的她,卸下了平日里生人勿近的高冷感,不再抗拒祁知礼的接近,乖乖的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带回了家。
而且,他在那个时候对程诉动了恻隐之心,在跌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对着眼前这张脸,这个人,他实在是忍不住想亲她。
她嘴唇上的口红脱了,露出原本柔软的样貌,太引人犯罪。
他挣扎,犹豫,一遍一遍确认自己的心意,又一遍一遍被理智拉扯回现实。
但他终究没这么做,他不敢,也不能,他只伸手理了理她被吹乱的发丝。
他将她的头埋在自己颈间,他想抱一抱她,一会儿就好了,毕竟程诉这幅任人宰割的听话样子,很难再见到了。
本想过会儿就放手,可没等到那一刻,他就睡着了。
这些天,不光程诉疲乏,祁知礼也劳累。
晚宴上应付各界人情,又和陈明他们在LOVE疯了一阵,劳累不仅在身,更在心。
下周一,他就要正式掌管华悦。
程诉那天说他青涩,他的确青涩,第一次把那些道理搬到现实中,他居然紧张到夜不能寐,哪怕程诉曾跟他说过,她会在身边。
闻着程诉身上冷冽中掺杂酒气后的温暖味道,抱着清瘦而柔软的她,祁知礼居然很快就睡着了,或许是他切实感受到了程诉在他身边,那种安心感是他的安眠神药。
一坐一躺,相对而望,眼里有好多情绪闪过,惊讶,不解,还有尴尬。
“昨天……”
程诉开了口,想知道昨天的后续到底是怎样的,总该知道,总该有个了结。
“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吧?”
这样谨慎的,试探的,含怯的表情,祁知礼从没见程诉露出过。
在与她接触的时日里,她是得体的,端庄的,稳重得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
现在忽然红了耳朵,终于露出点二十几岁女孩的娇怯感。
祁知礼又起了玩笑心思。
“你觉得呢?程诉。”
程诉的衣衫还规整,但是祁知礼的衬衫松了两颗扣,呈一种半遮半露的状态,很引人遐想。
他露出了一幅“受害者”的样子。
“我……”
那双桃花眼看得程诉莫名心虚。
“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本来想把你送回你自己家的,但我打不开你家门啊。”
话中透露的意思是,他还是很君子的,但面对打不开的铁门也只能放弃。
“你设置的密码到底是谁的指纹啊?”
反正程诉的指纹是打不开。
那扇门的指纹密码其实是凌淑慎,程诉住进去后没有换,只重新设置了数字密码。
“所以你就把我带到……你家了?”
只是单纯收留她,为什么他们会在一张床上,他家不至于只有一张床吧?
“你说呢程诉?”
“嗯?”
难道是她把祁知礼留在这里的,她怎么做出这样的事的?
程诉的确动了手,但愿不愿意留就是祁知礼自己的选择了,不过祁知礼是个很会推卸的人。
“你睡了我的床,还睡了我的人,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她不得已睡在了他家的床上,但什么叫“睡了他的人”?
程诉又一次被他这不知轻重的话吓到。
“你……你乱说什么!”
“不是吗?昨天是谁抱着我不撒手,又是谁在我身上乱摸的?”
原来昨天抱的不是玩偶,也不是梦,是祁知礼,程诉恍然。
见过贺延后,程诉不自觉的想起了些从前的事,想起明月,想起她大学时候。
有年生日,明月送了她一个和人等高的玩偶熊,程诉抱了很长时间。
京大宿舍的床位不算大,宽度还不到一米二,连多余的衣服都放不下几件,但那只玩偶熊一直放在她床上,陪她睡觉。
她总觉得在京城这个地方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那只玩偶,和明月,成为她那点微弱的安全感和归属感的来源。
玩偶在毕业后寄回了家,没跟随她一起去英国,她很久没有再抱过玩偶睡觉。
昨天晚上,她以为她和多年前在京大读书时一样,抱着那只温暖的,给她带来安全感的玩偶入睡。
可没想到,她以为的那只玩偶,其实是祁知礼。
“昨天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
认真道歉,大方得体,滴水不漏,这就是她平时都样子,如果祁知礼继续为难,就显得他斤斤计较了。
可祁四少在程诉面前,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并不想让这是就此翻篇,执着的想从她身上讨点“利息”。
“可是你‘睡了我’,打算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就此揭过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睡了我’之后,打算翻脸不认人吗?”
祁知礼看穿了程诉的想法,嘴上越说越露骨了。
程诉觉得他很无赖,什么叫“睡了他”,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祁知礼没生气,反而笑了,随后说出了更无赖,更让程诉招架不住的话。
“那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伸手一拉,程诉倒在祁知礼怀里,她身量轻,祁知礼不用力就能将她推倒。
“祁知礼,你!”
程诉被他搂腰禁锢,搂在她最敏感的那个地方,她条件反射的用力推开他,却没起任何作用。
“昨天你睡了我,今天我睡回来,很公平吧程诉。”
哪里公平,程诉想,昨天是她喝醉,她没得选,而祁知礼是清醒的,他有得选,他只是想捉弄她。
程诉大早上被闹了一番,此刻也有些恼怒了,她的挣扎更用力,祁知礼的怀里对她来说并不是个好地方。
“程诉,你别乱动了。”
祁知礼嗓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反手就把程诉压在身下。
刚才还是侧躺的姿势,忽然的变化让程诉僵住,她察觉到了祁知礼的不对劲。
他身体比刚才更热,人也变僵硬了,那双刚和她谈笑的桃花眼,现在染上了欲色。
“程诉,就再陪我睡一会儿。”
祁知礼越靠越近,最终把头埋在程诉的颈窝。
墙上的时钟刚过八点,祁知礼很少在这个时候醒来,昨天本就很累,安顿程诉更是个不轻松的活儿。
但醒来后程诉一点都不知分寸的在他怀里乱动,他才是真的招架不住,昨晚想做的事没成,今早想做的事更过分了。
祁知礼整个人压在程诉身上,程诉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你……你压到我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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