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寒泽出现在姑苏边境的醉风楼,还斩杀了一名常家的爪牙。”一位侍从向一位身着墨蓝色袍子、脸上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报告。
“很好,替他处理好后续。”男子平静地吩咐。
“遵命!”侍从领命退下。
“另外,散布消息出去。”男子补充道。
“是!”侍从应声,随即离开。
男子的目光透过窗户,投向远方。
次日,市井间流传着说书先生因突发疾病猝死的消息。
在客栈的天字房内,封久闭目盘坐,这是修炼者常有的姿态。他感应到寒泽归来,便睁开了眼睛,灵气自外界吸纳,经由丹田运转三周,净化身心。
“泽哥,你回来了!”少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期待着寒泽的夸奖,他将灵气从左手召唤出来,随意地变化形状,却始终凝聚不散。
“嗯,做得不错。”寒泽轻抚封久的头,递给他一个小纸包,里面装着几块还散发着热气的桂花糕,“吃完后,我们直接去制衣局,不必再等了,今天就要离开。”
两人离开小城,向南行进。姑苏地域辽阔,仅凭步行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半天的路程后,寒泽心中暗想:如果封久是剑修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使用飞行法器,不必如此缓慢前行。但现在,寒泽连一步都不想再走了。
封久对这次旅行感到新奇,一路上的风景让他兴奋不已。
寒泽看着封久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不禁感到头疼。突然,他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在谢朝明的暗室中找到的,寒泽感激地想到。将玉佩递给封久:“戴上它,向南走,你会看到一座名为寒山城的城池。进入城中,找到灵宝阁,告诉他们‘有大礼相送’。”寒泽嘱咐完后,便消失在玉佩之中。玉佩内有一个小院子,正好供寒泽休息片刻。当然,外面发生的一切,寒泽都能看到。再次感谢这块玉佩,至于谢朝明,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封久将玉佩戴在腰间,继续向南行进。
他沿着有车辙痕迹的道路行走,整整五天后才到达目的地。封久白天赶路,夜晚修炼,终于抵达了寒山城。
清晨的微风带着山间的露水,少年踏入了寒山城。他好奇地询问一位挑菜的大娘:“大娘,这喊山城的人怎的这么多呢?”
大娘看着这位如同青松般挺拔、充满活力的少年,心中生出喜爱之情,便多说了几句:“寒山城的灵宝阁可是闻名遐迩的,今天正好新到了一批法宝,听说是……”她压低声音,手指向一个方向,“据说来自那里。”那个方向指向了刚刚被屠的狐族地界。
“他们不怕被报复吗?”少年疑惑地问,不明白为何如此张扬。
大娘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少年见状,不便再打扰,便转身前往灵宝阁。
封久,也就是少年,原本以为灵宝阁不易寻找,没想到刚走几步就看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高楼耸立在城中心。走近一看,“灵宝阁”三个大字赫然在门上方。
推门而入,内部装饰华丽夺目,由于是清晨,里面人还不多。
封久高声宣布:“有大礼相送!”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一位面带微笑的青衣女子走了过来,“公子,请这边来。”封久跟随她走进了一间厢房。
青衣女子关上门,走到封久面前,问道:“公子从何而来?”
封久还未回答,玉佩突然亮起,下一刻寒泽出现在两人面前:“小俏儿,想我了吗?”
青衣女子见到寒泽,惊得后退一步,捂住嘴:“寒公子?您还活着!”
寒泽悠然靠在墙上:“怎么,小俏儿,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吗?我可是伤心了。”
青衣女子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向寒泽行礼:“寒公子是来找阁主的吗?”
寒泽道:“绿俏,你去把言阙带来,但不要说是我要找他。”
女子行礼后,便退出了厢房。
封久好奇地问:“你知道这里?”
寒泽没有回答,因为此时似乎有一阵风吹进屋内,封久感到一阵寒意,发现厢房内并没有窗户。他疑惑地想,这风从何而来?
“不知公子有何大礼?”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封久抬头看去,只见厢房门被推开,一位身穿蓝袍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袍子下摆绣着几只仙云野鹤。这位男子同样英俊非凡,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额头上还有一颗红痣。
“请坐,不知公子有何大礼?”男子再次询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寒泽轻蔑地一笑,语气中带着讽刺:“取你颈上狗头,这算不算大礼?”
那蓝袍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阿泽?!”
寒泽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的黑发瞬间变为白发,俊美的面容更显刚毅,左眼眼角多了一颗泪痣,平添了几分柔情:“言阙,我这才多久没回来,你就把我家底都给卖了,现在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唉~果然,商人眼里只有利益。”
言阙眼角微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阿泽,你闹够了没有,正经一点。”
寒泽却越说越起劲,还装作一本正经地笑道:“正经?这不挺正经的吗?想当初,你我月下花前,风花雪月,如今你却如此不耐烦,真是个负心汉啊~男人果然都是这样。”
言阙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泽,少看点话本子。”
封久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只觉得寒泽现在的形象与他心中的形象大相径庭,心中不禁有些幻灭。
“哼!我的银月草怎么样了?你没把它养死吧?”寒泽边说边自顾自地走向言阙的起居室,言阙跟在后面,不忘让绿俏带封久去休息。
到了言阙的寝室,寒泽毫不客气地往椅子上一坐,问道:“说吧,你打算卖些什么?我帮你估个价。”
言阙随手扔给寒泽一个储物袋:“星辰碎片、玄铁、隐形花、天蚕丝、冰心果,还有无极扇。”
寒泽检查了一遍储物袋内的物品,发现有狐族的天书、他母亲的紫金铃铛、父亲的长笛,以及一些狐族的藏书和功法,这些都是狐族的核心所在。他抬头看向言阙:“所以,那消息是你放出去的,你想引所有人来这里?”
与此同时,封久被绿俏带到另一个房间,桌上摆着两碟糕点,绿俏站在门旁守候。
“绿俏姐姐,你看起来好厉害啊!”少年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腿。
“奴婢只是金丹期修为罢了。”绿俏回答。
封久感到自己还很弱小,反正他也出不去,绿俏肯定不会让他离开,于是他静下心来打坐修炼。
言阙叹了口气,他既希望寒泽听他的,又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他见寒泽望向窗外,似乎对他的劝告充耳不闻,也不接受他递出的丹药。
“阿泽,你现在体内多处内伤,很虚弱,你外祖父他们把多年的功力都传给了你,你现在根本用不出来。这药里有我的心头血,还有一些上品灵植,可以修复你的灵府,从今天开始……”言阙的话还没说完,寒泽却打断了他。
大约一百八十年前,乞巧节的酉时,街上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若是在人群中遇到投缘的女子,她们便会结伴前往月老庙祈福。到了分别的时刻,女子可以给心仪之人留下信物和住址,以便日后上门提亲,成就一段美好姻缘。月老庙内人潮涌动,财神庙同样热闹非凡,而龙神庙中却只有一人。男子在龙神庙门口稍作停留,便步入庙内。他凝视着龙神的雕像,正欲开口,却听到从雕像背后传来沙沙声。男子悄无声息地绕到雕像后方,即便是他这般镇定自若,见到雕像后的情景也不禁愣住了几秒。只见一只九尾白狐蜷缩在雕像后面,身旁散落着咬了几口的贡果,刚才的沙沙声正是它尾巴扫地的声音。
当寒泽再次醒来时,他伸了个懒腰,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砰”的一声,寒泽吓了一跳,连瞌睡都被他吓没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他睡觉的地方。
“咳咳”,身后传来的咳嗽声让寒泽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这当然不能怪寒泽,他现在才一百二十岁,相当于人类的8岁,还没有化形。)“嘤?”(你是谁?)“嘤嘤,这是哪里?”
“在下言阙,这是寒舍。”正午时分,阳光正好。
盐城沿海,自然有港口。寒泽与封久登上了言阙提供的灵舟渡船——千帆渡。刺目的阳光让周围的人影变得模糊不清。
“我们这就走了吗?”封久扯了扯寒泽的袖子,少年有些失望地说:“我还以为可以参加绿俏姐姐所说的拍卖会呢。”
千帆渡是一艘巨舰,内部设施一应俱全,以充满灵力的灵石作为“燃料”,三枚上品灵石可行驶十天。
少年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偶尔有飞鸟掠过,有鱼儿跃出水面。
“我们要去哪里?”封久问道。
寒泽淡淡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岸边,言阙穿的那身蓝袍已经看不见了。“南方,锻藏门。”
黄昏时分,言阙依旧站在岸边,天空下起了小雨。一个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撑着伞,站在言阙身边,望向江面,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半轮残阳。“既然注定得不到,又何必呢?”
言阙没有动,目光也没有分给女子一分,淡淡地说:“早晚都会知道,早晚都会恨我,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公子,真是狠心,心上人只是一枚棋子。”言阙看了她一眼,凝聚了灵力,却又散去,转身离开了岸边。那女子看着言阙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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