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如今已是十月,但锻藏门所辖之地依旧热浪滚滚。锻藏门的高塔坐落在南麓山上,山中丰富的矿脉孕育了这片锻造武器的热土。这里的人们多为体修,风土人情豪爽直率。

“看来哪里都有奸商啊!”少年靠在一条小巷的墙边,一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这位少年就是封久,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他稚嫩的脸庞已经长开了不少,但那双圆圆的猫眼依旧让他显得有些稚气未脱。不过,他的身高已经不再让人觉得他真的弱小。

刚下船,封久就发现寒泽不见了踪影,被一群商人打扮的人围了上来,他们不断向他推销手中的武器。但经过一年的学习,封久已经学会了如何辨别武器或法器的优劣。这些商人的商品大多都是劣质品,像是锻造时受损的废品。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躲进小巷子里的封久感慨不已。

“可不是嘛!这些唯利是图的奸商就会拿劣制品欺骗人。”旁边突然冒出一个活泼的声音,吓了封久一跳。

封久转过身,看到一个身高不足七尺的少女同样靠着墙擦汗。封久一看,少女的个头还不及他的肩膀,不禁笑了起来,然后就感受到了少女锐利的目光。

“你笑什么?”少女气呼呼地问。

封久看着她,不知怎的想起了河豚,于是认真地说:“你像河豚。”

少女一身劲装,黑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什么河豚?”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下封久,随后笑了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明媚的笑容让封久一愣。

“你多大了?”封久问。

“我十八了!”少女得意地回答,“弟弟!”

“哼!”封久决定不再理会这个讨厌的人,转身就走。封久气呼呼地走出几十步,回头一看,少女还跟在自己身后。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封久质问少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谁说我跟着你了?这叫顺路。”少女毫不示弱地反驳,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封久被她的态度激怒,一步步向她逼近,直到少女被逼至墙角。他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少女困在墙角,准备说些狠话。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一阵清新的灵气扑鼻而来,那是血腥特有的香气。

封久的玻珀色双眼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锐利,瞳孔变成了兽类的竖瞳。

“你有点香。”

少女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向猎物。

“啪!”

“登徒子!!”

封久坐在路边,仰望着天上的明月,白皙的右脸上清晰地印着五个指印,显示出少女出手的力度。少女在扇了他一巴掌后便离开了,而他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封久幽怨地望向寒泽。

“你去哪儿了?”少年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委屈和黏人。“别笑我!”

“好好,我不笑。”寒泽虽然语气依旧不正经,但封久能感觉到他现在的虚弱。寒泽还是夸奖了封久:“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很努力,才十七岁就已经金丹后期,半步元婴了。”

走近后,封久注意到寒泽脸色苍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你怎么了?”封久紧张地问。

寒泽缓缓回答:“没什么大事,刚刚渡了一个雷劫。”他这才正视封久,一年多没见,封久已经比他还要高一些了。“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是吗?我都没注意到。”封久挠挠头,听寒泽说没什么大事,便稍微放心了。“但我有种预感,我以后不会再长个了。”

寒泽轻笑:“够用了,八尺的身高还不够吗?”他顿了顿。“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强抢民女了?还没抢到?”寒泽看着封久脸上的巴掌印问道。“啧啧啧,这么大力,莫不是那虎族女子?虎族女子个个…”五大三粗,不过这词儿用在女子身上不太合适,寒泽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等你见过了,就明白了。”

“噢”封久的目光微微偏移,“我们来锻造门地界是为了什么?”

“山阴虎族,夏日祭,妖族大典,五月初五,从这里往西北航行,几个月就能到达虎族……”寒泽突然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口血。

封久脸上满是慌张,连忙扶住寒泽:“你没事吧?”他闻到血腥味,连忙掩住口鼻,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对寒泽的血产生渴望,尽管寒泽比他强大得多。

寒泽擦了擦嘴角:“没事,我们回船上,我可能还需要闭关一段时间。”突然,寒泽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到墙角,这里没有其他人,寒泽也没有设防。

“咚!”的一声,寒泽的头撞在墙上,一阵晕眩,紧接着感到脖子上被咬了一口。寒泽猛地睁大眼睛,修为随之爆发,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看清了封久变成兽态的竖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是——兽性爆发了?寒泽来不及细想,因为他的大乘期修为已经压了过去,来不及收回。而封久,一个金丹后期的少年,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立刻昏了过去,下巴狠狠地撞在寒泽的肩膀上。

“嘶……这家伙怎么这么沉。”寒泽自言自语。

……

封久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船板。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满溢的灵气与奇异香气的血液混合,而那个人是——寒泽。

“泽哥!”封久焦急地喊道,“你怎么样了?”他懊恼地坐起身来,感到一阵晕眩,几乎要吐出来。前方的物舱内传来一股强大的压力。

少年来不及多想,急忙敲了敲门。“泽哥,你没事吧?”他问道。

寒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在闭关。”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

封久虽然还是担心,但还是松了一口气,靠着门坐在地上,不自觉地咂了咂嘴。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血液,还是修为颇高的纯血狐妖的血。那混合着灵气与血液的味道让他回味无穷。如果——少年眯起眼睛,舌尖抵了抵尖利的虎牙,嘴中还残留着血气……

“啊,我在想什么!”封久回过神来,双手拍了拍脸,触到了脸上的巴掌印,疼得“嘶”了一声。

屋内的寒泽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他快到山阴了,从储物戒中拿出那个锦盒,里面是那片鳞片。寒泽总有一种感觉,他快要见到这片鳞片的主人了。他正在想这件事,手中的鳞片突然闪了一下,速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而锦盒上面的九瓣莲花是佛家的标志——咖摩寺。

…………………………………………………………

闫悠站在咖摩寺前,望着那数百级台阶,心中五味杂陈。她曾发誓不来这地方,但今天却不得不来。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矛盾。

“闫姑娘,你得快点儿啊!阁主说了,你的病不能再拖了。”那粗犷的声音像是一声炸雷,把闫悠从沉思中惊醒。

“你以前是不是在虎族那条线上混的?”闫悠随口一问,那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闫姑娘,你咋知道的?”闫悠无奈道:“感觉你的人文特色和虎族有点像……”

到了咖摩寺门口,僧人迎上来,带着他们往里走。一进寺门,闫悠就感觉到墙边蹲着的两个小家伙,他们的眼神让她觉得熟悉。其中一个回头,认出了她,立刻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师娘!你来看阿辰了!”闫悠顿时感到周围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尤其是那位送她来的仁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另一个小家伙,看起来像是某个世家的小公子,也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恍然大明白道:“原来,你就是他口中的师娘啊!”

闫悠身边的僧人试图把阿辰从她腿上拉开,但阿辰紧紧抱着不放,僧人只能尴尬地笑着:“小孩子间的玩笑话。”领头的僧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阿辰却反驳道:“师傅都收了师娘的定情信物了。”僧人们听后一脸震惊,没想到这位女施主与静玄大师之间竟然有如此关系。

阿辰见闫悠的表情快要达到极限,便松开了手,说道:“师娘,我去叫师傅。”然后便跑开了。

闫悠心中苦笑,她知道阿辰口中的“师娘”只是个误会,但在这寺庙里,她也不好解释。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僧人前往为她准备的斋房。

到了斋房,那位仁兄才回过神来:“闫姑娘,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听说静玄大师一般不收病人,但听了我们的描述就改变了主意。”闫悠一脸迷茫,那人继续说:“哪个男人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伤呢?那和尚也是个男人。”闫悠听后一脸黑线,赶紧将他送走。如果她知道他描述中的“挺白的,挺高的,眼睛挺大,不是穿一身红就是一身淡蓝色”的女子就是她自己,恐怕会当场吐血。

闫悠是个穿越女,有时候会说一点不符合当时背景的话,很正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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