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姐姐,你先去看看皇兄,我去问江容景发生了何事。”沈芙嘱咐何慕云道。
“好。”一声落下,何慕云追了出去。
沈芙也走上二楼去了方才他们二人谈论的屋子中。
入目见到的尽是狼藉,桌案上的茶盏已经被扫罗在地,甚至连皇兄平日里爱看的书都掉落在了地上。
沈芙一一将书本捡了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江容景,不由得心生怜惜。
“你说你又是何必呢,平白惹了皇兄生气,我还从未见过皇兄生这么大的气,你算是头一个。”
江容景自嘲笑笑,目光跟随着沈芙的动作而动。
“你怎么不说话?是扭到了吗?”沈芙将书本收拾整齐后走上前去看他。
“没有。”江容景不着痕迹把手藏了起来。
但没想到的是,落在地上已经碎了的茶盏扎进了他的手掌,江容景手曾经按过的地方还有些血迹。
“怎么流血了。”沈芙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随后又走下楼,叫来了从宫中带来的太医。
待太医到了后,江容景就那样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另一只手桎梏住了流血的那只。
“殿下还请回避,如此血腥的场面,您不宜见。”太医弯下了腰,在江容景手上撒了些白色粉末,随后又用布条将手包个严严实实。
沈芙没有听太医的话,自己在宫中早就见惯了这种事情。甚至自己长这么大都是逃过了许多次的暗害。
“他没这么娇贵,还找来太医包扎,你倒是对他如此伤心。”门外传来了沈蔚的声音。
沈芙扭过头,看见了沈蔚和何慕云,想来是慕云姐姐已经把皇兄成功劝了回来。
“哎呀,受了伤总归是要好好处理的,皇兄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吵得这样凶。”
“你自己问他!”
沈蔚抱起双臂不再答话。
沈芙一屁股坐在了木榻上,“不管你们了,我累了。”
“殿下还是小孩子,你们现在讨论这些问题未免也太早了。不如等两个人相处久了,自会心意明了。”何慕云站出来缓解。
沈芙闭上了眼睛,良久已经昏睡过去。
睡梦中,她觉得自己已经凌空,不知是被谁抱着,想睁开眼又被困意拖着。
“皇兄,你从未如此过当真是让芙儿有些害怕。”
抱着沈芙的沈蔚听到她这样说,皱起了眉头终是叹声气,“是皇兄不好......”
站在一旁的江容景默默不语。
等沈蔚将沈芙送回她的屋子后,两人才出了客栈。
沈蔚:“你认真的吗?”
江容景:“嗯。”
两人沉默一瞬。
“你的复仇计划我可以帮你,我的部下可以帮你,可你不能牵扯到芙儿。容景,我就这么一个皇妹。”
“你知道沈青镧是个什么样的人,沈青镧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对那位置有心思的皇子都会被沈青镧看穿。沈芙不会。”江容景神色冷冰冰的,好似只要想做的就必须做成。
“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江氏灭门跟父皇没有关系!芙儿一个公主,能帮得到你什么?”
沈蔚气得来回踱步,恨不得再将他按在地上打一顿。
“只要沈青镧心疼这个公主,那便有用。”
“好!你固执我不拦你,但我只有一个条件。”
江容景见沈蔚语气有所松动,才抬起眼眸看向他。
“你说。”
“你若是当真要走那一步定要保护好她,要对芙儿有了真心保证不会辜负她才行得通,否则我定会阻止你。”
江容景嘴角微微勾起,爽快利落道:“好。”
做下决定的沈蔚忽觉痛心疾首。
但现今天下即将乱世,他还是要找个能护得住沈芙得人来托付。
“疼吗?”沈蔚伸手指了指被布条包裹住的手。
江容景摇了摇头,“这有什么?能让你松口同意,就算是满手伤痕我都不在乎。”
“你想错了,若是满手伤口你怎么护得住芙儿。”
江容景抬起脚,伸手敛袍往客栈走去。
只剩沈蔚在外连连叹气,原本已经回了屋子的何慕云现下走了出来,为沈蔚披上一件披风。
“殿下,夜深露重要多保重身子。”
“慕云,你觉得此计是否可成?”沈蔚扭头看向何慕云。
“臣女不知,只是对幼时的江容景了解一些,幼时他虽活泼好动,但却是乖巧懂事,不会做一些不成的事,现下见他更是沉稳不少。若是不会伤害到公主,那便给他一个机会吧。”
沈蔚又叹了声气,“我是担心,芙儿她对感情很是看重,若是到时江容景惹了芙儿最后却自己不心悦她,该如何收场。”
何慕云温柔笑笑,见沈蔚伸出了手,将自己揽进怀中。
“那臣女与殿下便一同去找江容景,找他为公主讨个说法。”
“好。”
听到此话,沈蔚浮躁的心才静了下来。
第二日,沈芙一大早便醒来,昨夜睡得香甜,刚从榻上坐起身便听到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殿下,是否饿了?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可要用一些?”正在准备今天沈芙外出所需衣裳的小茉扭过头问道。
“那便浅浅用一些吧。”沈芙从榻上跳起来,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着小茉布菜。
那些早膳刚被摆在桌子上,沈芙就闻到了香味,顿时食欲大增。
没想到在郊外这个小客栈,做的东西竟如此香。
“殿下,今日也是在郊外活动,不过换了个方法。”小茉为她介绍着。
这是客栈中的小厮今早送来的纸条。
小茉将纸条放在了桌子上。
沈芙拿起来一看,上面写这两行大字:今日赛马,于客栈右边集合。
“赛马?赛马有什么好玩的?”
“听说是骑马绕林子三圈,最先回来的有神秘奖赏。”小茉回应道。
沈芙点了点头,“昨日头筹是本宫,今日自然也是本宫。”
“殿下厉害!头筹自然是殿下的。”小茉为沈芙鼓励加油。“旁边是今日出去穿的衣裳,奴婢已经为殿下备好了。”
“好。”沈芙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口吃完去换上了那衣服。
沈芙出去站在客栈右边时才看到,昨日还在的一些女子现在已经不再。有小厮将昨日沈芙用的那匹马牵了过来。
“今日赛马,率先回到客栈处的人胜!”
昨日站在五柱香面前的那人现下扯着嗓子喊道。
沈芙看了眼沈蔚,“皇兄,今日你不参加吗?”
沈蔚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江容景。
“我参加,若是有什么危险,吹响此笛。”江容景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支玉笛。
沈芙接了过来,那玉笛看起来很是贵重,只是昨日礼品还未曾见过江容景佩戴在身上。
“好。”
说话间,比赛开始。
“我们以此次赛马的结果为准,若是我赢了,你发誓不再出现在翊哥哥面前。”阮懿思叫嚣着跟沈芙说道。
“无聊。”沈芙说完自顾自的上了马,她只为头筹的声名和那神秘大奖。
“请各位上马!”
“喂!听到没有!”阮懿思见沈芙没有搭理她,嚣张气焰更显。
沈芙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恶趣味从心而生,“若是你输了,你便去大街上喊‘我是傻子’四个字,如何?”
阮懿思听到这话,脸忽地就变得很绿。
“好!”受于周围人的压力,她不得不同意。
比赛开始,发号施令之人一声令下,数十匹马冲出了围栏。
沈芙只管用鞭子打着马儿,身后的阮懿思见状连忙赶了上去。
江容景则跟在身后,跟梁严翊并肩而行。
梁严翊往旁边一看,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人。
“江公子,你与芙儿是何关系?为何两人走的那样近?”
江容景嗤笑一声,“梁公子现今已经是被圣上赐婚之人,还是不要过问这些的好。”
“江公子,若是芙儿心悦你,你定是要好好待她,我......我不敢上奏此事,是我无能。”梁严翊似是有些失落,头还未低下去就被前面的阮懿思叫了名字。
江容景没有理会,连忙赶上去,到了沈芙的身边。
刚才没有发现,沈芙的马儿像是撒了欢似的。
若是这样下去,倒是拐弯时不一定能即使拐的过来。
“停下,太快了!”
“你说什么?”沈芙身子一偏想要听得清楚,却一眼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悬崖。
“啊!”这一瞬间她心里想过很多,万一就这样身死,岂不是晋朝唯一的公主就没了,届时父皇母妃该有多么伤心。
还有皇兄,虽然常常训斥她,但也是对她十分好的。
沈芙紧紧闭上了双眼,本以为会失重坠崖,却不曾想,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周遭渐渐变得清晰,在自己眼前的是江容景。
身边还有两个着急的声音。
“沈芙,你想赢我也不用如此拼命吧!”阮懿思赶着马儿从远处走来,刚来便劈头盖脸一顿。
“不是吧,阮懿思。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这都城中只有你敢这样对我了。”沈芙撇了撇嘴。
“芙儿......”
沈芙看向梁严翊,却见他伸出的手又慢慢收了回去,脸上尴尬的神色却并未收回。
“我带殿下回去。”江容景冷声开口道。
站在一旁的两人甚至包括沈芙也不敢吭声。
江容景这般,就像是昨日在林子里杀掉阿鸿时,虽没有看见,但她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和匕首没入身体里的声音。
一路上,沈芙静静的坐在马上,丝毫不敢动,也不敢扭过头去看在自己身后环抱着的江容景。
“江容景......”
快要到时,沈芙终于弱弱开口。
江容景没有说话。
“景哥哥......”
忍了一路的江容景终于开了口,他黑着脸,语气却放温柔了些。
“不是说让改掉这个称呼么?”
“你怎么了?”
沈芙注意着他的神色。
“我在想一件事。”江容景沉思片刻,跟沈芙如此说着。
“什么事?”
“昨夜你皇兄跟我说,让我保护你,可稍微不注意你就出了危险。我总不能将你拴在身上护你。”
沈芙脸一红,见江容景一脸严肃,随即意识到他可能说的是真的。
“皇兄为什么要让你保护我?”
“因为我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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