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灭了当地的异常事件处理小队；直接斩杀了复苏的高等异兽；剿灭了一个□□基地，然后还给一个未成年的普通人喂了高等异兽的晶核。”金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调查员。之前提交的报告内容被他一字一句地念出来。明明只是中规中矩的文字汇报，怎么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确实挺值得咬牙切齿的，每次拿到这位的报告都是用最平淡直白的文字里描述惊心动魄的事件，并且暗藏着数个在评议会底线上蹦跶的小动作。金今这人从来都是管用不好用。

按照惯例，在处理完西南小镇的事情之后，金今就回到帝都述职。虽然名义上属于国立传统文化和民俗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但是她本身也是要服从最高评议会的调度。作为行刑官，金今确实拥有临时处决的权利，但是事后的汇报和报告文件也是要提交一大堆的。一般这种时候金今就会生出辞职回家的摆烂想法。

好在这次还有硕果仅存的王聪给金今作证明。毕竟是当年帝都警校出来的高材生，王聪提供的证词和物证都非常专业，这给金今和评议会的调查员们都节省了不少时间。作为全程参与进来，并且非常具有刑侦经验的警察，王聪提供信息和证据非常具有可信度。另外，当时在救下苏黎之后，少年的口供和事后的申报也是王聪一手处理的，相关的手续和资料也非常齐备。

最终，在持续一周的连续审查下，金今的处罚还是下达了。其实前面的几条只要证明没问题都没什么关系。金今被处罚的唯一理由就是给苏黎喂了那颗高等异兽的晶体。擅自给未成年人喂食异兽晶体导致变异成为不稳定的初代异者，就算是在现在也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好在当事人和家属没有异议，但是该有的处罚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对于这点，女巫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在接到去北境一线的调令时候，金今也只是随随便便把通讯的平板丢在桌子上继续和研究院的行政负责人讨论自己的本职工作。

翻了一圈负责人提交上来的名单，金今有点头痛地揉揉额角：“今年非得要带一个吗？”作为最顶级的天巫，国立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除了需要服从评议会的调度命令外，金今还有自己的教学任务。没错，每一个隶属于国立研究院的高等以上的大巫都会有教学任务。按照院长的说法就是为了保证巫之间的薪火相承和代际平稳交替。

对于金今来说，做任务可以，做研究也没问题，但是带学生这点上，她是真的不擅长。上一个学生在跟着她东奔西跑差点丧命后就自动申请换导师了。这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给女巫带了一定的心里阴影。

“没办法，前些年你已经以身体不好、前线吃紧或者研究关键时刻等原因推掉数次了。这次无论什么原因，教务处都不会接受。”负责人扶了一下眼镜，对于这个研究院的刺头，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后退一步。

“可是我这次被处罚了，要去北境做任务啊。”金今一脸无辜地调出调令，贴到对方眼前：“你看，有评议会的电子章。”

“院长说，天塌下来也不行。”负责人口中的国立研究院院长也是金今的导师。一个非常严谨聪明并且难缠的学者。虽然她目前正在太空城上做项目，但是对于学院的掌控还是非常强的。

一提到自己这个导师，金今就非常难受地扯了一下嘴角。别看她平时啥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提起自己这个导师，金今还是比较怂的。眼见着这次是没办法推掉了，金今心想着给自己找个省心省事的学生也可以。于是又仔细看了一下提供的候选名单，非常奇怪地问了一句：“文雯呢？我记得那个孩子成绩挺不错的。”

“很遗憾，入学三年还没有成为大巫。”言下之意就是她还没资格进入候选人名单。

国立研究院每年都会挑选有潜力的巫入学。一般来说，年纪越小越有潜力。比如金今自己就是十五岁成为大巫，然后直接被院长天造丁宏一收为亲传的学生。而这个名叫文雯的女孩子进入研究院的时候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是准大巫的水准。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快就能成为大巫，然后被一位天巫选作自己的学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差一步，这名叫做文雯的女巫始终无法踏上大巫的那条路。就这么尴尬地在学院里呆了整整三年。

负责人又补充了一句：“她一共冲击了三次，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巫种。”

成为大巫的关键是感知到自己灵魂中的巫种。这个巫种是抽象的，但是又像是寄居在灵魂中的生命。每一个巫种都有可分辨的形态和力量属性。感知之后就可以和物种建立联系，然后在和巫种的不断斗争中获得力量上的质变飞跃。

金今没有因为负责人的说法而放弃，她手指轻点着桌面想了片刻：“三次？现在还活着吗？没疯？”

冲击大巫是巫的第一个蜕变阶段，是拿自己的灵魂作为武器的主动质变。和异者不同，他们是无法找到可以守护的人。一般来说冲击失败是很危险的，最轻的程度是终身不能再进步，永远离大巫有一步之遥。运气不好的话，发疯和死亡都很常见。这也是大巫为什么稀少的根本原因。

负责人愣了一下很快回复道：“这点确实比较奇怪。她目前为止应该还是正常的。”

“目前为止？应该？”金今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关键词：“她现在在哪里？”

“三次之后文雯就提交了服役申请。一个月前在北境战线上失踪。”震旦是全民兵役制度。普通人18岁就可以申请服役。而巫和异者则是终身服从调配服役。只不过一般对于巫来说，服役的地点和内容都有商量的余地。能够在国立研究院就读的巫，除非本人主动申请，至少在读书期间不是必须去一线战场。

金今点点头：“那就她了。”

“可是她现在……”

“没事，反正我也去北境出任务，那边没什么人，找到的话就顺便带着一起。”女巫很随便地把其他候选人名单推到一边：“她的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也是一个不错的课题。”

金今对文雯的印象很深。三年前作为新生入学的时候，金今就很看好她。年少老成，成熟理智，勤奋好学，最重要的是她还很勤快。那时候金今就期待着，期待着这名少女成为大巫然后拜入自己的门下。

负责人张了张嘴，想要反对，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虽然文雯只是三年没有进步的准大巫，但是到底是珍贵的巫，能够顺利从北境带回来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即便失联，但是他相信，以金今的实力，只要是真心想找人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她是目前仅存的七位天巫之一。

晚上，金今在出发前就收到了文雯最新的资料。果然，三次冲击失败都是有监控的，相关的体征报告也都有电子版。金今端着一杯黑咖啡仔细看了一下，稍微皱了一下眉毛。因为这些数据非常正常，并且三次的差异不大，对比冲击之前的数据，明显有了一个飞跃。

【奇怪，这本身应该是冲击成功的数值啊。】女巫喝了一口咖啡打开视频记录。在视频中，冲击后的文雯只是摇头：“没有，我没有感觉到，也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我找不到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有意思，三次冲击三次失败，这样都没有精神错乱，可以算是有正式记录以来的第一例了吧。】

金今继续查看文雯的数据。【没有任何其他辅助措施的情况下，失败后还有能力再次冲击本身就不科学。】

在震旦新纪元之后，巫就彻底摆脱了神明和玄学的框架，与技术科学拥抱，用最冷酷最清晰的数据来解释一切。极大地降低了巫的发疯概率，同时也增加了不少学习和研究任务。

又看了一会儿文雯的相关数据，金今就把资料放到一边。目前现有的数据不好做最后的分析和结论，还是亲自找到人再看看比较好。另外，通讯平板上又发来了新的信息，这些是金今这次北上任务的具体资料。

说是对金今进行处罚，其实就是找个理由让她去处理最棘手的问题。评议会的用人原则一向是“只要没用死，就往死里用。”对于金今这个不听话的刺头更是如此。

资料里的情况也确实很严重。北境的防线和东海一样，最外圈基本上都是全自动化的防御体系。凭借先进的技术建筑的强大火力防御系统可以有效地抵御异兽潮，自从建成以后人员方面的损伤大幅度减少，除了多花了点钱几乎可以说是相当成功的防御体系。

只是再好的防御体系也是有损毁的情况，每年淡季的时候都需要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去维修。但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派了两批过去都是有去无回。每次派去的时候其实都有异者作为护卫，一样都杳无音信。所以调令要求金今尽快北上，赶上第三批维修队一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设定补充：

金今在出任务的时候眼睛里有植入摄像的。不过这个不交给评议会，她是直接上传给自己的导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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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女巫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