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长时间,谢易容才把弟弟妹妹哄好了。当得知姐姐姐夫今晚不走时谢易雪谢易海开心坏了,特别是谢易雪,一改平常的文静,围在谢易容身边叽叽喳喳,谢易容皆十分耐心的回答。
崔珂函吃过午饭就出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她去解决。连翘和白雪则去收拾屋子,明天崔老夫人她们要来别庄玩耍,屋子自然是要提前收拾好。
快到饭点,崔珂函让小厮过来传话晚饭她不回来吃了,谢易容就带着弟妹吃饭,入夜,沐浴之后,连翘正拿着帕子温柔擦拭谢易容的秀发,白雪则是拿着香体膏抹着谢易容的背。
“小姐,你终于苦尽甘来了。”这香体膏是崔太后赐下的御品,珍贵无比。
“嗯,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连翘白雪,你们两个对我最好,我自然是要为你们多做打算。其它人我都放出去了,你们二人,我自然不会让你们继续为奴为婢。只是我要成亲,需要人手。等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就拿着卖身契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谢易容刚刚说完,连翘跟白雪直接跪在床边。
“小姐,你这是不要我们了吗。”一开始,所有人皆拿了自己的卖身契,只有她的卖身契还在小姐手上,她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但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自家小姐,她是打定主意伺候自家小姐一辈子的,现在小姐要把卖身契还给她并且让她走,连翘只感觉天都塌了。
“小姐,求你不要把白雪赶走,白雪离了你能去哪呢。白雪自小被卖入谢府,家人在哪都不知道,离了小姐,白雪就只能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流浪。”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谢易容扎好肚兜的带子,穿好里衣,想要把两个贴身丫鬟扶起来,但白雪跟连翘根本不敢起来,只一味说让她收回成命的话。
“卖身为奴有什么好的,签了死契的奴仆,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家生子,除非用钱来赎身。但赎身之后主家用着就不放心了,我自然也是一样,你们要是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卖身契就不能还给你们,这你们也愿意吗?”
连翘愣了,白雪确实直接磕头:“小姐,奴婢愿意的,这十二年来,小姐就是奴婢的天,奴婢不能过没有小姐的生活。”
谢易容无奈叹了一口气:“那白雪你就继续留在我身边,白雪你先起来。”说着把白雪扶起来,白雪这回起来了,哄着眼睛站在谢易容身边。连翘见了也急忙表态:“小姐,奴婢也想陪在小姐身边。”
“连翘,你是有家人的,还是回去嫁人吧。”从刚刚的表现,谢易容已经看出来连翘不甘愿继续为奴为婢。
“小姐,奴婢的家人能卖奴婢一次,就能卖第二次,奴婢不想回去。奴婢……奴婢只是想把卖身契拿在手里,但还是想一辈子都跟着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就是觉得那些人都能拿自己的卖身契,奴婢也不想再是奴身。”
“挺好的。”谢易容笑得十分温柔:“这世道,谁又愿意为奴为婢,人往高处走,才是好的。只是连翘,没有哪个主子会信任没有卖身契在自己手里的丫鬟,我也不一样,我从来不相信人心,你别急,我不是怀疑你的中心,而是我不敢去考验人心。你现在是忠心了,一年后,两年后。这个世界,除了父母长辈给予的东西是无私的除外其它所以的一切想要获取都需要付出代价,天上并不会掉馅饼。明天你就拿着自己的卖身契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连翘眼里的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谢易容还是心软了,用帕子亲自擦去连翘脸上的泪水,温柔安慰:“别哭,连翘你不是有心上人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成亲了吧,我还给你准备了二百两银子的嫁妆,你年岁也不小了,就从别庄出嫁吧,看在崔府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怠慢。但连翘,出嫁之后,你就不能再回崔府做活了。”
连翘面色多变,最后磕头拜谢:“小姐,以后多保重,奴婢谢小姐的成全,谢谢小姐的照拂。”
“这都是你应得的呀,你伺候我尽心尽力,即使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依旧忠心耿耿,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连翘,不要怪我心狠,只有切断你跟崔府跟谢府的联系,你才能平平安安的生活,这么多嫁妆,婆家也不敢怠慢你。
“小姐,让奴婢继续帮你擦头发吧。”连翘想着在待在小姐身边的最后一段日子,更尽心尽力的伺候小姐。
谢易容笑着拒绝了:“不用了连翘,你不要难过,我不是嫌弃你,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很难过,但在其位谋其政,各司其职才不会乱套。你现在是二等丫鬟,就负责盯着厨房吧,活也不累,不用近身伺候我了。”
连翘再一次泪流满面,但她知道大小姐的性子,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磕了三个头,退了下去。
“白雪,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白雪笑着摇了摇头,拿起帕子继续帮谢易容擦头发:“小姐,奴婢只想跟在你身边,是苦是福,奴婢都心甘情愿。就像小姐说的,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吃穿用度皆是好的,普通人家,逢年过节才吃一顿猪肉,即使有着小姐给予的嫁妆,可以生活得比大部分人家好,但奴婢要伺候公婆,要给全家人洗衣做饭,太累了,奴婢伺候小姐一人多轻松。”
“你啊。”谢易容笑:“从小性子就沉稳,罢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赶走你不成。”白雪留下来,谢易容不是不感动,连翘的选择她既不失望也不生气,她很理解,但这么多年的陪伴,一招要分开,还是会不舍,白雪能留下来,她以后也会对白雪更好。等生活稳定了,她也会帮白雪找和好人嫁了。
崔珂函在谢易容睡着了才回来,她一进屋谢易容就醒了,素手掀开窗帘,一张干净又美丽的脸露了出来:“夫君饿不饿,要不要吃面?”说着走到崔珂函身边,帮她解扣子。
崔珂函一开始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任由谢易容帮她脱外衣,这种被妻子伺候的感觉真不错:“不想吃面,想吃饺子。”
“好。夫君今晚洗不洗澡?”
崔珂函点了点头,外面跑一圈了,当然要写作啊、
谢易容开门,叫醒睡在外间的拾忆,让她吩咐厨房煮一碗饺子过来,再抬热水过来。
“相公,我想把阿海送去书院求学。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去书院了。世家公子很多也外出求学,我们让阿海也外出求学好不好。”
小舅子离京而已,皇帝不会在意的,崔珂函点了点头:“可以,娘子你想送阿海去哪?”
“这让相公来决定吧,相公你觉得方便送阿海去哪里?”
“九江的白鹿洞书院吧。要不要让二妹妹一起去?”
谢易容知道崔珂函的意思,微微凝眉:“二妹妹一起去那智儿怎么办,难道一起去,智儿这么小。”
“现在去受的苦反而是最小的,我会让姑姑带着乐儿一起过去,去江南养身子,乐儿的身体从出生起,就比同龄人弱。”
现在走还有人伺候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谢易容点了点头:“那就按照夫君说的做吧。陛下不会介意吗?姑姑出京。”
崔珂函冷笑:“我没出去就还好,姑姑只是外嫁女,乐了的又只是父亲的侄子,在新帝那根本够不上威胁。只要我、珂君还有祖母留在京都当人质就好了。”
拾忆敲了门:“世子,世子夫人,热水来了。”
“进来吧。”
拾忆跟拾儿力气都很大,每人抬两桶热水,来回两次浴桶里的水就够了,崔珂函进耳房洗澡。谢易容则是打开箱子,拿出今早收拾的里衣送了进去,一眼就落在那白皙挺直的背,崔珂函的背真的很好看,只是有一道长长的疤,在雪肌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狰狞。
感觉着身后凝实的目光,崔珂函笑了;“怕了?”
“不是,只是心疼而已。”谢易容把里衣放在架子那,走到崔珂函伸手,弯腰,抱住她的脖子,“还疼不疼?这是最近受的伤吧,都还是粉色的,陈年旧疤的颜色要嘛泛黑,要么偏白。”
崔珂函的心蓦然有些酸涩,有些疼,又有些喜欢,最后无声叹了一口气道:“不疼。半年前受的伤,娘子是想帮我搓澡吗?”
“不是,我是有东西送给你。”谢易容的目光落在那长长的绷带上面,天天用这个绑着多累呀。她起身,去拿自己做的特制小衣:“相公,你以后穿这个吧,就不能了,你看,你那都红了。”谢易容的目光落在那小荷才露尖尖角那,眉眼含笑:“可不是取笑你,穿这个可以绷带好多了,反正相公你又不明显,又要穿着金丝软甲,根本看不出来。”
崔珂函摸了摸那柔软舒适的小衣,雌雄莫辩的面容泛着柔和的笑,原来这就是妻子嘛,知道你最大的秘密,关系你爱护你,看到你的窘迫第一反应不是嘲笑,而是心疼,想方设法让她不不会再经历这种窘迫。崔珂函从小就被要求要比男孩子更坚强,比男孩子更出众,第一次来月事,疼得她死去活来,祖母如临大敌,跟姑姑盯着她生怕被外人看出端倪,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半年后,她不想再饱受这种烦恼,直接喝了药,断了月事,也断了自己生儿育女的能力。而谢易容,看见她身份带来的烦恼,只是心疼。
“娘子。”
“嗯?”
“我很喜欢,你再给我做几件吧,只是,这个东西怎么晒呀?被人看见不好吧。”
“拾忆拾儿不是你的人吗?以后就跟她们的衣服晒在一起好了,谁会注意看下人晒的衣服,这个由小,看不出来。”
“嗯。娘子,我会对你好的。”
“谢谢,夫君,我也会对你好的。”两人相视一笑,一股淡淡温馨充斥着整间耳房。
敲门声再次传来。
“应该是饺子到了,我去开门。”谢易容走了出去,开门果然是拾忆提着食盒,谢易容接过食盒,就让拾忆下去休息了。没一会崔珂函便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出来,眉眼含笑,带着淡淡的妖孽味~
“娘子,你做的衣服穿起来真舒服。”
“夫君喜欢就好。快来吃饺子,冷了就不好吃了。”谢易容决定加快时间,再多做几件,好歹有个换洗。
第二次同床共枕,两人皆比第一次自在多了,崔珂函也能正常入睡。金色的阳光透过黄色的纱幔映到房间,谢易容的身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金黄的轻雾,眉头不自觉微皱,崔珂函悄悄起身,把床帏放了下来,没有刺眼的阳光,谢易容眉头舒缓下来。而崔珂函已经穿好衣服出门练剑了。今天她没有出去,因为一会儿崔老夫人就带着一家子过来了。太阳慢慢升上日空,几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大门口,崔珂函谢易容二人亲自去迎接。
“还是庄子好,安静。”崔老太君在孙媳的搀扶下慢慢下马车,“这就是谢家阿海吧,跟容容你长得好像。”
谢易海礼节很好:“谢易海拜见老太君。”
“真乖,第一次见面,奶奶给你一个大红包,想要什么自己去买。银子是最实在的。”
谢易海从善如流的改口:“多谢崔奶奶。”
“阿雪拜见崔奶奶,崔奶奶,才一个月不见,您又更为年轻了些。”
崔老太君被哄得喜笑颜开:“哎呀呀,阿雪这嘴简直像抹了蜂蜜一样,奶奶也给你一个大红包。”
“谢谢崔奶奶。”
谢易容接过小堂弟,亲自介绍:“奶奶,这是智儿,跟乐儿同岁。”
“虎头虎脑的,真好,奶奶也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这些,乐儿有伴了。”
此时崔镜梦带着侄儿崔珂乐和女儿赵徳钰也下来了,笑道:“是啊,乐儿,快看小哥哥,是哥哥吧,我记得智儿要比乐儿大三个月。”
“是的,姑姑,智儿要比乐儿年长三个月。”
双方的小孩子互相打了招呼之后,一群人才进大门,崔珂函敏锐度的意识到外面的探子变多了。但却并不敢靠近庄子。想必是知道庄子里的高手也不少。他们只需要确保崔家人没离开庄子就行。
有了同龄小伙伴,智儿跟乐儿都比平时活泼了些,特别是乐儿,还没满周岁的他居然主动要下地,摇摇晃晃的跟着已经可以摇摇晃晃走路的谢易智。这让崔老夫人和崔镜梦都十分欣慰和开心,都决定要在庄子多留一段时间。
“容容啊,我们多在庄子待一段日子吧,清净,回镇国公府就又是一堆帖子。”
“嗯,老太君喜欢待多久我们就待多久,孙媳妇看见周边有百姓在卖新鲜的鲈鱼,鲈鱼味美,今晚就吃清蒸鲈鱼吧。”
“可以,鲈鱼刺少肉嫩,今晚就吃鲈鱼了。李嬷嬷,交代下人去买一筐鲈鱼,今晚都吃鲈鱼。”
“多谢老太太,这下下人们都开心坏了。”李嬷嬷打趣,行礼之后就去做事了。
几人围着孩子聊天,一直到吃了午饭,把孩子们都叫下去睡午觉,四个大人就待在厅里谈事情,周围皆是暗卫守着,不让人靠近。
“奶奶,我决定让姑姑带着乐儿和钰儿去九江,正好容容要送阿海去书院求学,阿雪跟智儿也要一起去,没有长辈我不放心,姑姑就跟着一起去吧,乐儿体弱,江南水土养人,乐儿去那挺好的,现在去,有奴仆伺候着,马车也是豪华马车,受的苦是最少的,到时候逃难,乐儿的身体遭不住。”
“涵涵,你是一家之主,你的决定奶奶都支持。”崔老夫人最愧疚的就是自己的大孙女。明明是崔珂涵,却不得不做崔珂函。
终于到三万字了,太累了,天天赶字数,真是一把辛酸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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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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