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崔珂函沐浴之后,谢易容拿着干净的帕子帮她仔细擦拭着头发。
“娘子,收拾东西,我们去庄子,中间我要出去,大概十天这样,就把阿海阿雪她们送走。过两天姑姑带着乐了和小钰儿也去庄子上。”
“现在吗?”
“明天,娘子先把东西收拾好,明天我们一大早就去。大件的贵重物品不要动,太明显了,你手上的银票全部拿给我,我让人去别处换成银子转移。你那还有多少银票?”
“十二万两多一点,夫君给的十万两,外租托人带过来的两万两添妆。”
“我拿十一万两,剩下的娘子你先收着,以备不时之需。”姑母的假死必须天衣无缝,还有左相这件事,左相是忠臣,没有足够的理由,绝对不会听她的命令,误会她有起兵谋反的念头反而会第一时间跳出去维护大齐的江山,也罢,左相还是经得起考验,是时候把太子表哥没死这件事告诉左相,太子乃正统,夺回江山理所当然,左相就不会觉得他是乱臣贼子。如何让左相从朝堂全身而退,这是该好好想一想。
“夫君因何事而烦恼,眉宇紧锁。”谢易容玉指轻轻抚平崔珂函紧皱的眉心,语气耐心而温柔。
崔珂函的心不自觉平静下来:“烦恼左相的事,左相既然没选择背叛姑母,那在朝堂终究要被清算,如何让左相在我们遁逃之前全身而退?”
“辞官。”
“辞官不难,难的是全身而退。”崔珂函起身,牵起谢易容软滑无骨的手一起往床榻走去,掀起薄被,一起躺了下去。
“左相是忠臣,不愿背叛太后,也不会背叛大齐江山,夫君要招揽左相,困难重重。”谢易容被身子转向崔珂函,青丝披枕的崔珂函完全没有束发时的英气,五官明艳,在烛光下竟显得异常的妖娆,仿若志异里的妖精一般魅惑人心,若她是男的,定然是逃不出崔珂函的手掌心。
“谁跟你说我想起兵造反了,崔家是忠臣,不是乱臣贼子。”崔珂函挑眉,捏了捏妻子精致小巧的鼻子:“原来我的容容相当皇后?”
“我没有这么大野心,只是新帝要收拾我们,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起兵造反,二是跟就藩的皇子合谋。就藩的皇子当初跟大姑姑也是有仇,无异于与虎谋皮,我才以为第一种选择性可能要大一点。”
“崔家是忠臣,只要有全身而退可能性,就不会起兵谋反,左相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我现在烦恼的就是该让左相怎么顺利的退出朝堂。”
“夫君为何不跟右相合作。”
“哦?”崔珂函挑眉,眸里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可信,眼睛发亮:“娘子请细说。”
“左为尊,右为副。右相想挤掉左相也不是一天两天。只是因左相名望高,暂时无法拉下马而已,最不乐意让左相跟皇上接亲的莫过于右相,只是时势不得不这么做,现左相主动辞官归隐,最乐意的莫过于右相。当然,为了不引起怀疑,就得让大姑姑出马,因之前接亲的苗头,大姑姑跟左相有矛盾太正常了,这是大姑姑为了避免左相站到皇上的阵营,让左相辞官,新帝跟右相定然是最乐意的。”
“娘子真聪慧。娶你为妻我太值了。”崔珂函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喜形于色,直接伸手把谢易容搂进怀里:“娘子,你怎么这么香,是发香还是衣服香?”崔珂函精致的鼻子凑近谢易容:“让我判断判断。”
“别闹,热呀。”谢易容双手抵着崔珂函,阻止她的脑袋靠近自己。
崔珂函看着抵着自己胸的小手,嘴角微挑,目光灼热:“娘子,你都没意识到你抓到了什么吗?”
“相公说的是这个?”谢易容看着自己的手,捏了捏,眼里有些同情:“可能是太小了,没感觉,夫君,以后千万不要用绷带了,小心长不大,知不知道。”
“老子不知道,睡觉!”崔珂函见对方不仅不害羞,反而还取笑自己,心里来气,转身,把头闷进被子里睡觉。
真跟个小孩子一样,谢易容看得好笑,伸手拍了拍崔珂函的肩膀:“把头埋在里面不热吗?”
当然热,崔珂函把头伸出来,依旧背对着谢易容:“我现在想睡觉了,你别烦我。”
“嗯,睡吧。”谢易容心想,等离开京都,一定要想办法帮崔珂函补一补,让对方长大。
而崔珂函见谢易容真的不理她,皓齿都快把红唇给咬破,生着闷气,天色微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谢易容早早的就醒了,昨晚被崔珂函拉着睡觉,东西都没有收拾,可不得早起来收拾。一边梳头一边叮嘱侍女:“小声点,世子还在睡觉,东西拿出去收好。”
“是,夫人。”
谢易容梳洗之后便出去查看侍女们收拾的东西,都是贵重而又小巧的东西,有夜明珠,有珍珠,有翡翠首饰,还有金子。
“注意点,把财宝放在最下面,上面放衣服,放书,分成五份,财宝只占两分,箱子不能太重,城里的青石砖地面还好了,出了城,在泥地,这车轮印深浅就暴露了。”谢易容又取出十一万两银票,放在金丝楠木匣子内。见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掀开床帘,轻拍着崔珂函的肩膀:“夫君,起床吃饭了。”刚说完就被抱住了,还是那淡淡的檀木香。
“娘子,我好困。”崔珂函闭着眼睛,脑袋埋在那柔软处,嘴角偷着上翘。
谢易容温柔的摸着崔珂函柔软的发丝,轻哄:“马车上再睡好不好,先起床。”
“好吧,娘子,你让她们出去。”
“心。”谢易容掀开床帘:“你们先出去。”
白雪跟拾忆立即退了出去。
“好了,夫君今天想穿哪身衣服?”
“娘子给我选吧。”崔珂函放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起身穿鞋,心里叹气,真软啊,可惜不能蹭太久。
谢易容给选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裳,领口和袖口皆用金线描边,翩翩佳公子,却又不经意显现出奢华。
两人吃过早饭,拜别崔老夫人之后就出发前往庄子。一到庄子,阿雪跟阿智就黏了上来,崔珂函回屋歇息,实则换上暗卫的衣服悄无声息地离开。
谢易容抱起小堂弟,笑着亲了亲小堂弟带着奶香味的小脸:“我们智儿又胖了呢,阿雪,我们去阿海。”
“长姐,这次你能陪我们多久?”
“四五天吧。”
“这么短。”阿雪扁了扁嘴巴,满脸的不高兴。
谢易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阿雪,你要习惯,长姐已经嫁人了。”
“我知道,可我还是难过。”阿雪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小智儿看见亲姐哭了,自己立即嚎啕大哭起来,让坚强如谢易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于是,听到声音出来的谢易海就看见自己仅剩的亲人都哭了,心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
还是谢易容最先调整好心态,哄好弟妹,这才开始说正事:“阿海,你要去九江的书院念书,阿雪跟智儿一起陪着你去。崔姑姑带着小钰儿和乐儿也跟着过去,你们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你们。”
这件事长姐跟他说过,谢易海并不惊讶,点了点头:“长姐,我知道了。”
“我们阿海真是长大了。”谢易容摸了摸亲弟的额头,目光落在又开始无声流泪的堂妹身上,把智儿交给弟弟,心疼的抱住堂妹:“别哭,等你们到了九江,长姐就过去看你们。”
“嗯。”谢易雪哭着点了点头。
看着这么乖的妹妹,谢易容更心疼了,紧紧抱着妹妹:“你们出去,要听崔姑姑的话,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多说,要不然就是害了长姐的命。记住,我们现在跟崔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人点了点头:“长姐,我们知道了。”
“嗯。”谢易容又检查了弟弟妹妹的功课,打算第二天带着弟妹去城里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但弟弟妹妹都拒绝了,带着麻烦还不如到了九江再买。下午,崔珂函便让人过来传话有事不回来了。已经习惯身边有个人的谢易容这一晚上竟然有些辗转反侧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独守空闺的怨妇呢,谢易容扶额,专心睡觉。
崔珂函此时刚刚避开耳目,摸进左相的书房:“相爷。”
崔珂函也是左相的学生,左相对崔珂函那是一点都不客气:“你这小子是来当说客的,大可不必,老夫从头到尾都没想着跟皇上结为亲家。”
“老师,学生不是为这个而来,新帝当政,您这个太子党迟早要被清算,既然没上新帝的船,为了不辞官归隐,去益州。”
“老夫的故乡可不在益州。”左相睃了自己的学生一眼,那目光冷得像冰:“崔珂函,你姓崔,不姓赵,老夫即使是你的老师,也不会跟着你当逆臣贼子。”
“老师,崔家从来没有造反的心,太子没死。”崔珂函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左相面前。
左相听了微微一愣,旋即猛的涌上喜悦,难以置信的拿起拿起桌子上的信,拆开:“可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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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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