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安月白用力咬碎嘴里的水果糖,刹那间,甜腻的草莓味在舌尖上轰然炸开,那浓郁的香甜气息迅速弥漫整个口腔。她单手举着强光手电筒,手电筒散发的白色光束直直地射向铁门之内。光束所及之处,先是扫过那爬满了翠绿藤蔓的中式拱门,那些藤蔓相互缠绕,宛如无数条蜿蜒的手臂。光影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映出张牙舞爪的阴影,仿佛是从黑暗深处苏醒的恶魔。
“新语,你快看!这光影像不像你上周画的驱魔阵?”安月白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故意将手电筒的光斑晃到林新语的脚边,那跳跃的光斑好似一只调皮的精灵。
就在这时,林新语腰间佩戴的罗盘毫无征兆地发出尖锐的蜂鸣声,原本静止的铜制指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疯狂地旋转起来,最终稳稳地指向三楼的某扇窗户。苏月溪下意识地顺着指针所指的方向望去,透过那有些模糊的窗户,隐约看见窗帘之后浮动着一团朦胧的光晕,那光晕轻轻摇曳,就像是有人提着灯笼在黑暗中缓慢移动。
“戌时三刻。”苏月溪低声喃喃自语,她口袋里洛听荷给的铜铃簪此刻正微微发烫,似是在呼应着什么。她赶忙摸出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21:15。
安月白的动作总是那么迅速,在众人还在专注于那神秘光晕之时,她已经身手敏捷地翻过半人高的铁栅栏。可就在她落地的瞬间,校服的裙摆却被锈蚀的尖刺死死勾住。“哎呀~”她故意拖长音调,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有人要过来帮忙吗?”
林新语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她二话不说,一把将身上的运动外套甩向安月白,没好气地说道:“裹上!”
这件运动外套带着淡淡的雪松香,那是林新语独有的气息。袖口处还残留着化学试剂灼烧后的焦痕,那是她平日里做实验留下的痕迹。安月白接过外套,把脸深深埋进衣领,用力地深吸一口,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耳尖泛起了可疑的绯色,轻声呢喃道:“是新语的味道呢~”
“要死啊你!”林新语被安月白的举动弄得有些窘迫,连翻墙的动作都变得踉跄了一下。她落地时太过匆忙,腰间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啪”的一声重重地撞在青砖墙上。紧接着,暗红色的液体从罗盘的裂缝中缓缓渗出,那液体顺着砖缝缓缓流淌,逐渐绘出一幅枝状的图腾,神秘而又诡异。
苏月溪只觉后颈的妖纹骤然发烫,那种灼热感就像是有火焰在皮肤下燃烧。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那些蜿蜒的血痕竟像极了洛听荷怀表上的刺绣,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磷光,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符号。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五帝钱,指尖触碰到温热的金属表面,可当她掏出来借着月光一看,却惊得瞪大了眼睛。原本光洁的铜钱不知何时已经缠满了红线,那些红线相互交织,密密麻麻,就像一团正在跳动的血管。
“别碰!”
林新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抢过铜钱。就在这一瞬间,苏月溪清楚地看到她掌心有道新鲜的灼伤,那伤口红肿,周围的皮肤还泛着焦黑,显然是刚刚才受的伤。安月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出手握住林新语的手腕,樱花创可贴被掀开一角,露出皮下正在蠕动的黑色丝线,那些丝线就像一条条活物,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又用禁术了?”安月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与担忧。
“与你无关。”林新语用力甩开她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就在这时,罗盘的指针突然静止不动,直直地指向三楼的音乐教室。透过斑驳的彩窗,那提灯的光晕正缓缓飘近,仿佛是死亡的使者正一步步逼近。
木楼梯在他们的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一位垂死之人发出的痛苦呻吟。安月白一边数着台阶,一边轻轻哼着歌,那歌声在这寂静而又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苏月溪紧紧攥着汗湿的铜铃簪,手心里全是汗水,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林新语急促的呼吸声。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林新语的珊瑚发绳正在慢慢褪色,从原本鲜艳的暗红变成濒死的灰白,就像是生命正在一点点从她身上流逝。
“我要开门了哦。”安月白站在音乐教室门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味道浓烈刺鼻,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倾泻而下,洒在教室中央那架三角钢琴上。琴盖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可诡异的是,琴盖上却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那升腾的热气在这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虚幻。安月白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下意识地伸手去碰杯沿,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杯沿的瞬间,林新语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愤怒地吼道:“想死吗你!”
苏月溪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景象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后颈的妖纹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在皮肤下游走,带来一阵酥麻又刺痛的感觉。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了钢琴内部的景象,只见里面爬满了暗红色的菌丝,那些菌丝相互缠绕,密密麻麻。琴键的缝隙中卡着半片指甲盖,指甲盖已经泛黄,像是被浸泡了很久。而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那杯红茶,浮在表面的根本不是柠檬片,而是一颗泡发的眼球,眼球的眼白部分布满血丝,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当——”
钟声毫无预兆地炸响,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震碎。安月白突然尖叫着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她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跪地痛哭的姿态,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林新语见状,立刻咬破指尖,在虚空之中快速画符,可那些血珠却在半空中凝成冰晶,“簌簌”地坠落,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阻挡。
提灯的光晕此刻已经出现在走廊尽头,那光晕越来越近,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变得更加寒冷。苏月溪终于看清那盏白灯笼上写的字,不是“囍”,而是一个“苏”字,后边的字被血污挡住了,模糊不清。那位身穿民国校服的学姐缓缓转身,她的面容已经开始腐烂,皮肤呈现出青黑色,五官扭曲,脸上却挂着诡异的微笑,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苏月溪只觉脑子轰然炸开,这个学姐的模样分明就是她梦中坠井的新娘。
“找到你了。”提灯人裂开的嘴角淌出黑血,那黑血顺着下巴缓缓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铜铃簪突然发出清鸣,声音清脆悦耳,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洛听荷给的铜钱也滚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苏月溪在剧痛中咬破舌尖,刹那间,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就在这血腥味弥漫的瞬间,她看到林新语快步冲向已经陷入昏迷的安月白,一把撕开她的校服领口,然后用自己的鲜血在少女心口画出一种诡异又熟悉的纹身。那纹身线条复杂,图案神秘,正与苏月溪后颈的妖纹产生共鸣,仔细看去,那竟是曼陀罗纹。
“快走!”林新语用尽全身力气把安月白推向苏月溪,声音因为痛苦而变得沙哑,“带她去..呃…!.”
话还未说完,提灯人的指甲已经刺穿她的肩膀,鲜血如喷泉般喷溅而出,溅在钢琴谱架上。那些凝固的音符像是被鲜血激活,突然开始流动,奏响了一曲诡异的曲子,那曲子旋律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怀里的安月白突然动了,她猛地伸出双臂抱住苏月溪,心口的曼陀罗纹紧紧贴住苏月溪的身体。苏月溪只觉那些奇怪的纹路好像顺着皮肤爬到了自己身上,与她后颈上的妖纹相互呼应。刹那间,苏月溪的瞳孔泛起妖异的金色光芒,后颈的妖纹骤然绽放,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叹息,那叹息声悠长而又无奈,仿佛她已经听了无数遍。
“你终究选了这条路。”
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血雾笼罩。在意识消散前,苏月溪看到安月白缓缓吻上林新语流血的伤口,而提灯人的灯笼上,缓缓浮现出第八个生辰八字。
那是洛听荷的名字。
我写我写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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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旧校舍奇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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