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温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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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诉拉开门的一瞬间,祁知礼就迎上来,他那双眼睛里也是等待宣判的情绪。

程诉摇头,祁知礼不明白当中含义。

“没有,祁知礼,没有。”

“没有什么?”

程诉的眼睛里有冰霜化开的水汽,用很轻很小心的声音说。

“没有怀孕。”

语气里是如释重负的欣喜。

“没有怀孕。”

她靠在祁知礼怀里又说了一遍。

眼泪凝结成水滴落在祁知礼昂贵的衣料上,在医生说她可能怀孕的时候,她没哭,现在拿到确切结果,她却忍不住掉了眼泪。

“嗯,没事了。”

祁知礼拍拍程诉单薄的背脊,靠肩相拥的姿势让程诉看不到祁知礼脸上的表情,连回话的声音里也透着她听不明白的情绪。

排除了怀孕的结果,医生又重新开了检查单。

关乎身体健康,程诉还是多问了几句。

“HCG偏高还会是由什么导致的?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这个跟子宫内膜和内分泌等很多方面都有关系,如果持续升高的话,可以再做一个详细检查。”

后面的常规检查显示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生开了药让程诉多休养。

“身体会比大脑更诚实的反应你的情绪和状态,高压或者焦虑状态都可能导致身体健康出问题,年轻人要多注意。”

仔细想想,程诉最近确实处在一个很不好的状态。

Verda和晟启两个项目她本身就忙得团团转,加班到深夜是常有的事,偏偏心里又还想着她和祁知礼的事,简直遭受身心双重折磨。

积攒的病症一下爆发,是叫她承受不住。

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天,坐在回程的车上,程诉累得睡着了。

脸色还有点苍白,整个人透着病中的哀倦,沉闷至极。

路口红灯,祁知礼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程诉的身上,傍晚降温,程诉穿得太少,不知道会不会感冒,要是这病没好又添新病可怎么好。

入冬之后,秋水长天的布景有点变化,毛绒的装饰物挂在路灯,给逐渐严寒的天气添一丝暖意。

祁知礼有点舍不得叫醒程诉,她睡得太恬静,硬生生让他生出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好像很久没有和程诉这样相处过了,经历一段时间的极度黏腻,和一段时间的极度冷淡,祁知礼才明白,这样距离刚好的接触才合适,才舒服。

“怎么不叫醒我?”

程诉再睁眼时,车窗外已是熟悉的景象,看了看表盘上的时间,应该已经到很久了,祁知礼就这样静静等着,什么也不做,只盯着她看。

“舍不得。”

多少天来一直僵持着的关系,好像因为今天的略显莫名其妙的乌龙事件,好像莫名其妙的缓和了。

祁知礼还是那个祁知礼,非常会撩拨程诉心弦的祁知礼。

车内无言,程诉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为她放的鸽子道歉,比如告诉他,其实她愿意去尝试这段感情。

但程诉这样含蓄的人,很多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今天谢谢你。”

程诉给了他一个拥抱,那些说不出的话就化在拥抱里吧,她觉得行动或许是比言语更好的表达。

祁知礼到有些呆滞,除了一直抱着她,居然什么也没说,也没问。

他其实很想问的,问程诉如果真的怀孕了,她会怎么办。

是会接受他听起来有点荒谬的结婚的提议,还是打掉孩子再也不和他见面。

祁知礼心里是期待程诉和他结婚的,但他也明白她选择这个提议的可能性太小。

但听到程诉说“没有怀孕”那一刻,这些选择都是浮云,因为他连让她做选择的机会都失去了,他唯一能用孩子逼她和他结婚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怀孕,程诉会和他在一起的几率更小了。

可他同时又有点庆幸这个结果,他怕他忍不住真的这么卑劣,用孩子拴住程诉。

“你想谢我的话就把鸽我的那天补给我吧。”

提起这个,程诉苍白的面颊上立马染上红晕。

“你有没有人性啊,我还在生病!”

听起来不像控告,是一种缠绵的嗔怪,祁知礼听得很开心。

“嗯,我等你病好。”

程诉不想搭理这人了。

但祁知礼还是没等来程诉病好。

他再去二十八层的时候,按了很久的门铃还是没人回应,他以为程诉故技重施,却没想打开门后见到的是程诉痛苦的倒在地上。

松垮的睡衣罩在身上,程诉捂着小腹,在冰凉的地上挣扎却起不来。

手里的东西一丢,祁知礼大跨步往前蹲在程诉面前,她身上凉得很,脸色比那天在医院还差,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程诉你怎么了!”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别死啊!”

程诉看起来真的要死了,祁知礼头一回见她这么虚弱的样子,慌张得要死,前两天不是说病已经快好了吗,怎么又这么严重了?

“不……不用去医院。”

她连说话都很艰难。

“我生理期来了。”

两个月不见的姨妈突然造访,程诉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听到门铃本想来开门,哪里知道没走到门口就倒在地上了。

还好祁知礼知道密码,自己开了门。

“生理期会疼成这样吗?”

“那怎么办,不去医院真的不会死吗?”

他第一次见女孩子来例假可以疼成这个样子的,程诉那么能忍的人都撑不住,他印象中凌若初也不这样啊,这个时候照样能活蹦乱跳的折腾他。

“你能不能帮我去买个止疼药?”

家里药箱里的止疼药已经没有了,程诉又没有出门的能力,已经疼了好久。

“好。”

祁知礼把程诉抱到卧室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你还要什么?我一起带回来。”

“不用了。”

程诉快疼得神智不清,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想要。

“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你别死啊!”

程诉被祁知礼的夸张语言逗得想笑,烦躁的心情似乎都好转了,但她好像有点撑不住,眼皮在打架。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很久,她对时间的感觉也不敏锐了。程诉迷迷糊糊听到开门的声音,小腹还在坠痛,她睁不开眼,也提不起力气。

“程诉,醒醒,先把药吃了。”

看到程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祁知礼真的很怕她被疼死了,他几乎是狂奔到最近的药店。

生理期的程诉软绵无力,靠祁知礼扶起来才勉强吃完药。

吞药吞得太急,被水呛了一口,程诉猛咳两声,水渍顺着唇角流下来,淌在了睡衣上,晕出些许春光。

祁知礼偏头看见,心中燥热的情绪升腾,又一遍检讨自己,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这些,还是程诉的命比较重要。

“这不是布洛芬吗?”

怎么和她平时吃的胶囊形状不一样。

“是布洛芬,这是另一种,起效很快,马上就不会疼了。”

祁知礼想起在药店里问店员,女朋友痛经很严重,什么药能快速止痛。

店员给他推荐的精氨酸布洛芬,说十分钟就能有效果,程诉就能少受一点罪。

额头上因疼痛而生出一层细汗,祁知礼细致的帮程诉擦掉。

她决定身下传来温暖的触觉,祁知礼问她有没有好受一点。

“你怎么还买暖宝宝了?”

“店员推荐的,说这个会让人舒服一点。”

他没有这样照顾别人的经验,只能听听别人的建议。

温暖的感觉由小腹传遍四肢百骸,程诉点点头,抓着祁知礼的手。

“你睡吧,很快就不疼了。”

祁知礼拨开被汗水浸透的几缕碎发,吻在程诉的额头。

“别走。”

“能不能陪陪我。”

“我觉得好冷。”

断断续续的小声呢喃从程诉口中传出,握着祁知礼的那只手一直是凉的,怎么捂也捂不热的那种。

祁知礼之前就说,他根本没办法拒绝程诉主动的挽留。

“你真的要我留在这里陪你睡觉吗?”

“嗯。”

程诉觉得他的手很温暖。

“那你睡吧,我一直在这里。”

祁知礼将程诉揽在怀里,她的被窝里也很冰凉,难怪她会说冷了。

但这才十一月,京城的冬天才刚刚开始,程诉就成了这个样子,她身体到底是有多差。

“祁知礼,你身上好热。”

程诉不断的主动的靠近,和祁知礼越贴越近,直到不留空隙,抱他抱得很紧。

她觉得自己在祁知礼怀里就像在一个小火炉旁边,让她脱离严寒的冬日,踏步迈进明媚的春天。

不知道是止疼药起了作用,还是程诉已经疼晕过去,平稳微弱的呼吸洒在祁知礼的肌肤上。

程诉睡得很安稳,祁知礼却睡不着,他忍不住亲了亲程诉的脸颊和额头,动作很轻很小心,像羽毛刮在脸上,程诉对此没有作任何反应。

祁知礼想,这些吻就当他照顾程诉的报酬吧,毕竟他是资本家,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程诉睡了很安稳的一觉,醒过来时,床边的钟显示已经是第二天早晨,贴在小腹上的暖宝宝已经不如昨日发烫。

窗帘没拉严实,冬季暖黄但不灼人的阳光从沾满雾气的玻璃透进来。

床的另一边留有人待过的痕迹,但这时候已经没了温度,好像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程诉还躺在床上没起,像是在回味昨晚那个温柔至极的拥抱。

她记得,祁知礼给她喂药,把她搂在怀里哄她睡觉。

她更记得,昨天是她拉着祁知礼的手要他留下来的。

毫无准备的,房间门被推开,祁知礼围着花边围裙,端着白瓷碗走进来,那画面透着说不清的诡异,却又让人觉得还挺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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